狼嗥響起北方的山麓,火焰在營中亮起,一道道持著火把的騎兵在飛馳。
白狼義從營地西北側,將作大營之中響起了嘈雜的人聲、馬聲,延綿開去。奔馳的騎士揮舞鞭子抽響在半空,對鑽出營房的高鼻濃眉的異邦人發出嘶吼:“都督有令,大秦工匠營開拔起營,所有人不得有異,不得懈怠、不得後退,違令者,當以通敵、逃兵論處——”
營地裡來回飛馳的傳令騎兵不斷的高吼下達來自最高的命令,催促監管這批來自大秦的俘虜的督騎讓他們整隊,等待出發的命令。此時天尚未亮,朦朧青冥的天色,還帶著寒意,營中的空地上,一群人正從帥帳裡出來,這一邊,曹昂仔細檢查核對,不時與旁邊頭頂牛角盔的潘鳳說上兩句,周圍是人影來去,人聲呐喊著揮舞斷去手腕的臂膀,喝斥視線裡走慢的士卒,有人奮力拖著駑馬拖動轅車,偶爾聽到車軸折斷的聲音,又引起小片的忙碌,眼下整個營地已經動作起來。
說話的兩人邊走邊聊,武安國罵罵咧咧的也跟了出來,營寨外停靠著一輛馬車,芸娘急忙從車裡出來,望著捏著情報的青年,輕咬了下嘴唇,遲疑了片刻,摟過裙擺跳下車攆:“.……到了那邊……不要逞強,危險的就讓大兄去就是了。”
“.……”武安國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將頭撇開,“還沒過門……”
“沒事……”曹昂收起情報,說完這句,笑了起來:“你看把兄長嚇得,沒事,就是去建一座工事,你好生在家裡待著。”
“嗯!”芸娘目光清澈的點了點頭,雙眸漸漸也有了些許水光,吸了吸鼻子,上前一把抱住男人,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夫……夫君別受傷了。”說完,臉上泛起了紅霞。
曹昂點點頭。
旁邊,潘鳳走了過來,伸手在曹昂肩膀上拍了拍,一臉威嚴肅穆的對芸娘說道:“你放心,到了那邊不是還有本將嗎?!一定給你還回完好的曹子脩。”隨後,抬頭看了下天色,東邊已經泛起一絲魚肚白。
“子脩,天快亮了,馬上要去主公府上辭行。
與此同時,公孫府邸上,凌晨的風拂過屋簷,快要燃盡的燈籠搖晃著昏暗的光芒,熄滅燈火的房間響起窸窸窣窣微弱的聲響,遠處的側院隱約傳來雞鳴聲,下一秒,房門輕輕的打開,披了一件單衣的身影走出,轉身關上門的縫隙裡,妻子在床榻裡睡的香甜。
走下屋簷,公孫止理了理披著的單衣在庭院裡慢慢走動起來,一整夜裡他幾乎都是淺睡的狀態,北地平穩了數年,雖然知道打仗要不了就會到來,公孫止心裡終究是要操心的,尤其這次是以於毒的黑山軍為主力,與以往騎兵閃擊很大不同了,涉及的後勤輜重是非常龐大的數字,幾乎是數年積攢,一朝打空的架勢。
他沉下一口氣時,長廊盡頭響起腳步聲,火把的光芒也從拐角轉了過來,今日值夜的典韋正領著一隊狼騎侍衛從前方走過,看到這邊走動的身影,就要過來見禮,被公孫止揮手打發走了,不過也沒走多遠,巨漢讓狼騎分散開,自己則提著雙戟站立在廊簷下守著。
片刻間,房門吱嘎一聲打開,
公孫止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婦人也披著一件衣裳出來,陪著自家男人像是在散步一般,在庭院轉著圈,周圍也沒什麽人,蔡琰輕輕握住丈夫的手。
“夫君是為糧草之事煩惱,還是因為鮮卑鎖奴有了不聽話的跡象?”
從認識到如今,兩人一起走過了七八年,彼此之間,也能看出一點來。公孫止反過來捏緊妻子的手,
點了點頭:“糧草之事確實有些讓人心疼啊……上谷郡地廣人稀,當年黑山百姓開墾的土地也只能管住自己的肚皮,我這糧秣都是與曹操來往貿易一點點結余下來的,以往為夫都是小規模的騎兵突襲,糧食都是靠搶,眼下動用步卒跋山涉水的去遼東,光是途中就要糜耗不少……不當家不知柴米,眼下才知道當初酸儒的艱難。”“……其實,夫君煩惱的不止是這個。”
漫步在庭院,輕聲開口的是依偎男人身上的蔡琰,除了自身聰慧外,在公孫止外出時,都是她來掌家,洞察力和決斷都是有的,何況往日丈夫有時也不會太瞞她,整個大概的局勢也能看的清楚。
公孫止點點頭,算是同意她說的。松開手,將女子摟過來,“還有甄家的事,對方還未明確答覆,兵發遼東的事就籠罩上了迷霧,雖然這些年一直與甄家有往來,但在去年張氏就把我那義女嫁給了袁熙,和袁紹結成了親家,可一旦牽扯到家族衰敗還是興旺這種事上,正常人都會選擇遠遠避開,所以為夫也沒多大把握這個女人能為我用。”
蔡琰將頭靠在公孫止肩上,望著東方漸漸綻放的金輝,嘴角笑了笑:“可她也未將人從上谷郡撤走,畢竟讓袁紹知道了,也不是什麽好事。”
“人家那是在做買賣,袁本初巴不得能從她手中弄到北地的戰馬。”
女子抿了抿嘴抬起頭,看了丈夫一眼,笑容更甚,“夫君不要擔心,或許那位張夫人是一個有大魄力的婦人呢?一個女子死了丈夫,能將整個甄家撐到如此地步,若換成男人,說不得也是出將入相的大才,心裡跟明鏡一般,看的清楚。”
“那就借夫人吉言了。”
春日早晨的風拂過沮陽城,天空洗出了碧藍,白雲如絮緩緩在飄,裂出的雲隙,金黃的一縷陽光投下來,照在聊天的夫妻二人身上,灑滿整個庭院,隨後朝四周蔓延而去。
此時,屋裡傳來正兒的聲音,蔡琰從丈夫懷裡出來,捋過一縷青絲到耳後,“正兒都醒了,妾身先進屋悉數。”說完,快步朝屋裡進去,後院隨著孩子的聲音漸漸熱鬧起來,丫鬟、仆人開始過來這邊,侍衛也在換崗。公孫止仍在庭院裡站了一陣,打了一個哈欠,正也要回屋悉數,蹇碩的身影出現在不遠,徑直越過典韋,下來石階,躬身行禮:“主人,曹將軍、潘將軍在外面求見,他們是來拜辭的。”
“那讓他們進來吧,我在這裡見他們。”、
公孫止說了一句,走去屋裡換了一身袍服,方才出來坐回到庭院的石凳上,不久之後,三人的身影就從中庭那邊過來,還未到跟前便是拱起手。
“拜見都督(主公)!”
“此行,建立前哨和輜重大營的工事最為緊要,切莫像上回立功心切,擅自離隊導致軍隊被圍的局面,若是那些大秦人不聽話,可以殺一批,但別殺完,他們當中肯定也有已經認清形式的, 好好提拔起來管理他們自己,將來或許還可以用來帶路,打去西邊。說的這些可記住了?”
言語叮囑的說著,屋簷下香蓮端著一盆水出來倒,潘鳳扭過頭看了一眼,連忙拍響胸脯,“主公放心!末將一定在那邊扎下根,要是烏桓人再來,我這一斧頭下去,絕對砍下幾顆腦袋,好叫他們知曉漢人的厲害!”
便是大義凜然的接下了命令。
“記住就行了,我也不給你們說什麽漲士氣的話,過去後,把平岡當作上谷郡來守!”公孫止起身朝他們揮了揮手:“那就出發吧,別耽擱時辰了,十天后,輜重由公孫紀和公孫續運送。”
“是——”三人大聲喝道。
拱手一躬,隨即轉身離開,走了幾步,潘鳳陡然又轉了回來,對著正要進屋的少女扯開嗓門了一聲:“香蓮,你可要等我老潘啊,等打完遼東,就回來娶你過門!”
拿著木盆的少女,俏臉唰的一下通紅,潘鳳笑著臉對有些愕然的公孫止,拱了拱手:“主公,你可不要把香蓮許人啊,老潘可是等這媳婦等了好久……”
“趕緊滾……”公孫止笑罵的踹他一腳。
膀大腰圓的身子作勢在地上打著滾,他滾到了石階前才爬起來,跑上長廊才歡天喜地的跑著走掉了,對面的屋簷下,香蓮探出小半張臉,看著對方離開,捂嘴偷偷笑了笑,然後又矜持起來,給正兒穿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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