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分家以後林福現在的父母劉小丫和林守義就一直跟著他們的大兒子林鼎一起住。所以這一趟林福夫妻兩個直接就找到了林鼎的家裡。
林福到了門口,窗戶裡透出光亮,屋子裡還有說話的聲音,他抬起手作勢要敲門的手忽然頓住,感覺有千斤重一般停在那裡半天都沒能敲下去,臉上也露出猶豫、害怕的表情來。林巧的媽媽姚慧春等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的推推他小聲的催促道:“孩子們還在家裡等著呢。”
“篤篤,篤篤篤。”
林福一個激靈想起了小兒子,想到如果自己兩人不回去他萬一醒過來鬧著要吃奶,家裡的三個孩子肯定哄不過來他頓時如夢初醒,手上不再猶豫,敲門的聲音也跟他的心一樣變得漸漸沉穩起來。
“二弟、二弟妹。”
打開門林鼎看見兩人有些訕訕的,似乎已經知道兩人所謂何來,他目光有些躲閃:“進來吧,爸媽都在房間裡了。”林福點點頭也不說話帶著姚慧春一起就去了劉小丫和林守義的房間。
林鼎在後面跟著。
劉小丫和林守義的房間挺大,就在一樓的廳堂後面,兩者大小差不多,林福和姚慧春進去的時候不止劉小丫和林守義在,林巧的大伯母石秀花也在。
“你們來了。”看見林福和姚慧春明顯林守義已經知道了兩人的來意,眼睛也不抬得道,“坐吧。”
“爸,我想知道豔子說的是不是真的?”林福緊盯著林守義的臉問道。
“真的假的你自己不是已經心裡有數了麽?”林守義淡淡的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必要再瞞著你了,你確實不是我和你媽親生的,你是那一年我們逃難的路上撿來的,那時候你媽也剛生了家裡的老二,可惜那年月兵荒馬亂的,那孩子沒福氣,生下來沒多久就沒有了,正好遇上你,你媽那會兒正傷心於是一時心軟就把你給留下了。那會兒你也才不到一歲的樣子,瘦瘦小小的,本來我們都以為你活不了了,結果你就偏那麽活下來,我們覺得你是個有福氣的這才把你取名字叫林福。”
“......”林福的手和嘴巴忍不住哆嗦起來,張張嘴再想問什麽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來最後還是姚慧春一把握住他的手代替他問道:“爸,那當時林福身上有沒有什麽字條或是包被什麽的?”
“哪裡有?”劉小丫在一邊抹著眼淚,聲音生硬的垂著頭道,“那時候到處都是逃難得人,一個個自顧不暇穿的破破爛爛的,我和你們爸也是在外地做小買賣看局勢不對帶著你們大哥趕著回老家來,看見老二的時候他不止是餓的骨頭都能看見了,身上也就是一塊又破又髒的破麻袋連衣服都沒有。都是人家要丟掉的孩子了,誰還浪費一件衣服來包著他?”
她說完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林守義才深深的看著林福道:“老二,雖然你不是我們家真正的老二,這些年你媽也難免因為你不是我們親生的對你有些不一樣,不過當初要不是我們你還真的就不知道會怎樣。都說生恩不如養恩大,現在你也知道事情了,以後一切就憑著你的心吧。”
“爸媽的養育之恩我不敢忘記,爸媽放心,以後我還是一樣會盡到自己奉養你們的義務,跟過去一樣該有的一點也不會少的。”林福說著對著兩人跪下來“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才站起來。
“現在事情你們也弄清楚了,你們就回去吧,以後,以後你憑著你的心,我和你媽也沒別的多的要求......”林守義的話還沒說完一邊的石秀花就著急了,
“爸,那豔子的工作......”“不要說了。這事情我早就說了別去為難老二你們就偏偏不聽。”林守義不悅的看一眼石秀花。
“爸,豔子的這事,我去試著求求張家,不過人家答不答應我就不敢保證了。”林福在一邊咬著牙的道。
“只要你去求了張家怎麽會不同意?他二叔,你要是再能跟張家說說給咱們豔子安排一個輕松點工資又能高些的活就更好了。”石秀花喜滋滋的在一邊插嘴,心裡之前對女兒叫破這件事的擔心一下子就消失了,反而覺得女兒的這一手還不錯,要不林福還不會這麽輕易的就點頭。
石秀花的話沒有引來林守義、劉小丫和林鼎的反對,他們雖然沒有開口但是面上露出來的卻一樣是期待的神色。
林福就苦笑,姚慧春臉上露出不滿暗暗的拉了拉林福,林福沒理會,只是苦澀的笑道:“好,我盡量。不過這是第一回也是最後一回了。畢竟張家也不是我們的什麽人,人家不欠我們的,反而對我們有大恩。開口這一次大概就該把以後的情分都給折進去了,以後要是還有這樣的事情只怕我就是再開口也沒用了。”說完他不等在座的人回答拉著姚慧珍大步的離開。
“哎--”劉小丫急了,想要叫住林福可是他已經走出門去,很快他們就聽見外頭大門被關上的聲音。
“唉呀,不行,我得去跟他說說,這只有一次的機會怎麽能讓給豔子那個丫頭,至少也得等到咱們家阿德再大些了給他用吧?”說著劉小丫就要下床穿鞋追出去,她嘴裡的阿德也是石秀花和林鼎的兒子,不過年紀會比林豔小幾歲,如今還在讀小學。
“媽,你別聽他的。他過去敢拒絕那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不是你們親生的,現在知道了反而更好,一頂養育之恩的大帽子扣下來,以後你們說什麽他敢不聽?就跟今天似的,現在他還不是乖乖的就順服了。現在阿德還小呢,不如好處先給了豔子,等以後阿德大了,你再開口,你看他敢不敢不幫這個忙?”相對劉小丫的擔心石秀花一點也不著急,反而老神在在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如此勸道。
她這樣一說劉小丫就遲疑了,然後踢掉腳上的鞋子重新坐回床上點頭:“說的也有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