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家的孩子都知道顧五脾氣不好歸不好，但是大多數時候都是衝著陳素香去的，孩子們只要在他打人的時候不主動湊過去一般極少會被殃及池魚。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顧五對能入口的東西異常的珍惜，那真是絕對不容許家人浪費一絲一毫的。

　顧立輝小時候就有過一回經歷叫他，也叫顧家的孩子們終生難忘。

　那回陳素香炒菜把糖當鹽巴放了，結果他吃進嘴裡發現不對頭，當即呸的一口把菜吐到地上，結果被顧五看見，過去不由分說就對著他連踹帶打還扇耳光，誰攔著都不行。最後打差不多了顧五不止逼著他跪著把吐在地上的那口混著泥沙的菜撿起來吃了，還專門把那盤菜擺在他面前隻許他吃那個，最後還連湯汁都要求他給舔乾淨了不許剩下

　“也不能怪我那麽生氣，我那還不是發現我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錢都沒了，很有可能是被媽拿走了麽?”顧立輝還真的怕顧錦華說到做到回去會告狀，口氣不得不軟了下來，只是說著又氣憤更委屈起來。

　“什麽錢，有多少?”

　顧錦華一臉懵逼，她分明記得大弟一直都在說自己身上已經沒錢了啊，怎麽現在又冒出什麽錢，還說什麽可能被陳素香給拿走了?

　“其實，也，也沒多少吧。”顧立輝有點不願意細說，想不到顧錦華一改往常的“善解人意”，咄咄逼人的追問，“沒多少是多少?”

　“就幾百，哎呀，你問那麽清楚幹什麽?難道你還能把錢變出來賠給我?”顧立輝差點把真話說出來，不由倒退了一步惱怒道。

　“幾百，哼你之前明明說了沒錢的，你那時候就是在騙我的是不是?虧得我還傻傻的真的相信了跑出去借錢來給你交住院費。原來你們一個一個的明明都比我有錢，可是還是一個一個的要來喊窮算計我。”

　顧錦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角的余光看見地上的那些飯菜忽然一股悲傷的感覺怎麽也止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一個勁往下掉:“媽也知道你有錢，幾百塊啊。可是她還是要逼著我拿錢給你，說什麽你負擔重，說沒錢肯定是真的。原來，原來背後她都知道。為了逼我你們甚至都沒一個人關心過我把中午的飯錢都省出來了，吃不上午飯有多可憐，胃要是餓壞了怎麽辦?”

　“你也別說的那麽可憐，搞得你真的為了我們出過多大力了似的。”顧立輝看他大姐那個樣子不由撇撇嘴，“誰不叫你吃午飯了?你離家那麽近，家裡還有婆婆給做飯，中午就不能掐著點跑回去吃完了飯再回去上班?”

　“那你說說，我要是真的天天中午跑回去吃飯了，那每個月的午飯錢還怎麽留下來?沒有每個月的那些午飯錢我外邊欠的那些債該怎麽辦?”顧錦華一下子站起來衝著顧立輝喊。

　“你有氣別衝著我來，我不慣你這毛病。”顧立輝一下子放下臉也衝著她吼一句，“這不行那不行的。以前暖暖她媽什麽時候我給過她錢去食堂吃午飯了?她還不都自己也弄得好好的，早上爬起來自己多煮了飯菜裝飯盒裡帶去吃，也沒見她餓過肚子啊。她可以你怎麽就不行了?都是女的，就你比別人嬌氣?要說還錢還不容易?就算沒有那些吃午飯的錢，你也每天下了班弄點手工活回去做，或是再用休息的時間幫人替替班，別整天就惦記著跑到市裡去玩不出兩個月那些錢就賺出來了，有啥難的就值得你這樣大小聲的叫喚了?”

　“我，我，我就活該要整天累死累活的乾活賺錢給你們花了是不是?”顧錦華難以相信自己的大弟竟然會是這樣的想法。

　“你是女的，本來生下來就是要替娘家多做貢獻的。可是你看你倒好一身的懶骨頭，這些年工資都給了你婆家的人，對我們你做了多少的貢獻了?也就是我們不嫌棄你，你自己說這些年我們有誰跟你說過一句重話沒有?”顧立輝冷笑，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起來比顧錦華還不滿還理直氣壯的多。

　顧錦華瞪大了眼睛，顧立輝不甘示弱反瞪回去，還咄咄逼人的追問:“我還說錯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誰家女兒嫁了還一個勁的顧著婆家啊?”顧錦華被顧立輝說的心裡有些發虛一下子聳拉下腦袋，終究覺得自己也有些理虧，低著頭嘟嚷著轉移話題:“你這人就是這樣，自己做錯了事還非要找別人的不對。你看這一地下的飯菜，現在要怎麽處理?總不能把它們都丟了吧?”

　她從小就被陳素香洗了腦子一心一意覺得女人生來就是要為了給娘家做貢獻活著的。可是

　這些年又受到婆家人的影響也不輕，於是她心裡就一直在跟自己打著拉鋸戰，今天覺得貼補娘家是理所應當的，明天又覺得自己已經嫁出去了，是潑出去的水如今只顧著自家和自家的兩個孩子就成， 沒必要再貼補娘家，到了後天又想其實娘家和婆家也是能兼顧的

　“那不然你說怎麽辦?”顧立輝早就後悔了，他也看那些飯菜心疼，此時真不好再急著催促顧錦華說立刻回家去找他媽問那些錢的話了。

　“把這些沒被你踩過的撿起來，放進鍋裡用水煮一煮再撈起來就乾淨了，除了味道可能會差一點之外也一樣吃。”顧錦華看了看那些飯菜，被顧立輝踩壞的只是小部分，其中的大部分就是髒了些而已，撿起來弄乾淨了一樣是可以入口的。至於味道想跟之前的比就不可能了，但是好歹豬蹄和排骨也是肉，有肉吃進嘴巴裡怎麽都比把東西丟了再去買饅頭吃來的強。

　“只能這樣了。”顧立輝看一眼地上的那些飯菜，隻覺自己剛剛一定是鬼上身了。從小根深蒂固養成的愛惜糧食的習慣叫他縱容有些淡淡的排斥吃地上的那些，但是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我來弄這個，你去收拾幾身這幾天換洗的衣服。看看還有什麽是貴重的東西也一並收拾了先帶回去吧，免得到時候我帶著人來拉東西的時候難免有眼睛顧不到的時候，再被人給把什麽順手牽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