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當啷,當啷。”
頗有些沉重的鐵鏈撞擊聲響徹在青石搭建的長廊中,只見一位約摸十五六年紀的少年,手腳甚至連頸部都被嬰孩手臂般粗大的鐵鏈銬著。
手腕,腳裸處都有些發青,那是因為被鐵鏈長時間銬著所產生的淤傷,可少年並未在意,仿佛身體不是他自己的一般。
“快他媽點,別磨磨蹭蹭的,蠻熊快掛了,馬上就到你了。”
手持著黑色鐵棍的馬臉大漢罵罵咧咧的說道,一臉的不快,說著竟揮舞著手中的鐵棍向少年砸來。
“嘭!”
而那少年仿佛未有所覺,鐵棍徑直的砸在少年的背上。結結實實,因為用力過猛,鐵棍甚至因為反作用力向上彈起不少。
而這時少年仿佛才反應過來,一雙略顯空洞的眸子猛然變得鋒銳至極,回頭看向拿著鐵棍的馬臉大漢,那大漢心中猛然一突,那是到底是怎樣的眼神!仿若其中蘊含著血海屍山。
刺骨的寒意衝刷著馬臉大漢的神經,一雙豆粒般大小的眼睛中透露著陰狠。
“自己竟被個胎毛兒還未褪全的小孩牙子嚇破了膽。”
微微見汗的右手緊了緊鐵棍,又看了看鎖在少年身上的鐵鏈,這才松了一口氣,仿佛這樣才能找回自己的安全感一般。
而這時少年早已回了頭,並未理會馬臉大漢,這時大漢心中的大石總算著了地。
心中暗念道:“這可都是死鬥場中的亡命之徒,修為都高的很,而以自己那開元境二天的修為也許在奴才中夠看,可要是跟這幫亡命之徒比,想要了自己的小命可是用不上一個呼吸!”
“媽的,那蠻熊怎麽就掛了呢,老子可是壓了他整整三塊元石,兩個月的工錢就這麽打水漂兒了!”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了青石走廊的盡頭,一扇厚重的鐵欄杆死死的堵住了出口,上面血跡和鏽跡混合成了一種奇怪的顏色。
這時那馬臉大漢正往少年的腳裸上拷另一隻鐵鏈,這鐵鏈可比少年身上的鐵鏈細多了。
雖隻有小拇指粗細,千萬別小看這細小的鐵鏈,這可是寒鐵所製,強度是普通鐵鏈的五倍以上,開元巔峰的強者破開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等那馬臉大漢系好寒鐵鏈,才敢一一解開少年身上的鐐銬,收好鐐銬,馬臉大漢在青石走廊邊上的石柱狠狠一拉。
“轟隆隆。”
死死堵住出口的鐵欄杆緩緩升起,少年拖著鐵鏈終於緩緩的走出了青石走廊......
刺目的烈陽讓少年眯起了眼睛,一波一波的歡呼聲衝擊著少年的耳膜。
只見少年赤裸著上身,身體相對普通十五六年紀少年的身體,略顯單薄,可要是以此判斷少年的實力不行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不算強壯的上身布滿一條條猙獰的傷疤,觸目驚心,很難想象這少年到底經歷了什麽,每一條傷疤都是少年遊走在生死之間的證明。
一頭齊肩的黑色短發被簡單的束在腦後,長得並不是那麽的英俊,但眉宇間卻透露出一股溫和,顯得平凡至極。
臉色略顯蒼白,可臉頰處的疤痕卻破壞了少年的氣質,讓少年的臉有些許的猙獰。他便是欒毅!
這可是死鬥場,可不需要什麽溫和,殺了對方,自己就能活下來,無論對面是什麽人,有多強,弄不死他,自己就得死,死鬥場就是這麽一個地方。
在青陽郡,死鬥場的生意尤其火爆,白水城隻是青陽郡尤若繁星的城池中一個小小的城池,
死鬥場這麽火爆的生意,其中的利潤也大的驚人。 光是坐賭開盤就不知道賺了多少元石,讓無數人傾家蕩產,也讓一部分人一夜暴富。
這麽大利潤的生意自然是由城主府把持,這座死鬥場是白水城最大的死鬥場,也是唯一一家死鬥場。
只見整個死鬥場呈圓形,巨大的圓形沙地三裡見方,邊上築起了將近十丈的青石高牆,上面插滿了一根根猙獰鐵刺。
高牆上方是一圈一圈的觀眾席,整體都由青石打造,容納個上萬人都不顯擁擠。這時的死鬥場中座無虛席,一波一波的聲浪仿佛讓烈日變得更加的炎熱。
“哈哈哈,劊子手殺了他,殺了那小子。”
“對對對,砍死他砍死他,老子可是壓了五塊元石在你身上,給我砍死他!”
“奶奶的,蠻熊怎麽就掛了呢,瞎老子的兩塊元石。”
嘈雜的聲音讓欒毅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對面的人影,在旁邊的武器架中隨手提了一把鐵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就向著場中快步衝去。
腳裸的寒鐵鏈並沒有對欒毅的動作造成任何的阻礙,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吹過……
看著眼中急速放大的人影,又緊了緊手中的鐵劍,今日,他必須要砍死這個叫劊子手的家夥,雖然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麽仇恨。
但規則就是如此,在這裡的兩人隻有一人可以活下去,這就是規則,而隻有強者才可以制定規則,他可清楚的很。
只見急速移動的欒毅已經極為接近那個叫劊子手的家夥。
這劊子手身高近兩米,渾身的肌肉如同鐵鑄的一般,身上的傷疤並不比欒毅少到哪兒去!
同樣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家夥,因其每次獲勝都會把對手的頭顱割下來,才會有劊子手這麽個外號。
這劊子手有著開元五重天的恐怖實力,丹田中的元氣質量以及儲量都極為恐怖,在死鬥者中也是小有名氣,
那劊子手見欒毅極速接近的身影,嘴角彎起一個猙獰的弧度,將手中的頭顱狠狠地貫向欒毅!
妖豔的血水在空中劃過一個詭異的弧度,那蠻熊的頭顱上還殘留著死前的驚恐以及對生的渴望。
而猛力貫過來的頭顱顯然被劊子手灌注了元氣,其中蘊含的力道甚至可以砸死普通人,可欒毅是普通人嗎?
不是!頭顱發出的嗚嗚破空聲並未讓他驚慌,極速移動的身形並未有一絲一毫的減速,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朝著劊子手衝去。
欒毅眼眸中爆射驚人的寒光,很難想象這還是剛剛那個眉宇中帶著一點溫和的少年,手中鐵劍被他灌注元氣變得寒光閃閃,鋒銳至極,手中一甩便向極速飛來的頭顱砍去。
欒毅甚至沒去看那頭顱一眼,完全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寒光一閃,頭顱化為兩半,劍身上沒有沾染一絲血水。
而這時的觀眾席已經被這一劍弄得徹底沸騰,歡呼聲一聲強過一聲,可這些已經引不起欒毅的注意了。
在欒毅砍完頭顱的同時,劊子手已經攻了過來,雙手持的七環厚背大砍刀上冒出刺目的白光向著欒毅的天靈蓋劈來。
這時的他還沒來得及收回鐵劍,就是趁欒毅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時候攻來。
可欒毅並未有一點的慌張,眸中寒光爆射,丹田中的元氣爆發,猛然間遍布全身,硬生生的改變鐵劍去向,狠狠地朝著劊子手砍去,可預想中的刀劍相持並沒有發生。
只見欒毅手中的鐵劍竟直接將劊子手的七環厚背砍刀磕飛,而劊子手整個人也因為這股突如其來的巨力向後仰去。
欒毅也不好受,巨力反彈的欒毅虎口鮮血淋漓,半邊身子都被震得發麻,可這種結果同樣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開元七重天的修為全力爆發要還磕不飛劊子手的刀,那他真的可以去吃屎了。
趁著這個機會,忍著半邊發麻的身子,欒毅徑直衝上去,鐵劍直接捅進劊子手的胸膛,滾熱的鮮血從劊子手的胸膛中湧出,整個過程甚至連三息都未到。
劊子手臨死都不相信他會被人從元氣上壓製死,因為死鬥場中死鬥的兩人修為等級都是同一級別的!
相差不會太大,死鬥場也不可能安排兩個的修為等級相差巨大的兩人死鬥, 勝負沒什麽懸念不說,觀眾看得也不精彩。
至於欒毅怎麽瞞過自死鬥場的或許隻有他本人知道了。
而死鬥者一但隱瞞修為,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到時候想死都是個奢望,而欒毅會不知道這一點嗎?
很顯然,他知道,他已經不是新人了,十五歲被抓進死鬥場,迄今為止已經兩年了,在死鬥場中活過兩年的人少之又少,他欒毅就是其中一個。
緩緩的拔出插在劊子手胸中的鐵劍,帶出一嘭熱血,聽著陡然間寂靜的觀眾席中發出那喝倒彩的聲音,欒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他娘的在逗我?什麽玩意兒,從爆發元氣的程度看,這小子怎麽說也有開元七重天吧,退票,給老子退票!”
“對啊,老子是來看生死廝殺的,你這算啥,退票。”
“老子壓的可是劊子手,現在怎麽算吧!”
“媽的,退票!!!”
觀眾席中不滿的人開始大聲嚷嚷,隨著欒毅象征勝利一般的舉起手中的鐵劍,觀眾席中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大了,甚至形成了聲潮,觀眾席上一片混亂。
聽到這些喝倒彩的聲音,欒毅的持劍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欒毅不傻,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迄今為止,所發生的一切都在欒毅的計劃中,而接下來是最重要的一環,成敗在此一舉,欒毅為了這個計劃已經盡了全力。
即便是以他這兩年鍛煉出來的那古井無波的心境,也不由得有些微微起伏。
是生是死,皆由天定,人事已盡,接下來就是聽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