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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寒士》第140章 夜有所夢
  沈康微笑著道:“便是此田所生之米,可稱為蟹田米,亦別有風味啊!種養之重,一為搶耕。二為水質。三為蟹苗選優。其他的細枝末節,待學生今夜細細寫於紙上,整理成冊,再奉於縣尊大人吧。”

  張忡心情有些激動,問道:“何謂搶耕?水質何求?”

  沈康道:“縣尊大人且想,這蟹,既然食雜草,那必然也會食稻苗。所以,必須搶先將稻子種下去,待其生至一月以後,稻苗健壯,便不怕蟹苗損害了。”

  張忡如今雖貴為知縣,但也是貧寒出身,對於農耕之事略有了解,只聽沈康說了幾句,便知道這其中的道理了。

  他連連點頭,忽而問道:“孩子,你究竟如何知曉稻蟹種養的?”

  沈康笑道:“天地萬物相生相養,是為道。”

  世間萬物就是一個循環往複的生態圈,現代人將之稱為生態,而我們的古人老子則稱之為道。

  聽沈康提起道,駱逋有些驚奇,問道:“你讀過《老子》?”

  沈康心下略微頓了頓,駱逋無疑是心學流派的傳人,而心學又屬儒。可駱逋又與雲極觀上宣雅真人為友,那就是他並不排斥老莊了。

  他拱手回道:“也只是讀過。”

  駱逋心下一樂,看出了沈康在隱藏,捋捋長須道:“何謂夢?”

  沈康略微想了想,回道:“思。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思乃夢之本。”

  駱逋笑道:“既是思,未成,何以生夢?”

  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吧。

  你問我什麽是夢,我說夢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又問我既然是思考,是大腦中的活動,並沒有成真,又有什麽樣的能力化為夢呢?

  這是哲學問題,沈康也說不明白。

  但並不代表他無法回答。

  沈康撚著袖口,慢條斯理的道:“昔日,莊周夢蝶,夢醒驚疑,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蝶,恰如止與始。何人知曉何時為止,何時為始呢?”

  沈康引經據典,說莊周夢蝶,夢醒以後不知是他夢到了胡蝶,還是胡蝶夢到了他。就像宇宙中的時間,開始與停止。誰能說清楚,什麽時候是停止,什麽時候是開始?

  除非你給我指出來,什麽是時間的開始,什麽是時間的停止,否則我拒絕回答你的問題!

  二人你來我往,寥寥數言,卻都是深奧的理論思潮。

  “咦?”張忡驚訝的笑了一聲。

  駱逋也是一笑,抬手指著他,接著道:“予,是真是幻啊?若你我...”他笑著指著盤中蟹道:“只是稻蟹一夢,又該如何啊?”

  駱逋又將問題推了回來,他說,你是真是假?如果你我是稻蟹一夢,你該怎麽辦?

  好難纏啊。

  沈康松開袖口,朗然拱手,笑道:“思與實無法相稱,乃是“旨不至”。相稱而無止境,乃是“至不絕”。先生與學生乃是“道”中一塵埃,何能識得真理?”

  沈康回答說,夢想與現實無法相稱引用“莊子”之言是為“旨不至”,而相稱又是沒有止境的,叫做“至不絕”,道是無窮無盡的,你與我只是宇宙中的塵埃,我們所認識到的真理,也只是宇宙中的塵埃,永遠也不能真正認識道真理。

  二人相論,旁人不得插嘴,這是禮節。張忡想要插嘴,但礙於禮儀,不能開口。盧鏜也想插嘴,但卻根本無從下嘴。沈昌,則是如聞天書,道了一聲:“究竟至不至!”

  還沒等沈康反應,

駱逋捋著長須緩緩的笑了:“是啊,究竟是“至”還是“不至”?”  沈康道:“存在,即是至。吾等可知,可感,可觸,可見,即是至。吾等不察,便是不至。”

  駱逋還能如何辯回去呢?

  他微微搖頭,垂眸微笑,又抬眼看向他,道:“你倒擅長清談,往後亦想以青詞博官?”

  鋪墊了這麽久,真正想問的,恐怕就是這一句吧。

  沈康知道先前的半遮半掩讓駱逋生出不悅,所以才有攸居題詞一試,明倫堂明德時文二試。

  駱逋能按捺至今日,又選了個自然無比的情景,自然而然的三試,又有耐心,又有心機啊。

  沈康問心無愧,雙眸炯炯看著駱逋,拱手朗然道:“學生從未想過以青詞博取官職,但亦願天下大同...無論身後之名。”

  無論夏言還是嚴嵩,都是嘉靖皇帝創造的“青詞宰相”。

  可二人的行徑卻相去甚遠,無論因何得官,路在心中,在腳下。

  駱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兒。

  當年那場大禮儀,不但改變了他的命運,還改變了數十位,曾與他一樣在朝為官之人的命運。

  楊廷和當真是為了“禮儀”二字,才屢屢逼迫陛下的嗎?

  駱逋何嘗不知,楊也有心以老臣之名壓製新皇?

  可楊是清流啊!

  那與楊站在一起的,都是清流啊!

  那與新皇站在一起的,都是媚上之流啊!

  駱逋以浩然為字, 卻也在朝堂爭鬥之中,下意識的選擇了更加清高的一隊,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浩然。

  名聲,沈康說他不在乎名聲?

  他的年紀還太小,他還沒有體會過,名聲二字的重要性。

  若非有這些浮名,他駱逋恐怕早已被陛下設法處死了!

  這孩子,到底是個孩子,是個胸懷遠大值得栽培的孩子。

  駱逋輕歎一口氣,緩緩的道:“安心讀書。”

  沈康拱手:“學生退下了。”又朝另外二人拱手:“晚輩退下了。”

  沈昌連忙一同拱手:“學生退下了。”

  盧鏜笑道:“回去吧,往後得閑,可以來汝陽縣盧府頑。”

  “多謝長者慈。”

  二人先後退出門去。

  待二人走遠,張忡頓了頓,問道:“浩然公,可是憂心沈康小兒?”

  駱逋歎了口氣道:“這孩子...”想了半晌,卻沒能想出一個形容詞來。

  張忡撚撚胡須笑道:“初生牛犢不怕虎,浩然公不必多想。”

  盧鏜道:“哈,藏山便是個怪脾性,門下弟子怪一些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嘛。”

  他轉眸看看張忡,似在說,這孩子心思多,和浩然公也像。

  張忡微微蹙眉,點頭,意思是:多像啊。

  想來也是,也只有兩個多思之人湊在一起,才會有這麽精彩的戲肉可看呐。

  “來來,品蟹品蟹。”張忡笑著抬手做請。

  “恩,這蟹我隻得此些,聞著就不一般,快嘗嘗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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