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們為何都看向鄒老。
因為鄒老可不是一般人。
鄒老本身就是一位書法家,而且還是浙省書畫院的副院長,在浙省書法家也是很有地位名氣的。
這裡的眾人,都能看出這幅字很好,但是要猜是誰寫的,估計還要鄒老出馬了。
鄒老終於開口,說道:“這幅心經寫的溫潤秀勁,筆法穩重老成,法度謹嚴而意態生動。雖不見雄渾的氣勢,卻有晉唐書法的風致。字中看不到什麽火氣,反而是流露出溫文的儒雅之氣,可見寫這幅字的人,書法已近大成。”
“這幅字一看就是寫的時間不長,再看看這落款,”說完看了看秦觀,眾人都笑笑,“我想這是秦觀為奶奶過壽求的字吧,可是我想遍了國內的書法名家,也想不出這幅字應該出自誰的手,我想,答案只能問秦觀了。”
幾位爺爺奶奶都看向秦觀,秦柏年開口問道:“小觀,你這幅字找誰寫的。”
秦觀心中底氣十足,說道:“爺爺,這是我自己寫的。”
秦觀老爸秦漢看兒子還如此說,趕緊說道:“小觀別鬧,好好和你爺爺說,這幅字是從哪裡來的。”
秦觀知道他們不信,可他總不能編出一個人來吧,“爸,這幅字真的是我自己寫的,那天你說奶奶生日,我就想著給奶奶準備一件生日禮物,後來想想,奶奶信佛,每日都要念三遍大悲咒加七遍心經,我就想著,不如寫一篇心經送給奶奶,就自己寫了這幅字。”
鄒老認真的看著秦觀:“這幅字真是你自己寫的。”
“千真萬確。”
“說實話,這字寫的比我要強上許多,如此筆鋒,我敢說,寫這幅字的人,最少也要潛心練上30年才會有這樣的筆力,而且還是那種非常有天分之人。”
鄒老雖然沒有直接駁斥秦觀的話,但是這意思很明白,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怎麽可能寫出這樣的字。
其實就算是在場的其他人,也都不信。
秦觀看到眾人臉色,淡淡一笑道:“如果鄒爺爺不信,我可以當場寫一副字,請鄒爺爺指教一下。”
看到秦觀如此有信心的樣子,不像作假,眾人都疑惑起來,董老說道:“既然小觀願意當場寫字,那我們就看看這位年輕的書法家的字究竟如何。”
老人們都是文化人,多多少少對書法都有些研究,沒事就會寫上幾筆,秦觀的爺爺也不例外,秦家老宅就有一處寬大的書房,專門用來練字。
眾人一起走向書房,路上,秦月偷偷捅了捅秦觀,小聲說:“觀觀,你這玩笑開大了,如果只是為了逗奶奶開心,沒必要這樣做,我看三叔的臉不好看,你回去估計有的受了。”
秦觀轉頭看向父親,發現父親走在後面,臉色確實不好看,看到秦觀看過來,還狠狠瞪了他一眼。
秦觀回頭,笑著對秦月說:“放心吧老姐,我真不是逗奶奶開心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知道你個大頭鬼,一會兒三叔生氣我可不幫你。”秦月氣惱道。
眾人來到書房,秦觀對這裡很熟悉,從櫃子裡拿出幾張宣紙鋪好,拿起一根筆開始潤筆,問旁邊的鄒老:“鄒爺爺,要寫些什麽?”
鄒老笑笑,“隨便,我只看字。”
秦觀看其他人也都沒意見,也就不再問,用鎮紙將宣紙壓平,拿起毛筆飽蘸墨汁後,略一沉吟,心中有了計較。
“夕陽美好更近西,西方極樂無量壽,
壽高聞佛亦可祝,祝福壽星福祿壽。人身再好不如佛,佛國淨土有七寶,寶蓮開放化佛身,身是無量妙莊嚴。” 秦觀筆走龍蛇,一首滿含佛意的祝壽詞一揮而就。
然後,秦觀換了一隻狼毫筆,又寫了一個長落款,“‘佛慈普被,一切眾生長吉祥。蓮池海會,同證彌陀無量壽’,孫兒秦觀祝奶奶七十二歲壽。”
秦觀將毛筆放下,轉頭看向眾人。
卻發現,他身後的幾個人,此刻都驚訝的看著他,或是看著桌上的那副字。
秦月驚訝道:“觀觀,你真的會寫毛筆字啊,這,這真是你寫的,你什麽時候會寫毛筆字了,還寫的這麽好。”秦觀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其他人也醒過來,鄒老驚訝說道:“這筆行草真是漂亮,與剛剛看到的行楷‘心經’又有不同,字體風神灑落、挺拔秀麗、筋骨老健,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一個年輕的娃娃,竟然能寫出這筆字,秦觀這字評選一個年輕書法家綽綽有余。”
鄒老這位當代書法家竟然對秦觀的書法評價如此高,在場的眾人也是感到震驚。
秦柏年說道:“老鄒,我看秦觀這字,不錯是不錯,不過卻沒有你說的那麽好,他才多大。”
秦柏年算是謙虛了一句,不過對自己這個以前只知道玩鬧的孫子,今天竟然展露了這麽一手,也是感到無比詫異,當然,更多的還有欣慰。
誰不希望兒孫能夠成才呢。
原本眾人也以為鄒老只是客氣,可秦柏年說完,鄒老卻語氣堅定的說道:“不,我沒有太過誇獎, 我倒是覺得,青年書法家這個稱號都配不上秦觀,在我看來,秦觀的紙幣書法已有大師之像,反正我是不及的。”
眾人更是驚訝,鄒老竟然對秦觀的書法評價如此高。
不管是不是鄒老抬舉年輕人,反正現在看來,秦觀的字真的是可以入行家的法眼了。
眾人都感到好奇,他們與秦家都是幾十年的老關系,自然知道秦觀可不是什麽青年才俊少年英才,胡鬧到是有他一份。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秦觀竟然有這本事了。
秦觀大伯秦時開口問道:“小觀,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練字的,怎麽沒聽你說過。”
秦觀趕緊道:“有幾年了,自從上了大學就報了一個書法班,然後開始慢慢練。”
鄒老驚詫道:“幾年就有這水平,你師承何人。”
秦觀笑笑道:“鄒爺爺,我哪有什麽師承,就是自己照著字帖練的。”
“可我看你這字體,不學閆柳、不學蘇蔡、不學歐陽,到是自成一家,你自己練的,怎麽可能。”鄒老更感驚訝。
秦觀道:“我就是感覺怎麽好看怎麽寫,沒有那麽多束縛,最後就這樣了。”
鄒老被震驚在當場,最後只能感歎一句:“只能說你天賦異稟,靈氣逼人,自己練竟然能夠達到這種水平,秦觀啊,以後莫要放下,再過幾年,必成大家。”
“不,現在你已經可以稱之為書法大家了!”
秦觀奶奶看到桌上那首詩,只是欣慰,不管孫子書法好壞,這份來自晚輩的祝福她收到了,老太太臉上始終帶著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