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清楚深淵的具體動向、只知道對方正在拉茲菲爾德位面搗鼓些小動作的情況下,奧克塔薇爾為了能夠以萬全的態勢迎擊敵人而在今天選擇了對某些人下重手。理由大家都能理解,小夥伴們也紛紛表示支持,可真要到了下手的時候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又有幾個?
長公主殿下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因為展現出太過血腥狠毒的一面而使得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的心理準備。尤其是女孩在南宮榮那裡的印象分,很可能會就此跌至谷底的吧,即便如此她也仍然沒有絲毫的猶豫。
作為奧克塔薇爾的忠犬(霧)之一,夏爾羅特果斷帶著他的騎士團加入到了這次作戰當中,他們一大早便來到了德林佩爾城外的營地裡,並成功的嚇哭了許多小孩子以及惹來了不少民眾充滿敵意的注視。
這支效忠王室的騎士團雖說是萊伊專門派來藉由夏爾羅特之手為奧克塔薇爾提供保護與幫助的部隊,但以前也沒少為帝國處理過某些正規方法不好處理的漢族人,無論走到哪裡會受到畏懼,又何時被漢族人敢於這樣明目張膽的用充滿敵意的目光注視過?
結果不出意外的,即便夏爾羅特在其中努力調解,衝突還是發生了。
正在確認行軍路線的奧克塔薇爾和南宮榮聞訊趕至的時候,夏爾羅特盡管已經將雙方分開,可還是有人受傷了。一個右側胳膊只剩下半截的中年漢子已然被血染紅了身上的衣物,盡管如此他依舊狠狠咬著牙沒有昏迷過去,正躺在地上接受營地內其他居民七手八腳的救助——雖說看起來沒什麽效果的樣子。
而罪魁禍首則是一個乍看上去滿臉正氣的家夥,濃眉大眼英俊帥氣身材倍兒棒的同時還有一頭閃亮亮的金發,簡直就是標準的主角模板。身上光鮮亮麗的附魔鎧甲和對面普通居民破舊的衣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手中的佩劍更是沒有半點想要收起來的意思,任由表面沾染的紅色液體緩緩滴落也懶得清理乾淨,仿佛是在向眾人發出無聲的警告一樣。
奧克塔薇爾見狀頓時隻覺得一個頭變成了兩個大,她之前明明有仔細叮囑夏爾羅特在帶隊進入營地時一定要約束好部下,沒想到最後卻還是發生了女孩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到底是怎麽回事?”長公主的語氣顯得很不友好,不過這並非針對躺在地上的傷員或者傷人的騎士而是徑直衝滿臉無辜的夏爾羅特去的,“你給我好好解釋清楚,不然今後就別帶隊伍了。”
講道理我也很絕望的好吧!夏爾羅特用力掀翻了心中的茶幾並狠狠咆哮了一句,不過表面上卻是一副哭笑不得外加恭恭敬敬的模樣:“呃,殿下,這真的只是一場誤會。”
“很好,你以後可以不用帶隊了。”奧克塔薇爾面無表情地冷冷注視著騎士大人淡然道,“區區一場誤會竟然能夠造成一個人終生殘疾?你是在欺負我讀書少麽。”
夏爾羅特的腦門上頓時飆出了無數的冷汗:“非常抱歉,剛剛那只是官方場面話罷了,還請千萬不要當真。實際上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我之前帶著隊伍路過時旁邊有個小女孩突然朝他(指著持劍在手的騎士)扔了一塊石頭並且向他吐口水,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南宮榮並沒有站在奧克塔薇爾身邊充當背景,他才一到地方就立刻趕到那個中年大漢身邊拍了幾個治療術過去,成功幫他止住了流血,甚至連傷口都迅速愈合了,不過失去的胳膊卻再也難以重新接回去。
對此金毛貓表示可以提供更高級別的治療技能將傷者恢復如初,不過少年不知道出於何種想法並沒有同意。
“沒關系的,大人。”得到救治的漢子在南宮榮拒絕系統的提議後立即從臉上擠出笑容對他說道,“如此珍貴的法術還是留給更需要它的人吧,畢竟今天看樣子你們是準備要跟什麽人動手,犯不著在那之前把法術浪費在我這種人身上。”
然而南宮榮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放心好了,我肯定會讓你的胳膊完全恢復的,但並不是現在。”
別說大漢了周圍那些幫忙的漢族人也是忍不住紛紛一臉的疑惑,唯有手表屏幕裡的金毛貓聞言不禁當即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用一種完蛋了的語氣深深歎道:“有人要倒霉了啊。”
無視了金毛貓意味深長的感歎,處理好傷員的南宮榮不緊不慢的站起了身子,繼而轉身朝奧克塔薇爾走了過去:“請不要用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種方式來敘述一件事情的經過好麽,況且一個熊孩子朝別人扔石頭吐口水最多也就是被胖揍一頓的下場,為何會見血的?”
夏爾羅特為了避免鬧大其實從一開始就試圖把整個事件的起因給瞞下去,面對奧克塔薇爾都敢對女孩更何況還是和他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南宮榮?所以這會兒騎士大人保持了沉默沒有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故意無視少年呢。
但他不說話不代表其他人就同樣是啞巴了,至少被砍掉半個胳膊的大漢此時可沒有息事寧人的想法,在同胞的攙扶下站起身後用滿臉義憤填膺的表情怒道:“在這裡生活的孩子哪個不是每天都在為填飽自己和家人的肚子而奔波忙碌,誰還有心思調皮搗蛋到向別人扔石頭的?他之所以會那麽做,純粹是認出了那家夥是當初殺害他父母的仇人罷了!”
奧克塔薇爾當即忍不住用手捏著鼻梁深深歎了口氣,她也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除了才加入的新人騎士團裡這些老鳥哪個手上沒幾條人命?沒有見過血的精銳算不上真正的精銳,帝國為了維持這支騎士團的戰鬥力可是經常讓他們去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結果,在處理一對漢族人夫妻的時候兩人將他們的孩子藏了起來然後躲在暗處的熊孩子不僅最後沒被凶手找到反而親眼目睹了對方殺害父母的經過,如今雙方更是在營地裡面遭遇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簡直用腳趾頭都能想象得到。
熊孩子朝騎士扔石頭吐口水以表達對那家夥的仇視,對方或許沒能認出或記起他可擁有尊貴身份的騎士怎樣接受如此不敬的表現,更何況對象還是帝國最底層的漢族人?
於是盡管長公主和夏爾羅特都非常嚴肅認真的給出了告誡,潛意識裡依舊認為漢族人仍然是生活在陰暗街角裡的垃圾的騎士還是當場就怒了——正如南宮榮所說的,這本是把熊孩子胖揍一頓就結束的事情,所以剛開始大家都沒怎麽在意,漢族人這邊也是覺得那孩子動手在先感覺理虧而沒什麽反應。
但還請不要忘記,中年大漢可是有提到那孩子認出了騎士是殺害自己父母的仇人,那麽問題來了,大叔他究竟是怎樣知道的?
很簡單,當然是那熊孩子在和騎士拉扯糾纏之際憤怒地大喊出來的。也正是因為這樣,當初由於沒能將目標滅門導致任務不算完全成功而受到懲罰與同僚各種嘲弄的騎士瞬間就暴怒了,直接拔出佩劍便要將這孩子給血祭掉——千鈞一發之際,旁邊的中年大漢眼疾手快的推開了孩子,然後自己卻遭殃了。
“嘛,大致情況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中年大漢低頭瞅了一眼自己的斷臂苦笑著說道,“雖然丟了半截胳膊,可總歸有救下一條人命,值了!”
聽完敘述的奧克塔薇爾一張俏臉已經黑得和鍋底沒啥區別了,如果說那名騎士奉命抹殺掉任務對象一家是出於無奈,今天像這樣得知孩子的身份後二話不說直接動手砍人試圖取他性命則是另外一碼事了,根本連洗都沒得洗。然而這終究是馬上就要正式開始行動的狀況,長公主一點也不願意見到節外生枝或者事情鬧得更大,便急忙對夏爾羅特吩咐了一聲。
“趕緊把人帶走!”
然而還沒等夏爾羅特做出反應那名騎士卻是舉起佩劍徑直指向了被眾人護在中間的那個孩子:“為什麽,長公主殿下?我們把自己的糧食給了這些垃圾,又代替他們在前線和來自於異世界的敵人奮勇作戰,結果得到的是什麽,石頭和口水以及揚言將來一定要殺死我嗎?講道理不光是我其他兄弟早就對這種情況感到很不滿了,憑什麽他們只是其中某個人從異世界拉來了對抗深淵的盟友,我們就得把這些垃圾當成寶貝一樣給供起來!?”
騎士的話頓時引起了隊伍裡其他人的附和與共鳴,幾個估計是這貨鐵哥們的人更是當場站在了他的身後以示聲援,很顯然最近這種觀點有著非常龐大的市場,甚至已經開始影響到帝國的部隊了。
長公主此時真心是急得連一記長槍抽死對方的想法都有了,正打算上前一步說些什麽的時候,南宮榮卻已經搶先站在了女孩的身前頭也不回地說道:“省省吧塔薇爾,這事兒今天是沒法善了的了。”
“等等,南宮榮你……”
“閉嘴在旁邊看著,如果你還想讓我幫忙的話。”
少年冰冷的語氣以及半點禮貌都看不到的台詞讓周圍包括夏爾羅特在內的所有人全都露出了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讓他們更加驚愕的是長公主在被糊了一臉後只是不忿中帶著複雜的神色瞪了少年一眼,然後就沒有其余的動作了,似乎是對此表示認可了的樣子。
作為效忠王室的騎士團,對於南宮榮如此無禮的表現自然難以接受,一個個紛紛衝少年咬牙切齒了起來,亮出武器的更是大有人在,若非夏爾羅特此刻還擋在中間只怕他們已經怒吼著撲上來了吧。
“你怎麽膽敢如此!”
被傷人的騎士用佩劍指著鼻尖的少年表現得很是淡定,甚至可以用無動於衷來形容,自顧自的開口說道:“塔薇爾自己都沒說話,你區區一條王室養的狗在那裡亂吠什麽?還有,既然敢動手砍人,那麽會被人反過來砍回去的道理總應該懂的吧。來來來,對手無寸鐵的平民舞刀弄劍算什麽本事,跟我過上幾招。正好大家心裡都有火氣,灑點血出來之後估計會平複許多。”
騎士雖說非常惱怒卻也沒打算就這樣輕易的答應和南宮榮互懟,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在動手之前先找些場子回來,便抬起下巴從鼻孔裡很是不屑的哼道:“誰給你的迷之自信,讓你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資格可以和我決鬥的?就算你統領著一群垃圾,也依舊只是個垃圾罷了!”
出乎意料的是,南宮榮對騎士的嘲諷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他連看都沒看對方一眼, 緩慢而堅定的走到了不遠處一座湖泊旁邊,掏出米拉設計的那把黑色手槍對準了湖面開始蓄力。
“啊,真的是不好意思,怪我沒有說清楚。”直到完成蓄力將一波能量激射進了湖水之中,少年方才重新將目光對準了那名騎士,保持著無表情的撲克臉貌似認真的說道,“我指的並非要和你一對一的決鬥單挑,而是……”
還沒說完原本平靜的湖面便猛然炸裂開來,伴隨著無數騰空而起的白色水花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條由爛泥構成的魚,它有著惡龍般的腦袋,扁平的身軀以及張開後遮天蔽日到猶如翅膀一般的鰭,簡直就像是神話傳說裡海怪的造型,體型光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已經超過20多米了。
當然和這玩意的原型比起來它就跟玩具差不多了,因為南宮榮模擬的乃是神話裡名為利維坦的正兒八經的怪物。
雖說被自己的傀儡閃亮登場時弄出來的大量湖水澆了一個透心涼,但該裝的逼還是要接著裝完的,於是少年便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朝已然目瞪口呆的騎士稍微歪了歪腦袋。
“而是我一個人單挑你們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