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埃爾和他的損友華萊士等到視線從傳送造成的影響中恢復、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後不禁為先前讓眾人準備好武器的決定感到非常慶幸,因為在這片滿是水窪和茂密雜草的沼澤地中,不遠處一隊貌似負責巡邏的奇葩生物正在用一臉懵逼的表情望著這群突然憑空出現的精靈。
就好像洗浴時看著突然從天而降的男主角不知所措的女主角那樣滿臉驚愕,配上福利滿滿的場景絕對能讓雙方在各自心中對彼此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至於接下來男主是捂住眼睛大喊大叫著連連後退結果腳下一滑發動傳說中的神摔技能和妹子來個更加親密的接觸還是無比淡定地看著女孩的眼睛來上一句對不起走錯了、女主是滿臉通紅地放聲尖叫引來一群喝茶看戲不嫌事大的姬友還是反過來伸出手捏著少年的下巴調侃對方順便奉送一些殺必死,那就要根據少男少女的性格來決定了。
不過以上這些絕對不會出現在這支精靈小隊和那些深淵怪物之間,他們在短暫的驚愕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互相廝殺,而不會是卿卿我我或者大秀日常。
“吼——!”
模樣酷似豺狼的怪物發出憤怒的咆哮邁動四肢徑直朝諾埃爾他們猛衝了過來,亂糟糟的完全沒有任何隊形可言,頓時讓大叔放心了不少——混亂的表現說明對面隊伍裡沒有指揮官一類的角色存在,自然也不會有那種需要十幾個人圍毆才能搞定的boss,戰鬥應該會非常輕松。
精靈的隊伍總共有將近三十號人,全部都是些像諾埃爾這樣沒什麽特殊本領與天賦的小人物,但他們的實力並不弱,畢竟可以擔當後方巡邏隊的隊長嘛。所以盡管剛開始有些慌亂,這些尖耳朵還是在深淵怪物靠近之前用他們各自擅長的方式朝對方展開了攻擊。
華萊士些許的微醉感早就在看見那群張牙舞爪凶神惡煞的可怕怪物之際就消散得無影無蹤了,他可以用家中後院自己十分寶貝的貓隱果實發誓,打了這麽多年的獵從來就沒見過如此畸形惡心醜陋以及恐怖的生物,哪怕在最糟糕的噩夢裡都不可能會出現。
丫卻偏偏在現實裡出現了。
僅有十個人的遠程職業紛紛產生了緊張的情緒,一名法師甚至都在用嚴重走了調的聲音吟唱咒文以試圖維持法術的穩定——要知道以精靈的天賦在施展絕大多數中低階法術時是不需要吟唱的——結果最後特喵的咬了舌頭,形成到一半的法術當場就啪嘰一聲湮滅在了空氣中。
這家夥不去賣萌簡直太可惜了,哪怕他和諾埃爾一樣也是個大叔。
相比之下華萊士這樣的弓箭手就要好多了,最起碼不需要擔心自己的舌頭會被咬出血,雖然他的手已經隱隱發抖到了完全不認為自己能夠擊中目標的地步。還好幸運女神對這個玩世不恭的酒鬼微笑了一下,使得他那支射偏的箭矢落在了旁邊另外一個怪物的腦袋上,這才沒有出糗。
不過有著長時間交情的諾埃爾還是看出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忍不住用略帶疑惑的語氣開口問道:“呐,我說華萊士,你剛才……”
“正常發揮。”
“不是,我明明看見你瞄準的好像是……”
“是正常發揮!”
“這麽秀真的不要緊?你是哪裡來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傲嬌妹子嗎!?”
在兩人對話之際,華萊士已經抽出第二支箭射了出去。這次酒鬼大叔似乎不再緊張了,手也不再繼續發抖,箭矢在空中劃出一條完美的拋物線,最後徑直扎入他最先瞄準的怪物額頭中間位置,掀起了大片的零碎組織以及血花。
怪物當即一聲不吭的栽倒下來在滿是爛泥的地面劃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不過並未死去,身體還在不斷地抽搐著。要知道小氣吝嗇如米賽爾是不可能在這支送頭小隊身上進行任何投資的,他們使用的仍然是自己以前的武器,完全沒有領取到哪怕一件經過精心打造的極品裝備,華萊士自然也包括在其中。
平常最多只能用來對付魔獸的長弓可沒有銘刻什麽強力的魔法陣,也沒有接受過正規的附魔,打孔鑲嵌寶石魔晶這種事更是只會出現在夢裡,所以它充其量只是一張粗製濫造的普通長弓而已,殺傷力真的十分有限——要不是華萊士箭術高超直接爆了頭,估計箭矢扎在深淵怪物身上連稍微阻礙對方的動作都做不到。
即便如此華萊士也沒有能夠殺死怪物,對方的生命力和愈合恢復能力都遠超一般生物,就算腦部受損都不足以致命,只是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罷了。等到身體的傷勢徹底恢復完畢,便能再次生龍活虎的站起來繼續蹦躂。
至於這具體要花費多長時間就不太清楚了,反正戰鬥拖得越久對精靈們越不利乃是肯定的。
幾個魔法師終於稀稀拉拉的扔出了幾個沒有多大威脅的法術,一個火球術甚至還丟到了某個深淵怪物腳邊的水窪裡,當場噗的一聲整出了大片白色霧氣,一時間戰場上連人影都看不清了。
“見鬼,你們這群法師都是阿庫婭的嗎,怎麽會想起來在沼澤地裡用火系法術的!?”諾埃爾見狀忍不住滿頭黑線地大聲怒喝道,“戰士準備,隨我衝過去近身乾掉那些怪物!”
【太危險了,霧氣裡的能見度並不理想,我們的戰士很難互相配合的啊。諾埃爾到底在想些什麽,他這樣做會把我們全都給害死的!我可不要死在這種鬼地方,實在不行的話到時候……】
拔出佩劍架起盾牌的諾埃爾並沒有注意到身邊老友那滴溜溜轉個不停的眼睛,將長劍舉過頭頂朝前方用力揮下,接著第一個帶頭衝了出去。
講道理這裡高呼一句為了聯盟或是為了部落能夠更加有效的振奮士氣,然而諾埃爾什麽口號都沒有喊,他只是默默邁開雙腿用實際行動做出了表率。其實這種方式才是最有效的,因為隊伍裡的成員都是些在部隊底層做了很長時間的老油條,說難聽點他們乃是一群失去了夢想的鹹魚,上級下達的任務都會用恰到好處的精力以恰到好處的程度完成,又怎麽可能會被隨便幾句口號給打動?
只有作為上級的諾埃爾自己帶頭,才可以讓那些家夥認真起來,雖然這個所謂的“上級”大叔自己一點也不想當。
和華萊士抱有同樣疑問的人也不少,但既然諾埃爾已經帶著部分戰士衝了出去,剩下的人自然也不可能當成沒看見的樣子站著打醬油,紛紛跟隨在了後面;等敵我雙方互相接近之後,這些疑問者總算是明白了諾埃爾的想法,因為霧氣盡管很重可氣勢洶洶迎面而來的深淵怪物身上卻沾染著大量汙泥,隔著老遠也能看到它們的大致輪廓,絕對不可能會出現無法分辨敵我的情況。
唯一比較難受的是精靈們自身的隊形也出現了散亂,根本不能進行有效的配合,在霧氣中遭遇怪物的話基本都需要一對一來決出勝負了。當然也不排除附近有別的隊友在攻擊敵人自己卻看不見的情況,至少在霧氣完全散去之前是這樣。
華萊士完全看不到霧氣內部的戰況,他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些許黑影並從那裡面聽見各種怒吼嚎叫金屬與硬物碰撞以及肉身被撕裂的聲音。天知道在霧氣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不過戰鬥非常激烈這點根本毋庸置疑,而且還是一分鍾內就會出現大量死傷的那種。
幸運的是,由怪物發出的咆哮聲迅速減少,等到霧氣自然散去時,已經沒有一隻深淵雜兵可以繼續站著了,它們全都倒在地上的血泊之中。沒錯這些家夥的確擁有很強的恢復能力,但身體被砍成好幾段後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戰鬥已經徹底結束。
精靈方面同樣也有出現傷亡,幾個由於緊張或者別的原因導致動作變形的家夥受了輕重不等的傷,一個倒霉蛋被自己人誤傷,還有一個則是丟掉了性命,不過總體而言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
匆匆走到諾埃爾旁邊之後,華萊士忍不住上下打量著老友認真地問道:“你沒事吧?說真的好好的為什麽要主動衝上去和對方玩近戰,在原地擺好陣型等著它們撲過來不好嗎?”
然而諾埃爾並未第一時間去理會自己的老友,將手一揮便帶頭走了出去:“所有人抓緊時間離開這裡,如果不出所料深淵應該已經知道我們來了,我們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哪怕是戰鬥也不行。”
聽到對方這樣說華萊士方才理解地點了點頭:“是擔心會被深淵的援軍纏住才主動出擊速戰速決的嗎?好吧,雖說一個個弄得滿身都是泥水,可畢竟有很快就結束了戰鬥。只是這樣真的好嗎,我們帶來的療傷藥可不是能夠隨便揮霍的。”
為了跟上部隊一起行動,那些受傷的戰士都使用了米賽爾提供的療傷藥。長老大人在這方面倒是沒有太過吝嗇,畢竟精靈一族很擅長從自然界收集生命精華製作療傷藥,這玩意就跟大白菜一樣便宜。
再說不給裝備就算了,連藥水都不準備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對於老友的提醒諾埃爾只能無奈地聳了聳肩:“沒有辦法,在被源源不斷趕來的深淵怪物團團圍住和消耗藥水付出傷亡之間,換了你會選哪個?”
“嘛,也確實如此呢。”華萊士聞言不禁苦笑了一下,他很清楚自己這位為人處世都相當正經的老友根本沒有其它選擇,或者說無論換了誰來做決定都是一個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總不能像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吧?”
雖然金毛貓和晨語可以偵測出深淵干擾儀器的大致方位,但別的器械卻沒有她們倆這麽大的本事,也就是說沒有也不可能攜帶這兩個輔助裝置的諾埃爾等人根本沒法確定自己的目標在何處。
南宮榮就這個問題專門向金毛貓探討過,結果小蘿莉卻回答說,深淵的儀器干擾的不是什麽電波通訊而是在影響整個位面,其體積絕對小不到哪裡去,諾埃爾等人被傳送到附近後只要不是眼瞎很快便能發現,然後將少年給打發了回去。
對此精靈大叔自然是不知道的,如果他有知道的話,百分之百會一把揪住金毛貓的衣領用全身的力氣對她狠狠吼上一句:“你說的那玩意究竟在什麽地方,為何我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是的,諾埃爾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可是一片荒蕪的沼澤地,雖然雜草叢生也多多少少長著幾棵樹,但總體地勢十分的平坦沒有什麽起伏,如果真有諸如鐵塔之類的東西矗立著,早就第一眼便發現了吧。
問題是現在什麽異常都沒有,若非才傳送過來就遭遇了深淵怪物,說這裡一個人也沒有諾埃爾都會相信。
因為精靈們完全未曾在此處看到任何的人工痕跡,甚至連深淵能量的侵蝕都沒有,純淨天然得就好像是一個自然保護區——只要忽略先前被尖耳朵們砍成滿地馬賽克的那些奇葩生物即可。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諾埃爾對華萊士的提問給出了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顯然他也有點拿不準主意的樣子,“總之只要不被深淵堵住包圍了就好,我們就在目標附近,多轉幾圈總能發現的。”
“我倒是有個建議,你來看看合不合適。”
諾埃爾頓時拚命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老友滿臉不可置信地說道:“不是吧,你這家夥什麽時候也學會動腦子想事情了?”
華萊士毫不猶豫地擺出了一副面無表情的造型:“告辭。”
“對不起,剛才只是在開玩笑,你有什麽辦法還請不要保留的盡管說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