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會像電影裡的王道劇情那樣發展,比方說見義勇為英雄救美的很可能不是什麽高富帥而是某個死肥宅,又或者挑戰大魔王的並非某個龍傲天和他的後(神獸)宮團而是一群連魔王手下的將軍都破不了防禦的蜥蜴人,這種情況下你就是想王道都王道不起來。
因此,肩負著阻止深淵這一重任的小怪獸沒能完成與昆塔號同歸於盡的目標也就不顯得多麽令人意外了,但起碼它有勇敢地戰鬥到了最後。
話是這樣說沒錯,小怪獸死去後其屍體成為了對手的養料卻也是不爭的事實,在這片對深淵而言酷似荒漠的大海中簡直是比綠洲中的淡水還要珍貴的存在,同時也補充了昆塔號在先前戰鬥中消耗,讓南宮榮等人想要擊敗的難度變得更高了。
這一點從奧克塔薇爾慌慌張張地從海中竄了出來試圖展開回避就多少能夠看得出來,長公主可不是那種輕易就會被嚇到的女生,能讓她表現得如此驚慌水下面一定發生了什麽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南宮榮還在眯著眼睛緊盯住海面想要弄清楚水中的情形,那邊林薇音已經緊跟著奧克塔薇爾一道展開了行動,便宜妹妹拎著少年猛然一個加速便脫離了這片危險海域。
某個巨大黑影伴隨著無數浪花從海水中一躍而出,離得最近的海浪更是將這對閃避不及的便宜兄妹澆了個渾身透濕,巨大的衝力差點讓女孩失去平衡、在空中接連滾了好幾圈方才穩住了身形。
如果剛剛他們倆仍然停留在原地,這會兒只怕已經和對方撞了個結結實實,至於撞上後會兩人變成什麽樣少年就不敢肯定了,反正單純從被掀起的海浪所展現出的力道上來看應該比被列車撞了還要嚴重才對。
“我勒個去,那家夥是滿血復活了嗎!?”林薇音接連吐了好幾口將嘴巴裡鹹澀而糟糕的味道全都啐了出去,然後才用震驚的語氣感歎道,“剛剛還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現在怎麽就如此生龍活虎了啊。就算是吸收屍體也沒這麽快的吧?”
對於這點南宮榮同樣也覺得很奇怪,昆塔號沉入水中應該沒有多少時間,哪怕小怪獸跟著沉下去後就嗝屁了它也來不及將對方完全吸收掉,畢竟人家的塊頭擺在那兒呢。
然而也很難想象機器蠍子會丟下隻吸收了一丁點的小怪獸的屍體轉而主動迎擊南宮榮他們,它此刻已經非常虛弱,哪怕硬頂著眾人的攻擊承受著巨大的水壓也要在深海中吸收轉化屍體才是最應該去做的事情。
但為毛丫卻衝出了水面?
只看了一眼南宮榮便明白對方究竟是何打算了,昆塔號此時此刻已經稱不上是純粹的機械,它的表面覆蓋著大片散發出淡淡幽藍色光芒的肌肉組織,乍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隻被剝掉了外骨骼的巨型蠍子,顯得很是獵奇的樣子。
不過少年心裡非常清楚昆塔號這是準備在戰鬥中邊打邊吸收了,而且從小怪獸身上抽取出來的組織對於如今較為虛弱的機器蠍子也是一層還算不錯的額外防禦,正好一舉兩得。
更離譜的是這家夥居然還在身體兩側搗鼓出了一對巨龍翅膀,看那堅固的表皮多半是用小怪獸的皮膚來製造的,用力拍打時非但沒有崩解反而讓蠍子整個升上了天空,哪怕動作不靈活也不流暢但終究是飛起來了。
遠處的奧克塔薇爾見狀忍不住指著昆塔號滿臉抓狂地大喊了起來:“嘿,那可是幾千噸的東西,不是說隨便插上一對翅膀就能飛起來的好不好,這一點也不科學!”
南宮榮不禁從頭頂滑下來無數的黑線,以手扶額著回應道:“你還沒長翅膀呢,不也照樣可以飛行麽,這就科學了?在這個位面裡你可以使用魔法我可以使用系統技能,就不許人家使用法術了嗎?”
長公主此時已經化為一道青色的疾風徑直衝向了還在空中努力適應飛行的昆塔號,似乎是打算趁對方立足未穩之際將它打回海裡,壓根沒有半點回話的意思。
倍感蛋疼的少年只能配合女孩的動作對她施展了幾個增益和防護技能,免得她衝得太猛來不及回避被昆塔號密集的火力網給擊中後受到較大的傷害,但他很快便發現這似乎完全沒有必要。
因為機器蠍子始終沒有任何動靜,就好像未曾注意到長公主正在迅速靠近的樣子;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即便顯得畸形且獵奇昆塔號依舊用肌肉組織搗鼓出了一個沒有毛皮的野獸腦袋,充斥著幽藍色血絲的眼珠正對著女孩,把她的動作看了個真真切切。
即便如此,蠍子背部還是沒有像先前那般飛來無數密如雨點的彈幕用以攔截長公主這樣速度極快的小型目標,它只是笨拙地拍打著翅膀轉動身體試圖正對著女孩舉起螯鉗準備迎擊——就好像一個巨人想要把於天空中飛舞著的三爺給拍下來的樣子,而且還是並非奇行種的雜兵級別的那種。
它的動作相比起奧克塔薇爾慢得簡直能讓人打哈欠,所以毫無意外的,那道青色光芒輕松繞開機器蠍子的螯鉗狠狠撞在了對方的翅膀根部。
可惜長公主的細劍沒能刺入翅膀的表皮內部,僅僅只是在其表面擦出了一溜耀眼的火花,顯然為了確保好不容易獲得的飛行能力昆塔號專門對翅膀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強化,尋常攻擊拿它根本沒有辦法。
不過對南宮榮來說女孩這次的突擊卻證實了許多東西,於是他果斷對自己的便宜妹妹吩咐道:“好了,我們也過去吧,總不能讓奧克塔薇爾一個人單獨出風頭啊。”
“喂,歐尼醬你確定明白自己到底在說什麽嗎?”林薇音無比驚愕地搖晃著少年的身體提醒道,“先前你要靠過來是為了阻止深淵能量在那頭巨型生物兵器的體內侵蝕,現在它已經便當了你還要靠近到底是要鬧怎樣!?”
少年渾不在意地活動了兩下右側的肩膀:“當然是為了搶人頭。”
“你個輔助不要這麽明目張膽地把自己準備搶人頭這種事說出來啊喂!”女孩差點手一抖就把便宜哥哥扔到海裡去了,在大喝著完成吐槽之後又忍不住好奇了起來,“話說,你到底打算怎麽做,我的意思是乾掉那個滿血復活了的機器怪物?”
看著遠處奧克塔薇爾幾次嘗試後終於放棄了對翅膀的攻擊,轉而將目標放在了昆塔號身體表面的肌肉組織上正在大塊大塊地削下一團團血塊,南宮榮拍拍林薇音的小手催促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先抓緊時間過去再說,免得那個天然呆的長公主殿下給咱們惹出麻煩來。”
女孩盡管不明白少年究竟是什麽意思,但仍然遵照其吩咐飛快地朝昆塔號衝了過去。只是,奧克塔薇爾顯然是在攻擊機器蠍子吧,哪怕沒能傷到其本體割掉表面那些血肉也算是變相削弱了對方,又怎麽會給南宮榮惹出麻煩?
飛到一半時,長公主終於切掉蠍子背部某處的肌肉組織露出了裡面銀白的金屬部件,還沒等奧克塔薇爾滿臉嘚瑟地從鼻孔中哼出氣來上一句“終於把你的本體給挖出來了”就看見從那血肉窟窿中陡然綻放出大片紅色的光芒,狠狠打在女孩身上將猝不及防的她給當場擊飛了。
幸好南宮榮之前給她添加了幾個防護性的技能,這才沒有讓長公主見血,只是無比狼狽的在空中轉著圈打著旋滾出了老遠。
是炮台!曾經在機器蠍子的彈幕中玩過驚險擦彈的林薇音立刻認出了那是什麽,同時也明白了南宮榮所說的惹麻煩到底是怎麽回事——昆塔號為了一邊戰鬥一邊吸收小怪獸的屍體補充消耗,便抽取後者的血肉覆蓋在了自己的身體表面,結果無意中卻將背部的眾多炮台也給蓋住了。
密集彈幕是唯一能夠有效對付快速小型目標的手段,但現在卻無法使用,若是奧克塔薇爾昆塔號撕掉了它背部的那些血肉,只怕彈幕便會再度出現,到那時想再接近可就難了。
值得慶幸的是,完全沒有絲毫放任長公主撕掉表面肌肉組織的意思,更沒有打算主動放棄它們,這家夥就好像守財奴般死死保護著這些血肉,哪怕看著南宮榮等人靠近也不會刻意騰出炮台來對付他們。
現在只有一門炮的昆塔號又能做到什麽,更何況它的機動性幾乎等於沒有,即便林薇音手裡拖著一個人也依舊可以輕松地抵達對方上空,只是沒有像奧克塔薇爾那樣主動和對方近距離接觸。
“尾巴,目標是對方的尾巴。”南宮榮搶在便宜妹妹猶豫著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之前指出了目的地,眼睛中滿是堅定的神色,“如果我估計得沒錯,那兒既是昆塔號攻擊力最強的部位同時也是它的死穴所在處。當然就算猜錯了咱們也沒什麽損失,單單是破壞掉對方最厲害的武器這點就已經夠本了。”
“尾巴嗎,我怎麽沒看出來丫有啥特別的?”林薇音的語氣中充滿了疑惑,不過她的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當即加速衝向了昆塔號的尾巴,“需要我把表面那些惡心的玩意全都轟掉嗎?”
“嗯,最好連裡面尾巴本體的裝甲也給轟開,待會要鑽到對方的體內才能證實我的想法。”
“沒問題,交給我吧!”
昆塔號注意到了頭頂上的這對便宜兄妹,它的眼睛向上瞄了兩人一下,但很快就被迎面高速衝來的奧克塔薇爾給吸引了過去。長公主滿滿的都是一副惱羞成怒恨不能將對手撕成碎片的可怕表情,體表翻滾著的魔力波動幾乎凝聚到了肉眼可見的程度,手中細劍的劍刃部分也結成了一道十米左右的實質劍氣,她的造型顯然比保持低調的兄妹倆要搶眼得多。
長公主為南宮榮提供了一個神助攻,當然她自己對此並不知情,女孩只知道她的附魔武器對昆塔號很難造成什麽傷害,必須加大力道才能對造成威脅,否則普通的攻擊和撓癢癢差不多。所以奧克塔薇爾在被擊飛之後立刻蓄個大招殺了回來,她就不信自己拿對方沒有辦法。
嗯,簡單點說就是長公主的倔脾氣上來了。
“給我去死——!”
奧克塔薇爾高高舉起武器對準機器蠍子的腦袋用力劈砍了下去,那個用血肉堆砌起來的野獸腦袋頓時宛如被錘子砸中的蛋糕奶油般變得一片稀爛,強烈而銳利的劍氣在貫穿昆塔號表面的血肉組織時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擋,伴隨著女孩的嬌喝與動作瞬間就將蠍子頭部附近的血肉變成了無數碎片。
但也只是到此為止, 女孩的劍氣粉碎了昆塔號腦袋位置的肌肉組織後,立刻被一道清晰可見的紫紅色護盾擋了下來再也寸進不得,無論她怎樣加大力道都無濟於事,劍氣在護盾表面激發出大片翻滾著的能量卻始終不能將之穿透,二者就那麽僵持了下來。
其實這也是奧克塔薇爾太過托大,她隻當昆塔號在和小怪獸戰鬥的過程中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卻沒想到人家乃是掌控了整整一個世界的存在,如今不過是失去了和那個世界的聯系才會變得如此虛弱;小怪獸死亡後從它的屍體上得到能量補充的機器蠍子自然能夠發揮出作為那個世界中的最終的實力,哪怕只有一部分也足以擋住長公主的猛攻了。
奧克塔薇爾在確認自己的攻擊無效後不禁暗自啐了一口,收回武器就要抽身離去拉開距離,卻在此時猛然發現昆塔號不知何時將它的尾巴豎了起來,尖端綻放出炫目的紫紅色光芒正對著她自己。
強烈的危機感讓長公主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窟,正打算做些什麽的時候,卻愕然發現林薇音拖著南宮榮徑直朝蠍子尾巴俯衝了下來,就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其表面凝聚著那些危險能量似的。
他們倆到底在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