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小妞兒雖然胖了點,模樣兒一點也不醜,心地善良,再說胡老板就這麽一個女兒,那份家業還不都是你的,靠著一個小店,吃穿不愁。”剛才太過嚴厲,她也難得露出慈愛的母愛。
“娘,你不要再說了,我自力更生,不吃軟飯。”楊斯說的無比堅決,開什麽玩笑呀。
楊斯扒了兩大碗米飯,把一盆菜也吃得精光,舔著肚皮坐著,打了個飽嗝,臉上全是滿足的表情。
母子倆吃好飯之後,楊鴻拿了一塊鋼尺出來磨著,楊斯則在一邊幫忙,她極細致地端詳著,精準計量在哪個時代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母親的工作就是製作天平的支撐杆,這要求杆子整體要非常均勻,精度越高的尺子那價格也越高,據說精度要達到毫克級必須得學者大人用星陣來完成,至於更高等級,可能需要偉大的學士吧。
母親心靈手巧,製作的平衡尺總比一般婦人要好,以此來換取母子倆的生活費。
“行啦,你不用幫忙,只會越幫越忙。”楊鴻呵斥,“早點去睡覺吧,明天早點去鞋店,幫你胡叔多做幾雙鞋。”
楊斯答應了一聲,躺在裡屋的床上,說是裡屋,其實就隔了一層木板,母子倆的屋子整體很簡陋,不一會兒就飄蕩出了呼嚕聲,母親微微一笑,也放下手中的鋼尺,看了一眼破舊的窗戶。
突然,她雙手織著奇怪的符號,一揮手蕩漾開去,似乎周遭沒有任何變化。
微弱的星光閃爍,鋼尺變得均勻而平滑,她看了下,故意在幾處磨一下,好讓精度降低一些,保證在普通人工匠的中上水平即可。
很快,十幾根鋼尺都加工完成。
她輕輕地走到兒子的床邊,看著熟睡的孩子,少有的流露慈愛。
就在這時,楊斯的腦袋閃過一片星光,其中一個光團掙扎著,越發的璀璨,她連忙雙手齊出,幾個奇特的星陣加上去,直到那光團完全被束縛住,她喃喃自語道:“老師親手製作的天擇星陣果然非同凡響,這孩子的天賦,比他媽當年還高出許多,更別提那個廢材哥哥了。”
那股光團突然更加熾烈,想要掙脫開那一層層束縛,她連忙伸手結印,不斷變換,想要不傷及孩子,一切都要很小心,以她的能力也足足花了半個小時,額頭上都滿是汗水。
那股光團總算安靜了下來。
她靜靜地看著,歎了口氣。
她隨手一揮,一切都恢復平靜。
夜,寂靜,還有蟲聲在叫。
第二天.
劉蒙沒等到楊斯,在老胡鞋店也沒看到,真是奇怪,按著老胡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家裡,很破爛不堪的房間,卻有一種恍惚感,劉蒙以為是眼花。
“進來吧。”
屋裡一個平靜的女人聲音傳來,劉蒙越發好奇,推門進去。
房間簡陋卻整齊,中年女人,穿著粗布衣裳,可那氣質卻給人特別的感覺,不似一般的婦人眼中盡是生活的滄桑,大多不甘心地接受命運而又抱怨人生,她的臉上看不到柴米油鹽流淌多年的痕跡,那眼神也如一汪清泉。
“坐。”
劉蒙坐下,又隱隱打量,才說:“你是楊斯的媽媽吧。”
“是的,我聽楊斯說起過你這老師,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再跟楊斯來往,不要給他成為學者的念想。”
太意外,劉蒙疑道:“為什麽?難道一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息嗎?”
“我們是窮苦人家,負擔不起研習學術的高昂代價,
那些不確定會毀了將來的生活。” 很質樸的生活哲學。
“我會負擔他的全部費用。”劉蒙越發好奇,這女人太奇怪,似乎知道他要來,知道他是誰,可尋常人對學者的敬畏深入骨髓,她卻如此平靜。
“不需要,我們窮苦人家欠不得人情。”
“楊斯的天賦很不錯,加以時日,成為準學者並不難。”
“你也不過才是準學者,又如何能讓別人也成準學者,或許你看錯了。”
“我不可能看錯。”劉蒙帶著篤定的自信。
楊鴻的眉目深處終閃過一抹奇異,她聽了兒子的說道,特意呵斥他不許去,便是等著劉蒙尋來,這幾日關於劉蒙的傳言風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竟成了準學者,也想看一看,他的身上終究發生了什麽。
他身上本下了禁製,難道破解了嗎?不可能。
“你到底是誰?”她突然喝問道。
劉蒙的眼皮子一跳,這婦人給他一種特奇怪的感覺, 甚至感到危險,這是慕雪都不曾有過,竟想拔腿就逃開。
可卻來不及,他感覺到空氣竟好像流水一樣波動蕩漾,很奇異的感覺,一個飄渺遙遠的聲音傳來,一絲絲侵入心靈裡一樣。
神志竟開始迷糊起來。
“你為何會突然成為準學者?細細說給我聽,不得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努力研習學術,成為準學者並不難。”
楊鴻皺了皺眉,心說努力就能成,那全世界都是學者了,“你與慕雪什麽關系?”
“沒啥關系,嗯,她欣賞我。”
“她為什麽欣賞你?”
“嗯……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帥吧。”
“你與周鈞什麽矛盾?”
“那小白臉欠打。”
問了好一會,卻根本沒一點營養的東西,楊鴻也是奇怪到不行,難道這小子真是靠自己努力衝破了屏蔽嗎?時間已不短了。
“你什麽都沒聽到,也什麽都沒說,你做了一場夢。”
劉蒙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面前的中年女人,疑惑道:“哦,楊斯不在,那算了。”
“學者大人,慢走。”
劉蒙敷衍幾句,面色鎮定,腳步沉穩,等到走出那不起眼的破舊房子之後,噔噔瞪加快腳步,一直跑到智慧宮的廣場上才停下來,額頭上都是冷汗,心裡驚駭不已,這女人到底是誰。
他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幸虧學樹在關鍵時刻發出璀璨的光芒護住了意識,很聰明地將計就計胡說八道一番。
這女人要遠遠避開,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