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大人的那位族侄,僅僅帶著五百鄉勇就敢進軍草原,然後轉戰千裡,一舉覆滅烏桓人老巢的天生名將,他怎麽來了,不是還待在鎮遠城嗎?”
“好像是突然回來的,聽說昨天晚上州牧大人之所以能夠在刺客的偷襲下安然無恙,也是跟他有關。現在看來的確如此,這種求教一般的語氣,之前從沒有在大人身上見到過。”
“非也非也,我覺得就算沒有這份相救之恩,州牧大人也肯定會詢問中郎將大人的意見。畢竟,這可是西征羌人之後,朝廷唯一能夠拿出手的對外功績,怎麽可能不多加重視”
“不錯,大人性格一向寬厚愛人,最不喜任內出現兵事、紛爭,每次公孫瓚那邊擅起邊釁的時候都會訓斥一番。可前次面對中郎將大人的築城請求,不僅果斷派人派物,現在還直接要求對公孫瓚下手,顯然是知道中郎將大人的才華,可以仗之擊敗強敵”
……
正所謂,一舉成名天下知,作為衛青、霍去病之後,再次打爆了大半個草原沒有敵手的漢人統帥,哪怕南山在此之前聲名不顯,除了有限的幾個跟劉虞一起上任的幕僚外,大部分武將幕僚都叫不出他的名字,甚至很多人都不看好他能夠活著回來。
但在佔據了烏遼山,牢牢地將一顆釘子扎進草原的腹心地帶後,他已經用無可爭議的事實征服了在場的眾多州牧府官員。
要知道,身為中原地區直面草原威脅的三個邊境之一(涼州、並州、幽州),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遊牧民族的難纏,哪怕兵力佔據優勢,也很難剿滅這些滑不留手的強盜。更何況,這還是在對方的地盤上,每每都能以弱勝強,從無到有地擊穿大半個草原,滅掉數十個部落,簡直比他們知道的那些超級名將們還要誇張。
當然,他們並不清楚,這是南山瘋狂做弊的結果。
用一千多年後的戰術和武器去欺負古人。
想輸都難。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現在的感受,此時對方會出現在這裡,無疑代表了一個令人驚歎的事情——草原大戰已經分出了勝負。
恐怕如今的草原上,已經再也沒有什麽勢力可以對中原地區造成威脅。
可以說,因為這一番變化,己方的棋子整個都被盤活了。
變成想打就打、想守就守,不用再受諸多條件的束縛。
至此,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大廳內,重又響起嗡嗡的議論聲。
不過,南山卻沒有理會那些驚喜交加的目光,他只是看著劉虞,將早已構思好的答案道出。
“其實大人不必太過擔憂,因為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隨著草原方向不再成為我們的威脅後,不管公孫瓚起不起兵,其結果都是一樣。”
“沒有了胡人在一邊進行干擾牽製,等我們的兵力從草原上趕回來,公孫瓚那邊就將徹底失去進兵的機會,再想趁我們無力攻擊,只能據守的時候佔據郡縣已經變得不可能,甚至連地盤都不敢多佔,他只能是利用這段時間,盡可能將統治區域的人口轉化成兵力,才能抵抗一二,否則,分兵的結果,只能被各個擊破。”
“而且我們的優勢還不止如此,去掉了需要應對的防守兵力後,靠近草原的各州縣,將解放出來大量的援軍。這樣一來,這家夥拖的時間越長,面對的形勢就越不利。離我們最近的駐扎有大量軍力的地方,就是並州代郡,騎馬趕到這裡,只需要三天時間,更別說,還能從靠近邊境的郡縣多抽調出兩三千的兵力。哪怕公孫瓚早有準備,針對大人實施了各種計策,最終也不過是證明自己不自量力,妄圖螳臂當車罷了。”
這方面,他在還沒回來之前,就已經想到了。
畢竟,相比公孫瓚在幽州范圍積累的龐大聲望,劉虞這邊可是一點不差,甚至某種程度而言,可以說更高。
因為仇恨不代表一切,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長期的戰亂影響。在舉起抗擊胡人的大旗之後,幽州每年都要因為公孫瓚的魯莽舉動,遭受更多的入侵報復。因為他並不能徹底地解決邊患,相反,不斷積累的仇恨,只能讓邊地的百姓過的更苦。
而劉虞,在升任州牧之前,就已經做過多年的幽州刺史。
其任職期間,利用宗室身份所帶來的威懾力,讓鮮卑、烏桓、夫余、濊貊等外族不敢再隨意冒犯邊境,同時建立互市,用中原繁華的物產換取來自草原的牛羊馬匹還有皮毛。不僅使整個幽州的經濟都得到了發展,還降低了胡人的入侵掠奪欲望,可以說是深得人心,當時的邊境百姓到處都在傳唱讚頌劉虞的功德。
只要不是傻瓜,或者出生時間太晚,面對這種明顯對比,都知道應該支持誰。
所以,哪怕公孫瓚可以蒙蔽得了一時,也蒙蔽不了一世,等到上述的那些援兵一來,很快公孫瓚旗下的將士就會明白,跟著這家夥走,只有死路一條。
當然,南山選擇幫助劉虞,並不是因為他骨子裡是個和平主義者,比較欣賞這種懷柔的做法,而是現實需要。
今時不同往日,在他的連番打擊下,草原上有威脅的勢力已經十不存一。烏桓人被整個滅族,鮮卑也再沒有了統一草原的希望,只能帶著殘余的部族人口灰溜溜地逃往漠北深處,草原上,目前遺留下來的基本都是些殘渣剩菜。
打的話太麻煩,幾百、上千人的部落,獲得的牛羊馬匹數量,連出兵的消耗都賺不回來。
不打的話,萬一其中的某個部落生活著一代天驕的祖先怎麽辦?
總不可能任其滋生,在未來的某一天,給中原地區造成威脅吧。
正好可以用劉虞所代表的商業手段, 慢慢削弱轉化這些家夥。
要知道,除了撒豆成兵這一能夠急劇損耗地力的法術,可以將草原徹底變成荒漠外,他還準備了羊毛紡織,這個後世造成了“羊吃人”運動的超級大殺器。
就如同十五、十六世紀的英國地主一樣,只要讓草原上剩下來的那些部族,見識到羊毛紡織業帶來的超額利潤,都不用他派人威脅催促,這些平日裡風吹日曬到處放牧卻所獲不多的苦哈哈們,自己就會主動地放棄過去的遊牧生活。把多余的人口趕走,將草場用籬笆圈起來,開始殺人不見血的“羊吃人”圈地運動。
到時候,這個新興的草原階級勢力,將成為他手中最為鋒利和貪婪的一把刀刃,把所有敢於拒絕這種生活方式的牧民都趕盡殺絕,甚至還可以繼續禍害條件艱苦的漠北地區。畢竟,就他所知,後世的蒙古國可是羊毛出口大國,沒有了養家糊口的草場,看這些家夥,還能跑去哪裡。
只不過,僅僅這些還顯不出他的作用。
對於搞定公孫瓚,南山其實還有一個更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