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就在劉虞不斷調遣人員,以摻沙子的形式,將這些刀槍不入的王牌城管混入各城防部隊,用於整合郡縣內的防衛武裝力量時,已經進入渤海郡范圍的數十萬黃巾眾,正面臨著一個巨大的威脅。
“渠帥大人,大事不好了,我們的人都被搶走了,有一些外來的家夥正潛伏在我們的大營裡面,用土地和吃飽飯為條件,大肆引誘別人加入。才不過三天時間,就有好幾千人跑了過去,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時間,我們就沒人可用了”
一個有些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在陽信城外的一座黃巾大營內。
說是大營,其實也就是由一些木棍、石塊還有樹樁圍起來的臨時駐扎地,樣子看起來異常的簡陋寒酸,不僅起不了多少防禦阻攔的作用才一米多高的柵欄,以真三國無雙世界人類的身體素質,用用力就能跳過去。營地內的人員也是稀稀拉拉地到處亂佔。入目所見,根本就沒幾塊完好的地方,一切都顯得散亂不堪。像是渠帥張饒所在的位置,已經算很不錯了,起碼有一頂完整的帳篷可以住人,不像其他人,只是勉強用樹葉泥巴搭起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這就是昔日聚眾百萬,一朝起事,戰火便波及七州二十八郡,差一點掀翻整個大漢的黃巾軍。
只可惜,自從張角死後,喊出“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口號的太平道,形勢就一日不如一日。
先是在皇甫嵩、朱儁、盧植這漢末三大名將名臣的聯合絞殺下,培養十數年的精銳力量被捕殺殆盡,後面更是遭遇到掌握地方勢力的豪強大族瘋狂打壓,只要發現境內的百姓有一點信仰太平道的苗頭,就只有一個結果——管殺不管理(投降),導致如今只能在一些偏遠的深山老林裡看到這些信仰太平道的黃巾眾,而且多是拖家帶口的一起逃命,真正能作為戰力中堅的青壯根本沒有幾個。
也就不怪他們會對這個發現如此緊張。
開玩笑,相比留在後方那些趕不上路途的老弱病殘,此時能聚在大營裡面的,已經算是矮個子裡拔高個了。
何況,儲存有糧食的縣城就在眼前,少一部分現有的兵力,也就少一分攻下來的把握為了把他們封在青徐邊境、不得動彈,周邊的郡縣全都是一些異常難啃的硬骨頭。所任官員,多是由那些在黃巾之亂中立下功勞、又沒有多少關系的將士佔據,哪怕兵力絲毫無損,他都沒多少把握能夠打得下來,這就更不用說,一旦在戰鬥中損失慘重,得不到半點兵力補充的他,大概就要失去這個渠帥之位了。
要知道,青徐黃巾並不是鐵板一塊,多達三、四百萬的複雜人群裡面,共分為好幾個勢力。
有一開始就堅信張角沒死的虔誠信徒,認為這是對他們的考驗,堅信終有一天自己可以隨著重新出現的大賢良師再次席卷天下、顛覆這該死的世道;也有從戰場上潰敗下來,只是看著初期黃巾勢大才選擇加入的投機分子,只不過漢軍不接受投降,沒有退路之後他們只能是跟隨其他人躲在青徐邊境;更有那些活不下去的貧民百姓,因為失去土地,又碰上連連的天災,交不起沉重的賦稅,才不得已去信奉太平道,既是獲得一個足夠的造反理由,也是給亂世中不知道何時就會死去的自己,一點起碼的心理安慰。
再加上,以上人員又分別來自青、徐、幽、冀這四個一開始就爆發了黃巾之亂的地方,互相之間難以統屬,沒有因為地盤和食物的問題,鬧出內訌就算好的了,想要讓他們和平相處,
根本就是妄想。像這次之所以能夠達成一致,冒著被消滅掉的風險,跑到相鄰的四州搶糧食,完全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因為他們若再沒有吃的,就算不被活活餓死,也要在相互的拚鬥消耗中掛掉大半!
而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後,即使剩下來的那個答案再不可思議,也唯有這個理由可以解釋營地內的變化——趁此機會,有其它的黃巾勢力打算吞並他們。
“瑪德,現在哪還有空閑的土地給我們耕種,全都被那些該死的世家大族佔據著, 要不是還剩下一些他們不要的鹽鹼地,我們連棲身的地方都沒有,這肯定是其他人的鍋。”
沒錯,正所謂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虧本的買賣沒人乾,在張饒看來,各州軍隊會把他們驅趕到海邊,完全是看不上眼的結果,若是這裡的土地能夠大規模耕種,就算底層的士兵不想為了區區功勞跟他們拚命,在那些世家大族的壓力下,也會第一時間剿滅他們。
因此,毫無疑問,同是競爭者的那些渠帥嫌疑更大,否則,何必浪費這麽多口舌跟時間在大營裡面招人,直接殺了不是更好。
想到這裡,張饒覺得,自己就只剩下唯一的一個問題猜不到,對方究竟是誰,
“太平道裡面和我有仇的不少,看不慣我的更多,到底是那個在背後搞鬼劉石,陽翟還是楊豐?”
張饒喃喃道,腦海中很快就浮現出三個名字。
前兩個和他一樣,都是起事不到一個月,看見黃巾軍攻陷州郡勢如破竹,便臨時選擇加入的投機者,互相之間經常為了爭權奪利和一點點糧食人手的問題而鬧出矛盾。相比之下,後面的楊豐,倒是沒有什麽實質性衝突。但這家夥,因為出身關系,對他在路上經常拋棄走不動的老弱家屬,隻願意帶上青壯的做法,素有不滿,言語中多有冒犯,因而也不排除懷疑。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三個和自己一樣,都是出自幽州黃巾,這次仗著熟悉周圍的地形道路,才選擇渤海這條方向。
只不過等怒火中燒的張饒帶著匆忙集合起來的親信主力趕到事發地點時,卻發現事情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