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凱凱很忙!
自從回到連隊以後,他就跟阿魯他們分開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還有一個大腦袋陪他。
新任班長老侯(侯泰新)對他很照顧,知道他想要去教導隊,就在整隊的時候,把機會留給凱凱。
新兵們已經分班了,距離教導隊集訓的日子也越來越近,連隊裡很多人都已經基本上確定了集訓的名單,凱凱和大腦袋兩個人則一直在擔憂。
人們的議論聲中並沒有張君寶的名字,仿佛連隊的人已經把他遺忘了,他已經成了過去式。
凱凱很不安,他決定和大腦袋一起去找阿魯,這事他總是要搞個清楚地。
二樓俱樂部裡面,最後面的窗戶打開著,青色的煙霧升騰然後飄了出去。三個人坐在一起叼著煙,說著悄悄話。
“班長,君寶真的沒戲了?”
“嗯,早就沒戲了。”
“為什麽?”
“因為這裡是部隊,懂嗎?”
“部隊……,呵呵,”凱凱突然苦笑兩聲,狠狠地吸力一口煙,煙頭冒出火紅色的光芒,“這他麽就是部隊。”
“少抽點煙,要不然肺就完蛋了。”
阿魯掐滅了凱凱嘴上的煙頭,卻沒有掐滅大腦袋嘴裡的那根,兩個人終究是兩個命運。
“君寶的素質咱們都清楚,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不讓他去?”
“凱凱,這件事一句半句的解釋不清楚,你只要知道咱們連隊的老大換人了,咱們也離開十三班了,就行了。”
“班長,你甘心嗎?”
“去他媽的吧,草!”
阿魯罵了一句,直接站了起來,然後從俱樂部的後門走了出去。
他不憋屈嗎?
他沒有反抗嗎?
結果不過是一個命令就把他打回了原型。
“凱凱,以後轉了士官,能離開就離開吧。”
“大腦袋,你為什麽退伍啊?你要是想轉士官的話,肯定也能行啊。”
“我說了我要回家娶媳婦的嘛,”大腦袋咧著嘴笑了起來,眼神裡卻充滿了落寞。
這狗日的鳥地方,他是一天也不想多呆了,如果有機會去十三班,他還是喜歡去那個無拘無束的草原。
無數個大腦袋一樣的人也曾經有過夢想,也曾經為了夢想而努力奮鬥,但是最後只是一場看不到結局的美夢,有一天,時間到了,夢就醒了。
五一前夕,團裡到教導隊的名單終於公布,朱凱凱榜上有名,卻沒有看到張君寶的名字。
草原上的溫度漸漸的高了,土地上漸漸的出現了一絲綠色,雖然不是很多,看上去也讓仍比較舒服。
老陳餓了一天一夜之後終於扛不住直接昏倒在了桌子上,最後還是張君寶給他熬了一鍋小米粥,灌下了肚子。
人在草原上,不敢生病,因為這裡距離醫院太遠,也許一個小小的傷口都會帶走一條人命。
這天中午,幾名老兵在帶著兩名新兵蛋子學習打夠級,如果人數湊不齊,就總感覺少了一點什麽似的。
班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張君寶距離比較近就跑過去接了。
“你好,哪位。”
“我是朱凱凱,我找君寶。”
“凱凱啊,我就是啊,聽得出來嗎?”
“嗯,聽出來了,君寶,我跟你說個事啊,你可要有個準備。”
“你說吧。”
“連隊這邊去教導隊的名單公布了,沒有你的名字。”
“哦,這不是很正常嗎?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電話那頭的凱凱明顯一愣,有些不可思議。
“凱凱,如果你說名單有我的名字,那才叫不可思議呢,我說不定會吃驚,但是現在我沒事。”
“真沒事?你可別嚇唬我啊?”
“那必須的嘛?”張君寶故意笑了幾聲,也不等那頭的凱凱說話,就繼續說道:“凱凱,連隊的電話,你別佔太久了,沒事我就先掛了。”
“哎……。”
張君寶不等凱凱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再次扭頭的時候,臉上帶著一股輕松的笑容,重新回到了牌桌上。
“君寶,是凱凱嗎?”
“是他。”
“啥事啊?”
“沒事,說想咱們了,說大腦袋整天想著娶媳婦,乾不下去了。”
“哈哈哈……。”
屋裡響起大腦門和小鬼的笑聲,老嶽和躺在床上的老陳卻皺著眉頭看了張君寶兩眼,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過段時間就是春雷演習了,今年君寶爭取努力再把藍軍乾掉一次,到時候直接去軍校吧。”
“是啊,今年就等著演習的時候看你的表演了。”
“我努力,爭取早點掛上一毛二的肩章。”
張君寶笑呵呵的看著老嶽領口的一毛二,眼神中卻沒有一絲貪婪和期待,有的只是茫然。
又到了五月份了,春季練兵的活動,部隊要開展拉鏈和實彈射擊以及紅藍對抗演習。
去年是藍軍贏了,但是贏得很悲催,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果肯定不是上級希望看到的。
但是作為一名普通的小兵,張君寶改變不了什麽結局。
他只是一枚過河的卒子,也許不等過河就會被乾掉。
一場現代化戰爭的勝負絕對不會因為某一個士兵而造成毀滅性的失敗,雖然有些國外的戰例表明士兵的泄密嚴重威脅戰爭的勝負,但是在中國來說並不現實。
張君寶這個級別的小兵連收音機都沒有,想泄密都要跑出去幾百公裡,等到情報傳出去,戰爭早就已經結束了。
春雷演習,就是新兵蛋子們面臨的第一個大型挑戰,也是老兵們爭取榮譽的一個機會。
就在張君寶打牌的時候,團部的會議室正在召開春雷演習行動的作戰預案會議,戰爭從來都是不期而遇的,對於軍人來說,永遠都只有兩個狀態,那就是戰爭狀態和準備進入戰爭狀態。
會議結束以後,老劉找上了新任團長黃和平,兩個人就站在走廊裡說了起來。
“團長,今年去教導隊參加預提士官骨乾集訓的苗子,您都看過了吧?”
“是,參謀長給我看過了,怎麽了?”
“我想給您推薦一個好苗子,您看?”
黃和平的眼睛一瞪,說道:“你收了錢了?”
“您看我是那種人嗎?”老劉眼神裡充滿了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