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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緣墨錄》第14章 有罪
而底下的八雲紫看著這一幕,則是再次歎了一口氣。倒也不是為了什麽,僅僅只是稍稍替眼前這些人感到有點可惜。
  只因為,他們並不明白,自己等人到底拒絕了什麽,又錯失了什麽。
  如果說這裡還有何人能夠讓他們脫離苦海,得到救贖的話,那恐怕也只有眼前此人了。不管緣由如何,既然他邁入其中,便是表明他願意伸出手來。
  哪怕僅僅只是順手而為,對於那凡塵眾生而言,恐怕都是難以想象的恩惠和救贖。
  然後,他們卻是選擇了拒絕,也同時推開了唯一的救贖……
  不過這也不能說他們愚昧,畢竟,比起相信一個完全不知道底細外人,去接受完全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麽的改變,倒還不如維持原有樣子,繼續‘安穩度日’……
  她微微抬起頭,看向半空之上的那道身影。那麽,你呢,明明高遠如同蒼穹的你,又為何願意親履凡塵呢……
  明明只是一群宛若微塵的凡人,又為何願意伸出手來呢……
  想到這,她又搖頭失笑。不對啊,對於蒼天而言,到底是給以風暴還是春雨,又有什麽區別,又何須什麽理由呢。都不過是隨手為之,不過是如常人飲水,完全不足掛念啊……
  果然,就如她預料的那樣,墨僅僅只是搖了搖頭,然後便轉身望向她:“紫,抱歉,倒是讓你陪我做了一件無聊的事情。”
  “既然此間事了,那我們也回去鎮上吧。算算時間,你要等的人,也差不多要到鎮上了。如果讓人家到了那裡,卻發現找不人,可就有點不好了。”
  八雲紫搖了搖,“沒什麽,說到底,這也是我的不是。如果不是我帶你來這,也不會遇到這些事。”說完,便一步邁出,身影穿過虛空,來到墨的身旁。
  “等等,你,想就這樣走了麽?”,此時,那巨大的身影終於再次出聲。
  墨欲要邁開的腳步頓住,緩緩轉過身,望向對方:“怎麽,還有什麽事情麽?”
  只見那巨大的潔白肉山上,無數張笑臉上下翻滾,最後盡皆注視向墨,齊聲笑道:“為什麽?為什麽要拒絕呢?”
  “明明是那麽的快樂,明明是那麽的愉悅,明明極樂的天國就在眼前,為什麽,你還是不明白呢?”
  “你,心有執念!”
  “你,沉淪苦海!”
  “你,不得自在!”
  無數張臉,無數張笑顏,無數道聲音,不斷念叨,不斷齊鳴,最後,化作響徹天地的聲音:“就讓我來幫你從痛苦中解脫吧!”
  刹那間,無數的潔白之光升起,照徹四方八面,那底下凡是被那潔白的‘聖光’掃過的人,便盡皆在驚呼中,哀號中,消融分解。
  這一刻,萬物被其籠罩,萬物為之吞噬,而那原先高呼著‘天樂見尊’的聖明的萬民,卻是哀號著,掙扎著,隻想逃離此地。
  然後,無數的‘解脫之光’匯合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直往墨和八雲紫兩人籠罩而去!
  面對眼前這宛若可以破開虛空,消融萬物的‘白光’。墨搖了搖頭,“真是……”
  “愚蠢!”,一旁的八雲紫低聲道。
  只見他拂了拂衣袖,那通天徹底的光柱,便在一瞬之間消失不見,宛如從一開始就不存一般。
  “你!”,那一張張注視著一幕的臉孔,在這一刻,變得扭曲僵硬。那滿臉的笑容,差點崩塌。
  第一次,‘它們’,變得不再僅僅是‘笑容’,而是露出了滿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然後,不等它再做反應,墨便伸手虛虛一握。哢嚓,伴隨著宛若玻璃破碎般的聲音,那龐大的身影所處片片虛空便裂開了道道裂口。
  “等……”,這一刻,那凝固在虛空中的身影,那無數張‘笑容’終於徹底維持不住。
  恐怖,震驚,掙扎,求饒,無數的笑臉,化作了無數的哀鳴,在生死寂滅的威脅下,它終於徹底拋開了所謂的‘面具’,轟然炸開,化作無窮無盡的森羅鬼臉,咆哮著,張牙舞爪著,欲要從那無形的牢籠之中掙脫而出。
  然而,這一切都不過是徒勞,伴隨著最後一聲脆響。虛空徹底粉碎,無窮的紅蓮業火自虛空之中流溢而出,將那無數森羅鬼影盡數吞噬,籠罩。
  在淨化萬物的業火之下,那巨大的身軀甚至不能支持片刻,便在哀嚎和掙扎之中,被徹底泯滅,化作天地的塵埃。
  而一旁的紫則是無言的搖了搖頭,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明明如果乖乖的默不作聲,就不會有事的。
  只是……
  看了一眼那徹底化作灰燼的‘天樂見尊’後,她又將視線望向下方。
  “這……這……”,底下那逃過一劫的眾人,從頭到尾的看完眼前的這一幕。盡皆難以置信的長大了嘴,盡皆無言,隻以為自己此刻陷入了幻覺之中。
  天樂見尊,那偉大的‘神靈’,他們的統治者,庇護者,唯一的守護神,剛剛差點將他們也一同吞噬的存在,就這樣,死了?!
  紫,打量著底下的眾人,目光閃爍了一下,最後化作一聲輕歎。
  然後緩緩開口道:“他們,你打算怎麽辦?”
  “如果放任不管的話,恐怕他們也活不了多久吧。”
  這,是實話。
  不管那‘天樂見尊’到底是神靈還是怪物,也不管那‘天樂見尊’的統治到底是何等扭曲和荒唐。至少,他們確實是因為有了‘它’的庇護,才能在這片地獄般的世界上‘安穩度日’。
  而現在,他們最大的依仗已然不在。那麽那原本被阻攔在外的無數的鬼物,凶險,便徹底沒有了顧忌,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一擁而上,將底下這片‘淨土’重新化作森羅地獄……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底下眾人的做法。
  縱使是虛偽的‘淨土’,那也是‘淨土’啊,總好過那外面的真實無虛的‘地獄’……
  墨愣了愣,望向八雲紫。他稍微感到有些詫異,因為,雖然她剛剛雖然沒有明言,但確實透露出一絲替底下眾人求情的味道。
  似乎也注意到了墨的目光中的蘊含的意思,八雲紫笑了笑,坦言道:“很奇怪麽,我居然會對他們起惻隱之心什麽的……”
  她重新將視線投向下方,看著底下的眾人,半響,緩緩開口道:“大概,是因為我從他們身上,看到了一絲我自身的影子吧……”
  朝不保夕,無力而又無奈麽……
  其實,我也何嘗不是如此……
  墨看著眼前突然透露出一絲蕭索之意的身影,愣了愣,然後搖了搖頭:“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他們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沒問題吧,紫!”
  一道清脆的聲音,驟然響起。伴隨著聲音從天際一同而至的,是一道瘦小的身影。
  青綠的短發,藍色的衣著,頭上戴著一頂莊嚴的冠冕,精致臉龐上卻是寫滿了威嚴和認真。即使只是望上一眼,便足以讓人被那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威嚴感所懾,從而忽略她那略顯稚嫩的身姿。
  只見她,一步步腳踏虛空,轉瞬間來到近前,打量了一下底下的眾人,然後開口道:“爾等,盡皆有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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