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秦子衿也笑,“可我聽說咱這帝都林子大,各路老虎狐狸的,可是都不少,怎麽,蒙我這門外客呢!去,叫你們掌櫃的出來,咱們好好聊聊這帝都老虎狐狸的事兒!”
那小二抿唇,半晌又道,“今兒個可真是巧了,您看,咱掌櫃今天剛出了遠門,一時半會兒只怕是回不來了。”
秦子衿哈哈一笑,道:“我說呢,原來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去,叫你們真正管事兒的出來一趟,我今兒個還真得吃著自己想吃的!”
邊說著,便扔了錠銀子過去。
小二面上諂笑,招呼著手動作誇張地接下銀子,背對著身後食客們的一雙眼卻是愈發深沉,與秦子衿交換了個視線。
“好說好說,裡面請裡面請!”
其他人聽著這段沒頭沒腦的對話,頂多以為又是個來擺闊的,索性自己吃自己的也沒往心裡去。
秦子衿越過人群,徑直往樓上走去。
直接來到最高層,秦子衿看著走廊最深處的一間看似普通的廂房,門口頓了頓便推門而入。
果然,手底下的人已經到了。
兩人同時對她點點頭,秦子衿亦是頷首,還未坐下便開口問道:“怎麽樣,長老那邊有沒有傳過來新的消息?”
“今日剛收到消息。”其中一黑衣男子點點頭,“秦顏歡已經被關起來了,同雲家的聯姻換了六小姐。長老們說事情都已經解決好,您不必再憂心家族之事。而情報司的人已集結的差不多了,等家族中安頓好這些勢力,擇日便會派人來帝都同您會合。”
“好。”秦子衿微微點頭,隨即轉頭看向環胸沉默不語的青衣男子道,“有查到納蘭幽的消息嗎?”
青衣男子搖頭,“查不到。”
秦子衿聞言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窗外。
其余兩人都知曉她沉默寡言的性子,便也沒再說別的,半晌秦子衿又道:“秦長晏近日也傳來消息,他執掌的暗殺部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另外,劉家怕是會有所行動,叫我們多加小心。”
“他的意思就是,劉家還未行動?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說,前些日子你遇到的那些暗殺的窗外黑影,應該不是劉家的人了?”黑衣男子淡淡抿了口茶,拇指輕輕摩挲著杯口磨砂。
秦子衿指尖扣桌,說道,“也不能全排除劉家的可能,畢竟劉家對秦長晏多少還是防備著的。”
“不過,我們多少可以把視線從劉家移開一些再多花功夫盯著其他幾家。”
黑衣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點頭道:“說的有道理,我們也應該多盯盯玄策皇室那些人了,近日他們中的一些人相互聯系地有些頻繁。”
“其余幾國目前如何?”
青衣男子答:“尚未有明顯動作,該是等玄策國的武舉結束看情況。”
秦子衿點頭,“我知道了。”
不知不覺已被多方勢力給盯上的秦子衿卻近來混的挺好,唯一不遂人意的事也就是她沒能在武舉複試的時候像初試一樣賺個盆滿缽滿。
複試時,幾乎所有人都下注壓她贏,結果當然也如眾人期盼或是意料的一般,她贏得輕輕松松。
而另一件很做得輕松的事便是家族勢力在這些天已經陸陸續續聚齊在帝都了,一些行動也漸漸開始步入正途,最起碼劉家已經掀不起什麽風浪。
玄策千秋三年春,一場驚動朝野的武舉終於在萬眾矚目中等來了最後的殿試。
琉璃瓦的重簷屋頂,六根高大的蟠龍金柱,朱漆台,同台基,金雕漆龍寶座。
如今五國的皇宮布置和裝潢受曾經的大秦王朝影響很大。
秦子衿半跪在無極殿,眼前似曾相識的布置和裝潢似乎都與曾經年少時的記憶重合。
秦子衿眼波流轉,眸光一瞥恰好躲過玄策國皇帝看過來的視線。皇帝卻將視線久久停駐在微微垂頭的秦子衿身上。
沉默半晌,他終於撇開視線,環視大殿上所有人。
緩緩開口道:“這次殿試,朕決定,換個方式。”
話音剛落,舉殿皆驚。
玄策帝都皇家林場。
秦子衿一身武士便裝,邊整理袖口,邊斜睨一眼身邊的所謂“藍悠”。
他一身月華錦深藍色勁裝,袖口壓一圈銀絲鏽成的暗紋,日光下銀光浩蕩猶如水波暗湧,趁得他氣度越發沉穩雍容、明銳深邃。
他一動,衣袂行走間幽光閃爍,暗影浮動,隱約有滿月般的暗紋,似一輪輪飽滿月華,若隱若現。
秦子衿挑眉,含笑對上他探過來的視線。
“藍悠?”秦子衿眼含戲謔,低聲問了一句。
“子衿不識得我了?”他一笑間仿若眸送春風, 衝秦子衿眨眨眼。
恰到好處得是,高台上傳來禮官點名的聲音。
“參加此次武舉第三場的有,秦子衿,納蘭幽,李程業,楊若霖,柳姬…”
聽錯了嗎?
秦子衿可不認為當初是自己聽錯了。
八成是這個眼前這個男人用什麽手段私下裡神不知鬼不覺地換了名冊上的名字。
再看一眼在場其他人似乎都沒有對此有什麽反應,秦子衿也不得不暗讚一聲,好手段!
只是和自己也沒多少關系,秦子衿笑著搖搖頭,轉頭朝林場入口方向看過去。
納蘭幽顯然不想就這麽放過她,裹挾著醇厚內力的含笑聲音悄然傳入顧長歌一人耳中。
“子衿對此次殿試的臨時變動有何高見?”
“高見倒是沒有,見招拆招就好。”
“哦?子衿也是個隨遇而安的人物啊…”
秦子衿不置可否地一笑。
這次玄策國臨時變動武舉殿試的目的,大抵是要做些什麽來探查此次武舉前十的心思,借此來選出真正能放心握在手裡的又一勢力。
不過是用什麽方法,她就不知道了。
又想起此次比試的新規則,顧長歌眸光一閃。
雖然剛剛武舉三場的終審判官長篇大論說了一堆掩飾性質的話,但總結起來還是一句話——規則就是沒有規則。
誰最先找到他所認為最有價值的東西並從林場另一邊出來,誰就是第一,並且生死不論。以此類推,排出十人名次。
先不管那“最有價值的東西”一說,就光生死不論這一條就夠人浮想聯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