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夏朝延平二十三年,大國試在今年的七月初就結束了,這也就意味著,下次的大國試,將在五年之後的延平二十八年舉行。
算下來,秦奕倒是趕上了好時候,一切順利的話,他只需要五年的時間,就能夠走上仕途。當然,若是中間出現了差錯,自是需要不斷的等待。君不見,大國試的時候,又有多少白頭先生嗎?
然而,這也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真的一次性通過所有科舉考試的,必然是最為優秀之人。這種人才,才是夏朝所需要的。
實際上,在郡試結束的時候,便是能夠選拔其中一些學子,擔任縣鎮一級的官員;州試結束之後,也未必是要入讀州學,同樣可以選擇擔任郡一級別的官員。以此類推,大國試之後,中央任命,以至於殿試,皇上欽定,進入中央機構為官,那才是真正光宗耀祖的時候。
每個學子,都夢想著有這麽一日,跨馬遊街,狀元歸鄉,迎娶當朝公主,成為中央政官。可惜,這一切的起始,都得從書院的院考開始。否則的話,後面的事情,都是白日做夢!
午時三刻的時候,書院中梆子一響,便是意味著今日的課程算是結束了。今日柯正山並沒有留下什麽功課,隻是叮囑“甲”字號學堂中的眾多學生,要以院考為重,多多練習詩詞格律,以及複習策論。
詩詞固然是院考中的大頭,但是策論也佔著不小的比例。詩詞可以寫的不好,但是策論得寫的好。常言道:得策論者得天下。科舉注重的,畢竟是參考學子,對政事的處理能力。
明日便是中秋佳節,書院放假,但秦奕卻並不不打算放松下來,他決定回去研習《策論集注》,這是一本專門研究策論寫法和如何分析策論的書籍,人手一本。
詩詞固然是秦奕的強項,但策論的重要程度,不下於詩詞。更何況,無論是縣試、郡試,還是大國試,乃至是殿試,都是有要求寫一篇策論何分析策論兩道題目。
“明日放假,小爺我要去花滿樓逛一圈!”
“季平少爺,聽說你前幾日得到一根玉簪,特意送給了花滿樓的頭牌――柳如煙姑娘?”
“也不知這柳如煙姑娘,肯不肯與少爺您共度中秋!若是肯的話,那倒是成就了一段公子佳人的美傳啊!”
秦奕正要跨出書院大門,卻是被一眾人推搡開來,一個不小心,磕到了門把手,後背旋即傳來鑽心的疼痛。
推搡秦奕的那些人不是別人,正是鄭平和他的一眾跟班。
秦奕原本就對鄭平有些不爽,此時這個情況,讓他心中更加窩火,原本安靜的他,旋即惱怒:“鄭平,你眼睛瞎了,沒看到本公子嗎?”
“呦呵?還敢稱本公子?低賤之人,哪兒來的呆哪去?”
“秦奕,不要以為你今日學堂之中,作了一首讓柯老夫子認同的詩詞,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想要鹹魚翻身,你,沒那個能力!”
“你兄長不過是我家的奴仆,奴仆的親戚,將來也隻能是奴仆!以後你就跟你哥哥一樣,到我鄭家來做工!再說了,我那玉佩丟了,有著極大可能是你偷的,折算下來大約是五百兩!以後你來做工的話,就用你的工錢抵押!”
秦奕的話音一落下,便是引來一眾人的嘲諷。在他們眼中,像秦奕這般貧困家境的孩子,是無法和他們這些名門望族之子相提並論的。
縱使,歷史上的孔老夫子曾經提出有教無類,然而這些人腦海中,
那種深深的門第觀念,怎麽可能讓他們接受,和貧賤之人同朝為官的事情呢? 秦奕聽得這一番話,尤其是鄭平說的那幾句,不由得冷哼道:“你祖宗十八代,還是奴仆出身的呢!閹宦之後,為何不夾著卵子做人?”
這話一出,不光光是鄭平,就是他的那一幫跟班,臉色旋即變得難看起來。
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夾著卵子做人,那不是在罵鄭平沒卵子嗎?試想一下,一個血氣方剛的富家少爺,怎麽可能經受得如此羞辱?
再者,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鄭家的祖上,曾經是皇宮中宦官的養子,因為某些事情,而遷徙到涼州地區。
閹宦,就是被閹割過的男人,被稱為宦官,他們無法生育後代,終生為某些機構的奴仆。即便是他們有了權勢,但依舊為世人看不起。
然而,在宦官的骨子裡,還是希望有男人的能力, 希望自己能夠延續自家香火的。故而,他們通常收養一些義子,是為閹宦之後。可惜,這些養子,跟收養他們的閹宦一樣,不被人看得起。
這也是鄭平,乃至是鄭家,最不願意讓人提及的地方。即便他們後來經商,賺了萬貫家財,然而卻是無法抹除,他們的祖上,為閹宦養子的這個事實。
秦奕也是偶然之間,從自己哥哥秦甲那裡聽來的,原來鄭家是閹宦之後的這個事情。隻是沒想到,竟是能夠今日用出來,著實讓秦奕胸中出了一口惡氣。
鄭平的臉色很不好看,與他關系稍微好的人,趕緊攔住鄭平,指著秦奕道:“小子,你今兒個惹毛了季平少爺,就別想安生的從學院中走出去!”
“誰對誰錯,心中自知!我,秦奕不怕你們!”秦奕說出了自己心中憋了許久的話,“哼,有本事的,到刑法司中說道說道!”
他現在所能依靠的,隻有刑法司和察獄司。畢竟,這兩個司,相當於前世的派出所,管理著西寧鎮的治安。雖然,這隻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然而捅到刑法司去的話,還是會有人按規矩查辦的。
說實在的,秦奕倒是有些佩服這個世界的法治制度。無論多小的事情,隻要捅到刑法司去,就會被登記在案,而且刑法司、察獄司的官職人員,十之八九是理想狀態的那般鐵面無私。畢竟,其中的官職人員,大多數都是從軍隊中轉業而來的。
“好!好!很好!”鄭平的神色緩和下來,但是並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小爺我早晚有一天,會讓你後悔的!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