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去往益州蜀郡,公乾之時,參加過一場舌戰。但是那一場舌戰,他只是作為一個旁觀之人,並未實際參與。縱然目睹過整個過程,但這也並不代表著秦奕沒有那種想要參與的心思。
“在那之前,本官要介紹他們幾位頭名!”
郭敬抬手,一次指著秦奕等人,並挨個做著介紹。當然,介紹完之後,自然也是要為秦奕等人介紹一下那些老夫子的。
“這是縣學大儒陳文!”
…………
郭敬自然是挨個介紹著那些老夫子,他們都是縣學之中有名望的人,即便是郡城的一些人,見到他們都得點頭哈腰。
他們雖然是縣學的夫子,但是因為年輕時候的官位,故而他們的地位實際上並不低。
更何況,常言道:尊師重教以興國,大夏本身的律法,就表明出身為夫子的人,在社會上也是有著比較高的地位。
郭敬後續說的話,秦奕並沒有認真仔細的聽,即便是陳揚講了幾句,他也依舊沉靜在自己的思緒裡。
他在思考著,關於自己聯考之中寫的策論。不過話又說回來,秦奕倒是感到有些慶幸,幸虧當初自己在院考之中的那篇策論被帶走了,沒有多少人知曉。如果,提到那一篇策論的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品評,那麽最有可能的後果,就是秦奕會被一眾人的口水淹死。
但不管怎麽說,秦奕這一次所寫的策論《製不善,則因時而變》,終究是和之前的那一篇有所關聯的。換句話說,《製不善,則因時而變》中,有著《非官策:官製與世家》的影子在裡面。
他自然明白,寫類似這樣的策論,會給自己帶來什麽樣的麻煩,但他不得不寫。
沒有什麽樣的理由,只是作為一個學子評判時政的一種方法。好在,這一次自己並沒有因為《製不善,則因時而變》策論,而被陳揚傳召。否則的話,今日的七鎮頭名文會,他極有可能下不來台。
“前面六人的策論,類型相差不多,談的皆是不變法的理由。”數個時辰後,在眾人的呼喝之聲與部分老夫子的稱讚之聲,陳揚做了一次總結,“接下來西寧鎮秦奕所寫的《製不善,因時而變》,將會交由諸位品評。”
這數個時辰之中,秦奕雖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但是對於其余六人的策論評判,也是有所參與的。當然,這之間,也是有幾篇策論,被老夫子們提出了問題,繼而發生了一場持續時間並不是很長的舌戰。
只不過,最後的結局,並沒有想象的那麽意外,老夫子們的觀點,似乎認同一些學子們關於不變法的理由。
只是,這個時候,輪到了秦奕。思考之間,已然有人將一疊疊的策論,發放到了每一位夫子的手中,當然參與文會除了秦奕之外的六人頭名,也都拿到了秦奕所寫的那一篇策論。
如同之前幾次一樣,策論發放完畢,不論是場中還是場外,皆是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就是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夠聽見。
這一點時間,自然是眾多拿到秦奕策論的人們思考的時間。畢竟,從秦奕所寫策論的題目之中都能夠看得出,秦奕對於變法不變法這件事,應當是有著自己的看法的。
再者,秦奕所寫的策論,足有五六頁,接近上萬字,想要短時間內看完並有所思考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一件事。
“秦公子,根據你策論之中所描述,現在的大夏,已經到了危亡存滅的關頭?就這一點,
恕在下與你不敢苟同!” 片刻之後,最先向秦奕發問的,不是那些老夫子,而是南寧鎮聯考頭名陸元。
“在下蕭史,與陸公子一樣,有著相同的問題。秦公子,你要是真的堅持這麽認為,那恐怕就是在說著一些不吉利的話了,到時候律法之下,刑獄司之中,你是逃不過罪責的!”
兩人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眼神不善的盯著秦奕。或者說,那種眼神並非不善,而是不屑一顧。就像是富人抬起自己拿高貴的頭顱,蔑視低等卑微的窮人一樣。這種眼神,讓秦奕很不爽!
陳揚似乎發現了這種狀況,便是咳嗽了一一聲道:“諸位,本官再次提醒一下,文會之上,大可以自由討論。再者,聯考之中的策論,純粹是一種評論性的文章,只要不涉及到皇上的,都可以寫!所以,陸公子、蕭公子你們二位,就不要拿這種律法之上的事情,來威脅秦公子了!”
聽著陳揚的話,秦奕投過去一個感謝的目光之後,旋即眼神變得冷峻起來,盯著陸元與蕭史,突然厲聲喝道:“我原一位二位公子能有什麽高談闊論,不曾想竟然出此不明之言,真是讓人覺得可笑!”
“哼?你不過是軍戶家出身的小子,有什麽資格說我等?更何況,你策論之中所描述的情況,本就是不切實際的,何謂不明?”
陸元聽見秦奕的喝聲,臉色就變得不自然起來。他自小就是家中的寶貝,長大了也是,怎麽可能忍受被人如此喝罵呢?
“如今的大夏,何其的繁榮昌盛,又怎麽可能會陷入危亡存滅的階段呢?”
他們的話音剛落, 便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鳴。討論之聲,極為熱烈,其內容也自然傳到了秦奕的耳中。
唯獨對面的老夫子一列,極少有人發出聲音。這與之前的狀況有所不同,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對秦奕所寫的策論,陷入了進一步的思考之中。
然而,盡管眾人如此說,但是並沒有改變秦奕的想法:“如今的大夏,北有北匈、新羅等國,對我燕雲之地虎視眈眈;西有西戎等遊牧民族,對我雍涼晉三州鷹顧狼視;南則是由身毒等國,不斷的窺伺益州交州的邊境;更是在東面,海上威脅,則是日益加劇!”
“除此以外,國內的一些情況,也是在威脅著大夏的根基。譬如說,延平十三年的時候,交州一代爆發大規模的民變,洗劫了當地的官府,造成了一些不可避免的損傷;再說,荊州一代,原本降水充沛,但是近幾年卻是不知何故,突然乾旱起來,這是一種不祥的兆頭!如此種種,不論是天災還是人禍,只要稍微馬虎一點,就可能是國家滅亡!”
“不知道二位公子,可曾清晰這些事情?外敵環飼之下,內有民政之憂,怎麽可能不是危亡存滅之際呢?”
秦奕的這一番話,說的極為大聲,不光光是周圍圍觀的青年才俊聽到了,那些老夫子也是聽見了。
甚至是,其中有一位,似乎聽出了秦奕話中的意思,不住的點頭:“的確是這麽個事實情況。看樣子,這個秦奕在這上面下的功夫挺多的。”
“夫子過獎,學生只不過是書讀得多罷了!”
聽見有夫子關心自己,秦奕自然是要答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