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裡還算安定,被舟豔鎮住的小朋友們開始了認真聽課,錢穆依然是悶著頭瀏覽通訊,沒把下課留下來的談話當一回事。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之間溜走,當你認真聽課的時候,不知不覺就過去了,若是心裡想著下課,會覺得時間如此難熬,一分一秒都倍感漫長。
錢穆屬於前者,可他沒有認認真真的聽課,是在認認真真的刷網頁,通訊微微一響,章雅萱的表情浮現出來,他瞬間點下了接通,整個教室的聲音通過視頻傳到了章雅萱的耳邊。
錢穆左右的看了看,正好看到炮哥的眼神飄過來,他指了指通訊,又指了指耳朵,意思是問他有沒有藍牙耳機。
炮哥突然舉起手來,舟豔正上課呢,看到炮哥的動作,還以為他有什麽問題,又或者哪裡沒有講明白,立刻停止了聲音,親切的詢問道:“這位同學,你有什麽問題麽?”
炮哥扭扭捏捏的說:“錢穆讓你聲音小點,影響到他看電影了!”
安靜,落針可聞一樣的安靜,不過舟豔顯然經驗豐富,揮揮手示意炮哥坐下,她繼續上課,絲毫沒有將這話放在耳中。
炮哥一臉懵逼,總覺得自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有點煞筆,看著舟豔時不時飄過來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智障。錢穆倒沒啥感覺,一來是他沒把導員的話放在心裡,再者就是一心跟章雅萱視頻,別的事情都給我讓讓。
章雅萱自然聽到了剛剛的話語,差點笑出聲來,她可愛的張口,想讓錢穆通過唇語猜測她的話語。讀唇語是純正的技術啊,沒有專門培訓過的人哪能讀個清楚,錢穆費盡心思的猜來猜去,自己都覺得搞笑。
情侶往往做一些傻傻的事情,還樂在其中,他們樂的並非是搞笑的事,而是能跟彼此幸福的看著,這就夠了。
錢穆很享受跟章雅萱對視的時間,每分每秒都是享受,不過此時的章女神在吃飯,細嚼慢咽別有風味。看著她美美的吃著,錢穆更覺得餓了。
看了看時間,還有四十多分鍾才下課呢,也不知道舟豔會說啥,別影響我吃飯啊。
關掉了視頻,繼續翻看通訊,錢穆的心思融入遊戲當中,這樣可以過得快一點,也可以快點解脫。按照新生的心理,第一堂課應該充滿了好奇,不經意間就能度過啊,為何錢穆渾渾噩噩,覺得九十分鍾的課程比一年還久。
不管錢穆多麽殷勤的等待下課,話要一句句說,時間也要一分分過,等舟豔說完最後一個課題的時候,終於迎來了最後的下課鈴聲,它是如此的美妙,讓人解脫,讓人重新回歸大學校園的懷抱。
“錢穆同學留一下,其他人可以離開了。”舟豔說完這最後一句,寒著臉色,讓人不敢輕易的觸碰其鋒芒。
給胡樂她們讓來了路,幾個人略顯關心的安慰他一句,不敢停留的溜走了,生怕被導員的怒火牽連。炮哥早就溜了,他深得逃跑的本事,下了鈴聲一響就從後門撤退了,這時候不退等著挨訓麽?
一千多人的教室,迅速的來了一個人去樓空,比消防演習的還專業。錢穆懶洋洋的站起身來,朝著講台的方向走過去,昂著頭詢問:“舟老師,有什麽事非得留下我啊,怎滴,晚上請我吃飯?”
“好啊,晚上請你吃飯,正好我也可以撤了,走吧!”舟豔麻利的收拾了講桌,關了投影儀,背著小包就招呼錢穆往外走。
錢穆一臉的懵逼,怎回事,真的吃飯麽?還有這樣的好事,關鍵好事還讓自己碰到了?
也沒多考慮,跟著舟豔就往外走,
她一邊走一邊查看通訊,突然一拍腦門,“忘了帶車鑰匙了,擠地鐵嘍,正好有你跟著,否則我都不敢做地鐵。”“地鐵有什麽可怕的,還能吃了你?”錢穆還沒做過地鐵,這個原生於地球的古老交通工具,並未因為輕軌的出現而被完全取締,一些城市仍舊使用著地鐵通行,除非將整合城市拆除,否則沒辦法將地鐵完全的拆分出來。
舟豔輕笑一聲,抬頭看了看天色,陰沉的雨還沒有掉落下來,老天憋足了脾氣才下麽?
老天爺的脾氣誰能猜的清楚,搞不好下一刻就落淚了,錢穆跟著舟豔往學校正門的地鐵口附近走,下課的學生們說說笑笑,沒人關注旁邊走過的是導師還是同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的小情侶們,可不會擔心隨時到來的風雨。
最好在回宿舍的路上下起來,那樣就可以去教室裡躲躲,夜晚的教學樓可並非只是簡單的教學樓,這裡邊有很多齷齪心思呢。
走進地鐵口,兩個人站在等候區,周圍全是下班的上班族,還有結束了課程的學生,如果明天沒有課程的話,可以出去走走。
舟豔悶著頭轉向錢穆,小聲的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說一個人不敢做地鐵麽,這輛地鐵的路線有多半的站點是在地下,路過隧道的時候怕影響乘客的感受會關閉照明燈。也就是說大半個路段是在昏暗的隧道裡進行的。”
錢穆依然不明所以,舟豔也不說破,準備帶錢穆親身體會一下地球有名的黑地鐵之一,順便帶他去見識一下黑夜主題酒吧。
一個好的引路人能把你帶往更高處,一個壞的引路人能把你帶進無盡的黑暗當中,錢穆的引路人都不算壞,可也絕算不上好的定義。先是碰見了腦子有問題的白芷,現在又碰到了神經兮兮的舟豔,人生苦短,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貓膩呢。
地鐵的轟鳴聲從遠而來,透過地鐵的提示音能聽到前往下一個站點的列車即將進站,不知為何,總覺得有幾股目光在周圍掃來掃去。舟豔笑呵呵的沒有說明,只是讓錢穆很緊她的腳步。
這一站上車的人多,人多手雜,小偷的職業已經消失殆盡了,大家出門都用L點,你還能偷走別人的銀行帳戶?
小偷雖然消失殆盡了,可色狼似乎越來越多了,錢穆仿佛明白了舟豔的意思,他清晰的感受到上車的這些人不斷的搜尋自己的目標,如果沒有找到合適的目標就去下一個車廂尋找。
鹹豬手是最讓人討厭的東西,擠地鐵人多的時候免不了有鹹豬手在周圍摸摸索索,如果周圍再暗下來,此時此刻不用舟豔提醒錢穆也能想到黑地鐵的含義了。
“既然知道是黑地鐵,為什麽不錯開,或者更換其他的乘車路線?”錢穆不解,更搞不懂這麽多人擠地鐵的原因。
“你還是年輕啊,你以為只有男人才色麽,女人色起來同樣可怕,只不過她們不表現出來的罷了,大家都在偽裝,偽裝自己的生活,偽裝自己的喜怒哀樂,偽裝的累了就隻想安靜的享受黑夜。在夜色的包圍裡可以盡情的釋放內心的壓抑,也可以把身上披著的這層厚厚的虛偽扯掉。”舟豔往錢穆這邊靠了靠,因為擠地鐵的人多,不可避免的人與人肌膚相觸,或許從外界的刺激當中可以得到放肆,也可以得到發泄。
錢穆再一次感受到了人心的可怕,原來很多光鮮的外表下隱藏的不過是脆弱的心靈,這些心靈脆弱無比,輕輕一碰就崩塌粉碎。
列車猛然提速,引得車上的人一陣擁擠,頓時傳來驚叫聲,還有人快樂的笑聲。錢穆感覺到旁邊的舟豔站立不穩,整個人差點掛在自己身上,感受著微弱的肌膚相處,這種感覺確實有點刺激啊。很不錯的地鐵,令人羨慕死了。
聞著身前清晰的香味,舟豔輕聲提醒他,“馬上進地下了,站穩了小心。”
錢穆嗯了一聲,眼睛在周圍撇了一眼,看到幾個萎縮的男人朝著目標移動, 一群喜歡伸鹹豬手的人,還有一群喜歡被人鹹豬手的人,有需求才會有衝動。
“如果有人尖叫會怎麽辦?”錢穆一本正經的問,舟豔白了他一眼,同樣是壓低了聲音解答,“這裡昏暗可並非陰暗,如果有人耍流氓,自然有專門的乘警處理糾紛。不過你要清楚一句話,民不舉官不究,到底是男人騷擾女人,還是互有需要?”
“真是奇怪的地方,也真有這般奇怪的人。”錢穆感歎一句,看著前方的黑暗席卷過來,列車的速度突然一減,身旁的舟豔站不穩,直接撞進了懷裡。
錢穆連忙扶住對方,隔著一層黑色的小西裝,大概感覺到了對方的火熱。至於舟豔是真的沒站穩,還是有意而為,誰又清楚這樣的事情呢。一個血氣方剛,一個有意設計,到底是兔子走進了大灰狼的陷阱,還是它故意招惹大灰狼。
本是教育小孩子的童話故事,硬生生變成了真實的虛偽人生。有意思的生活,有意思的黑地鐵啊,錢穆感受著周圍的擁擠人群,懷裡的身影微微的移動了一下,等舟豔站穩了腳步,背對著靠著錢穆,兩個人僅僅的靠在一起,感覺到了彼此的微妙變化。
這裡邊有心理的變化,也有生理的變化,錢穆深呼吸一下,粗重的呼吸裡帶著無數的火氣,仿佛可以點亮周圍的黑暗,有仿佛可以燒融懷裡的一切。
舟豔輕輕的動了一下,契合一個正常的姿勢,面無表情的悶頭查看通訊,有的人把通訊的亮光亮,這樣的人不能觸碰。有的人早已經故意把光亮調暗,不影響捕獵人的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