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薑筱說著那些的時候,孟昔年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
他覺得薑筱的手有些冰涼。
他知道,在很多人的眼裡,在世俗的眼裡,這麽說著自己生母,甚至還打算不認生母的行為,顯得很自私很無情很冷酷。
但是,傷口不是在自己身上,誰都不知道有多疼。
世上大多數人,都有一個毛病,站著說話不腰疼。
薑筱以前受的那些苦,可以說源頭就是薑清珠,她在明知無媒無聘的情況下,隻滿足於她自己對阿六的俊秀魅力,懷上了薑筱,生下她之後,沒有說為母則強,盡自己的能力護著她,反而在她剛剛兩歲的時候就把她給丟下了,十五年不管不顧。
這麽多年來,薑筱多艱難才活了下來?
難道就要因為那是她的生母,就要她把這些都忘記了,認下這個生母,甚至,在她現在依然十分不著調的情況下,背下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再因為這個生母,繼續受苦受委屈?
憑什麽?
就算是薑清珠給了她生命,但是,薑清珠那是以歡迎期待的心情,給了她生命的嗎?她給了,她也拋棄了。
不管怎麽說,他從來沒有覺得薑小小冷血,他就是心疼她。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幫她掃清這些人和事,讓她不要那麽難受。
葛六桃緊緊地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哭出來。
薑松海的臉色已經隨著薑筱的講述,紅了又白,白過又青。
“外公,外婆,事情就是這樣的。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問問王奕,她是京城人,況家的事情,她小時候就聽過了,昔年也聽說過的。你們再不相信,我也可以帶著你們到京城去,你們隨便去況家附近找幾戶人家問問,也就清楚了。”
薑松海的嘴唇動了動,啞聲道:“不用問,外公相信你,你不是會中傷人的性子。”
薑筱雖然性情冷清,但是絕對沒有什麽壞心眼,她打的罵的,也是那些本來傷害過他們的人,她還從來沒有主動去傷害一個無辜的人的時候。
更何況,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之前薑清珠打電話來的那些激動狂喜,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像是被一大桶冰水兜頭澆了下來,讓薑松海和葛六桃都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清珠她.......”葛六桃隻說了這三個字,就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薑松海的眼淚也是刷刷地流了滿面。
心裡疼啊,怎麽可能不疼呢?
想到自己女兒遭受過的那些苦那些傷,他們的心都跟刀割一般地疼。
但是,一想到這麽多年,薑清珠已經脫離那些黑暗危險了,卻還是能夠不跟他們聯系,不打聽一次他們的消息,這樣的硬心腸,也讓他們的心跟刀割一般地疼。
他們不傻。
薑清珠說的那些理由,哪能成為理由呢?
她是他們的女兒啊,難道她就沒有想過,他們會多麽擔心她?她就沒有想過,自己的親生女兒養不養得活?
小小小的時候身體多弱啊,有好幾次當真是差點兒就過去了。
她也是當媽的,心怎麽就能夠這麽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