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柏不說話,林風轉頭對空性神僧道:“空性大師,林某對一句佛偈有所不明,不知可否請教一二?”
群雄見林風突然這麽詢問空性神僧,無不疑惑不解。而空性神僧面容已然波瀾不驚,雙手合十,對林風道:“前輩請問,小僧定然竭力為您解惑。”
林風道:“佛家有言: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林某對此有所不明,還請大師解惑。”
“此佛偈乃比喻作惡的人一旦認識了自己的罪行,決心改過,仍可以很快變成好人。”空性神僧道。
林風抱拳道:“多謝大師解惑。”然後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朗聲道,“我們且來說說與劉正風所結交的魔教長老曲洋,方才劉正風說了,那曲洋不僅立誓今後不論魔教和正道如何爭鬥,他一定置身事外,決不插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此這曲洋不正是佛家所言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人?既然是好人,又如何能夠說劉正風所結交之人乃魔教惡人?”
陸柏立即道:“林前輩,魔教之人陰險狡詐,他的話我等豈能輕信?何況他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我們正道中人去犯了他,那他豈不是又有理由對付我們正道?”
“哼!暫且不論能否信曲洋之言,我就問你若是有人犯了你,你又會如何?可是他人打你左臉,你伸右臉給對方再打?”
“……”陸柏登時無言以對。
林風續道:“方才你們口口聲聲說曲洋和劉正風結交乃魔教包藏禍心意圖對我武林正道不軌,這些不過是你們一家之言,又有何證據?”
這時,讓林風意外的是天門道長忽然插口道:“林前輩,魔教與我武林正道仇深似海,他們自然會對我們武林正道圖謀不軌,並不需要如何證據。”
林風瞧了他一眼,心裡有些不爽。他不知道天門道長之所以插嘴,是因為他的恩師死於魔教之手,所以與魔教是不共戴天之仇。
“好!就算如此,那我且問江湖之人在金盆洗手之後,可還會插手武林之事?”
天門道長道:“武林中人金盆洗手後便是說今後不再動刀劍,自然不會在插手武林之事。”
“既然如此,那我就想問問嵩山派的各位為何要阻止劉正風金盆洗手呢?”林風環顧四周,“劉正風退出江湖,自是不會在如你們所言要與魔教聯手對付武林正道,豈不是正好順了你們的意?”
群雄聽了,無不紛紛點點頭,是啊,前面怎麽就沒想到這節,劉正風退出江湖,不再理會江湖之事,如何會與魔教聯手危害武林正道?
然而陸柏卻強辯道:“阻止劉正風洗手乃是奉左盟主號令,我等只是……”
林風不等他說完,直接截口言道:“等等!從你們幾個進來至今,一直口口聲聲說是奉左盟主號令來阻止劉正風洗手,也就是說殘殺這些婦孺亦是左盟主的意思咯?”
“那是自然……”陸柏下意識便要如此回答,一旁的丁勉立即喝道,“陸師弟!”
陸柏被丁勉這麽一喝,立時驚覺,雖然這些命令確實是盟主所下,但這個時候林風如此相問,自己一旦順著回答下去,豈不是告訴江湖群雄,盟主是一個殘殺婦孺之人,想到此節,當即冷汗淋漓,差點給盟主抹黑了。
瞧見丁勉、陸柏如此,林風心道:這兩人終究只是莽夫,若是換做嶽不群,自己這般與他辯論,恐怕早就被對方說的啞口無言了。
而今既然是對方啞口無言,
那自己自然就要趁勝追擊了,於是繼續道:“我就說嘛,嵩山派左盟主那是鐵錚錚地好漢子,義薄雲天,武林同道向來對他都甚是尊重,而五嶽劍派其他四派亦是敬其俠肝義膽,方尊其為五嶽盟主,以期一同維護武林匡扶正義,這樣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豈會是一個殘殺老弱婦孺之人?” 丁勉和陸柏聽林風突然這麽猛誇自家掌門師兄,心裡不僅沒有絲毫欣喜,反而隱隱有的不妙。
果然,林風接下來話鋒一轉,冷冷道:“我相信左盟主縱使有下令暫停劉正風洗手,以他這般的大英雄絕不會下令殘殺老弱婦孺,更何況還是同盟師兄弟的家人,所以我有理由懷疑其中有某些不懷好意之人故意曲解左盟主之意,行陰險苟且之事,甚至我懷疑這些人只是在利用殘殺劉正風家人,來汙濁左盟主之清譽,令武林同道認為左盟主是一個殘忍好殺、同盟相殘之人。”
林風此話擲地有聲,一語講罷,丁勉、陸柏包括被劉正風製住的費彬全部都冷汗淋漓,面色大變。而廳內群雄也忍不住順著林風的話去細細思索,都不自覺地覺得林風猜測甚是有道理。
林風不給丁勉和陸柏辯駁的機會,立即轉身向天門道長拱手道:“敢問天門道長,五嶽劍派選盟主,可否會挑選以為殘忍好殺、同盟相殘之人作為盟主?”
天門道長立時道:“自然不會!”
“好!”林風點點頭,轉首問嶽不群,“敢問嶽先生,五嶽劍派選盟主,可是要選一位大俠士、大英雄?”
嶽不群眼神微微閃爍,稍作遲疑,便道:“這是自然,我五嶽劍派以俠義為先,盟主自然必須是大俠士、大英雄。”
“嗯!”林風折向定逸師太,問道:“師太,倘若是五嶽盟主不僅不是大俠士、大英雄,反而是一個殘忍好殺、同盟相殘的大奸大惡之人,你會怎麽做?”
定逸師太雖然性格剛烈、脾性衝動,但這時候卻沒有立即回答。
林風一愣,瞬時又明白了,微微一笑,道:“師太,我這只是打個比方,如果不合適的話,那我換一種說法,就說對待殘忍好殺、同盟相殘的大奸大惡之人,你會怎麽做?”
定逸師太這時立時回道:“自然是要替天行道, 為武林除害。”
林風朝天門道長、嶽不群以及定逸師太拱了拱手,道:“多謝三位為林某解惑。”然後回身朗聲道,“在場的眾位英雄好漢,你們現在應該有所明白了吧?有些人假借左盟主之名口口聲聲地說劉正風包藏禍心,但事實上恐怕是在賊喊捉賊,我不知道他僅僅只是權利熏心,還是說意欲殘害武林同道,但我可以斷言,他們今日會一眼不眨地將手無寸鐵的婦孺殺死,他日定當也會將屠刀伸向千百萬家武林同道!”
說完之後,林風坐了下來。
這時廳內群雄已經幾乎給林風這一連串有理有據的說辭給洗腦了,個個望向嵩山派弟子的眼神都不對了。
不少人暗自猜測,林前輩恐怕說的不錯,門派中為爭權奪利發生此等肮髒陰毒之事,並不是不可能,恐怕此間的事情,左盟主估計也都被蒙在鼓裡。
丁勉和陸柏二人已經是一身的冷汗了,他們萬萬沒想到在林風這一番言語辯駁之下,自己等人竟成了為爭權奪利而不擇手段的陰險小人。
被劉正風製住的費彬,顫抖叫道:“你放屁!我們對掌門師兄忠心耿耿豈會如此設計掌門師兄!”
林風淡淡道:“公道自在人心,更何況,地上的劉公子與劉夫人的遺體,哎……劉大俠,還請節哀順變。”
此前劉正風內心幾乎已經絕望,從林風開口至今,他的內心從絕望一點點看到希望,此時聽林風對自己說話,連忙雙手抱拳,向林風深深一揖,感激涕零,“萬分感謝林前輩為晚輩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