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錢塘最近的采石場也就幾十裡左右,那邊的大型石材都是從山上鑿下,而這些石材也是被一塊一塊的開鑿變小拿去賣的。
在采石場工作的都是朝廷派流放的犯人,這裡也有官府的人看管。
蘇致遠想的並沒有錯,距離采石場不遠的地方也有河流,只是那個河流很一般,若是用來運送大型石材顯然有些不大可能。
常大人帶著自己經常督辦水利工事的手下和蘇致遠一起去了采石場,邊上也有小溪,只是水淺載不動大舟。
可能是因為潮濕天氣的原因,這裡的路不太好走,不即使是騎馬也難以加快行程。
帶著一乾手下,緊趕慢趕的到了采石場,這裡到處都是車轅壓過的痕跡。
“你們是何人?這裡是官府重地,他人不得入內!”
聽到了響動,裡面幾個負責看守的官兵就趕緊出來了。
“這位是水師提督常大人,我們為了錢塘築堤石材而來。”手下先是越眾而出,把自己的官印一亮,看守的士兵才消除了疑惑。
“原來是水師提督大人,裡面請!”
蘇致遠也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有種深山老林的感覺,空氣很好,高山樹木讓人有種回歸自然的感覺一樣。
不得不說有了用之後,常大人對蘇致遠更是客氣了很多,不時地稱讚讓他這樣臉皮極厚的人都有點難以承受。
那些穿著囚服的人都在搬運石材,有的也拿著工具開鑿石材,因為開鑿的用具可以鑿開他們身上的鐐銬,所以官兵們對這些人的看管非常嚴格,每日的搜身都是必須的。
很難見到外面的人,囚犯們不斷地注視著蘇致遠等人,結果狠狠的一鞭子就揮了過來。
“看什麽看,乾活!如果今天不能把這些石材弄好,晚上就別想吃飯。”
木屋裡
“大人,我想知道大人現在有多少銀兩去防洪水災。”
蘇致遠做起這個事情後,就要控制預算考慮整個事情的可行性,如果不知道有多少銀兩那就沒法做。
常大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兩萬兩了,以往建造堤壩沒有五萬兩根本不夠。”
“若是大人按照我那樣防洪呢?”
“一萬兩只怕也用不了。”
蘇致遠笑了起來,其他人不知道為什麽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已經有了爆竹和火藥,開采大型石塊也是用兩種方式爆破和自然掉落的方式開鑿,至於直接在山體上挖,那些都是小型石塊。
大型石塊都是一米多高,想要運送十分困難,這一片山間樹木不少,而采石場的空地上也有不少建了木屋之後留下的木材,看起來可以做一些浮力裝置。
好在提督手下的人很能辦事,沒用多長時間,就把木材固定好了,雖然做的有些不倫不類,但是為了方便在水中運送石材,那水性好的人也必不可少。
水師提督府衙下的官兵自然少不了水中的好手,當第一個差不多大的石材從上面滾下來的時候,眾人按照蘇致遠的要求還在地上挖出了一個並不算大的一個類似軌道一樣小坑溝,順著一直到了河邊,呈逐步下落的趨勢。
石材推到軌道上的時候,並不規則的石塊還是順著軌道往前推行,但是因為不是圓的,不好滾,但是為了在河邊的時候方便固定,隻好留下一個方便開鑿石孔的位置,讓其總體看起來像是差不多圓就可以了。
一個個石塊逐漸的被滾向了河流,
樹木也在被一顆顆的砍伐做成了浮力裝置,就在河流接近錢塘位置最近的地方,一個不小的水渠也在開挖。 幾千兩銀子已經花出去了,還包括買來的鐵鏈和漁網麻繩,蘇致遠沒想到自己還是被架到了這個位置。
水師提督這麽信任自己,還讓自己負責這樣的工程,蘇致遠不可能想不到是哪個女人的舉薦,但是他旁敲側擊的問過女人的身份,這常大人愣是不說半個字,油條得很。
“常大人,這預算支出還行不?”
蘇致遠知道人手不夠,想要在一個月以內把防洪設施搞好,必須花錢雇傭壯丁來挖渠,運送,不然這裡還是會出大問題。
這裡的土質松軟,挖渠看似很難,卻是這些舉措當中最容易完成的那個,只是要運送東西,對渠的深度和寬度並沒有太多的要求,所以才不到十天的樣子,水渠就挖好了。
運送到了河邊的石塊一個個的堆積了起來,河水很淺的位置呈一排狀依次被石匠開鑿成小口,讓鐵鏈一個個的穿過,五六個石塊裝在一起,而浮力裝置放在河中漂浮,等把石塊一個接一個推進去的時候,浮力裝置用麻繩綁在一排石材的邊上,可是即使這樣推送,效果並不是很理想。
蘇致遠和家裡說過了他在這裡的情況,得知了他在為官府做事,玉環和紅杉還專門來看過他一回,這一晃就十多天了,連無裳劇場的開業也沒去看,不知道怎麽樣了。
石材太沉,到了河水之中沉底,很難浮起來,在水中用人力運送那是不大可能的,但是還有船啊。
這裡的地方根本無法行駛大船,提督府名下的工事船隻很多,小的也有,讓人搬到小河裡還不如現造。
做個小船不難,依舊是劃槳,有了浮力裝置,配合不止一艘的小船,這帶著無數人期望的沉重石材終於開始動了,先是第一組,直接運到了新建成的溝渠邊上,蘇致遠知道自己說的磨刀不誤砍柴工果然沒錯,有了河流的運送這速度確實快了很多,雖然之前的磨刀用的時間確實長了一些。
新挖的渠連通著錢塘江邊,順利把石材送到了這裡。
這個時間的江邊百姓撤的都差不多了,這裡的地勢比較低,而且現在水位不穩定,還是在上漲,如果等到水位無法被控制,浪潮襲來,這一代被淹沒了那就不好恢復了。
卸下了一批批的浮力裝置,這些大型石塊被放置在了江邊,雖然有不少的部位都在水中,可是鐵鏈拴著,按照U字形擺開,口子對準岸邊,還有麻繩固定,至於漁網放置在口子裡面。
這麽大的石塊首先不容易被浪潮衝散,加上之前的殘余堤壩已經削弱了浪潮的威力,還有鐵鏈子固定,這樣形狀的擺法也使得本身減弱了直面應對浪潮的衝擊力。
浪潮不再是一個整體,而是被江邊各種的U字形的石碓群給切割開來的時候,對後面的危害也會小很多。
這些石材每日運輸,終於在第二十五天的時候,整個江沿線都擺上了石碓,而此時的銀兩支出也有萬兩之余,但是從外面上來看,這樣的防洪裝置不倫不類,看起來人們都沒有信心。
水位還在持續上漲,浪潮不斷衝擊著江沿線,這邊的石堆陣也是扇形擺放, 當蘇致遠和常大人站在扇形尖端的時候,能到了他們這裡的水位已經寥寥無幾,雖然這裡已經疏散了所有的百姓,背後就是大片的田野,但是常大人看起來老神在在,對蘇致遠做的這些事情很有信心。
事情做了,後果如何,蘇致遠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有個頂罪說法,倘若是這次的防洪做的不到位,萬一他常某人把蘇致遠扔上去怎麽辦?
他蘇某人也早就想好了托詞。
“以往情況最壞不過良田被淹,百姓死傷一些,在老天面前一切都是虛無,如今我們水師府並不是什麽沒做,我們已經盡力了,工部也知道我們錢不夠,前些日子還發了些銀兩下來。”
常大人看著浪潮,身披官服,頗有些憂國憂民的感覺。
“我們不是建完了嗎?還要銀子?”
常大人哈哈一笑:“蘇公子有所不知官場之事,這官場複雜難以用一兩句話說得清,朝廷撥款我們也是做為百姓的大事,為什麽不用?你不用上面還以為你不做事,你用了,就算是江邊建起的不是堤壩,而是草堆,那也是功績。”
蘇致遠心想,你用到自己兜裡誰不不敢說什麽才是真的。
“等到這個月過去,我為朝廷上書表彰蘇公子的功績,求朝廷賞你一官半職如何?”
蘇致遠:“還有這等好事?”
“當今聖上有過必罰,有功必賞,乃是一個賞罰分明的君主,蘇公子肯在朝廷用人之際站出來,自然是該賞。”
蘇致遠大大的行了一禮:“那就多謝常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