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在桌子上簡單的了解蘇致遠知道了這兩個師徒是來這裡投奔張少傑的,不過看情況,顯然是失敗了。
“大叔,看你行裝不像那些文弱書生,不知道是憑什麽東西想要去投奔張大人呢?”吃完了包子,蘇致遠又叫來幾壺熱茶,顯然沒有放二位離開的意思。
吃人嘴短,其實墨文青倒沒什麽,就是覺得一路上以來虧待了徒弟,現在徒弟吃完了包子,手裡又拿了糖葫蘆,他也不好意思提出離開了。
“不瞞這位公子,其實我們二位師徒是工匠藝人,略懂些器械製造。”墨文青說話也是點到即止,即便是和人說話,他也沒有多說的習慣。
蘇致遠眼睛一開始就看到了兩頭驢子身上的包袱了,邊上卷軸還有多出來的一部分,看起來像是什麽圖紙,想來他們做什麽東西,也習慣畫個設計圖。
“大叔,我一看就知道你一定在這方面造詣非常,其實你也不必謙虛,如今是文人吃香的年代,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諸多民間藝術被稱之為下九流,說是這些藝術的悲哀也不為過,所以你去投奔張大人不被看重也是很正常的。”蘇致遠侃侃而談,說到了墨文青的心裡,邊上很多手藝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做糖人做的再好看的也不過是小人物而已,用通俗的一句話來講,這些個東西難登大雅之堂,便是在未來輝煌的戲曲藝術,在以前也不過是那來消遣找樂子的東西而已,就算是大人物雇傭戲團子去府上唱戲,也不會放到平等的地位去說什麽尊敬的話。
“師傅,要不我去上學吧?”墨子岩在一邊插話道。
如今學很多東西不是吃不了飯,而是吃飯難,墨文青深有體會,墨子岩身為他的徒弟,按理來說是繼承他的衣缽去學習墨家傳承下來的能工巧匠的一些技藝的,如今徒弟說要去讀書,他如何是滋味。
“其實張大人的府上又何曾缺少過那些沽名釣譽之輩,多少無德無能之輩食君之祿,卻無法分君之憂。雖然大叔你投奔不了張大人,一樣可以去投奔朝廷的兵部或者其他部門啊。”墨文青搖了搖頭,他已經灰心喪氣了,如今他隻想把自己的所學傳授給徒弟,以後徒弟若是想去讀書,他也不會攔著,起碼他對祖師爺有個交代了。
“多謝公子好意提醒,只是墨某實在不願長途跋涉做一些徒勞之舉,墨家技藝淪落至此,也是我這不孝徒孫給祖師爺蒙羞了。”墨文青唉聲歎氣,心理素質倒是不強。
想那些讀書人為了能去大臣府上做門客,雙雙大打出手的有的是,灰頭土臉起來談笑風生,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心理素質強的不行。
如此看來,厚臉皮真的有很大的用。
“看來大叔你對官府的人失去了信心啊,若是讓你跟著我乾如何?”蘇致遠笑道。
其實現在蘇某人的穿著看起來也很一般,墨文青一聽這話就有點意想不到的感覺。
倒是墨子岩這個小孩子直接答應了下來:“師傅,我們要不去投奔這個大哥吧?”
墨文青倒是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試探性問道:“不知公子是做什麽營生的?”
蘇致遠起身道:“走吧,我們邊走邊說,這裡說話不大方便。”
就這麽的,三人離開了小攤,一路出了蜀州城,因為蘇某人是走著的,所以墨文青也沒有騎著驢子。
“墨大叔,你對當今朝廷如何看待?”
墨文青長舒了一口氣道:“我不過是一個升鬥小民,朝廷如何對我實在是太遠了,聽外界人說新朝當立,也頒布了很多利民之策,我也沒什麽看法,畢竟妄議朝廷可是要殺頭的!”
蘇致遠哈哈一笑:“如今在這山野林中,若是還沒有我等說話之處,那普天之下就更沒有了,這天下不管是興,是亡,百姓都是最苦的,身居高位之人爭權奪利,地下就要有無數人流血死掉,如今朝廷早已不是原來的朝廷,皇帝也成了傀儡,這樣的天下是安穩不了多久的,到時候天下大亂,受苦受難的又何嘗不是這千萬的黎民百姓?”
墨文青雖然工匠,但是也想施展自己的包袱,雖然挺蘇致遠話說的這麽慷慨激昂,但是他也想問一句,你是誰啊,這天下大事管你啥事?
“三國時期,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就是一個例子,如今大唐暗流湧動,新政不穩,地方各勢力是不是聽命於朝廷還是另說,我雖然不是一方諸侯,但是如果墨先生若是投效於我,定能讓你施展你的才華和抱負,光大你墨家技藝。”蘇致遠心裡已經下定注意,既然這兩個人有如此才能那一定要帶回去,如果帶不回去,又害怕暴露自己身份的話,自己只能痛下殺手了。
“說了這麽多,公子還是沒說自己的做什麽的,我覺得我們還是歸隱山林的好,就不多打擾了,多謝公子的盛情款待,就此告辭!”墨文青又不是傻子,聽蘇致遠說了這麽多家國大事,早已明白他絕不是一般的人物,又不能拉著他們在明處說話,非要到這荒山野嶺去說,定然不是什麽好人物,不敢趟這趟渾水,趕緊拉著自己的小徒弟離開。
“我不想強人所難,但是我這個人心腸卻很硬,若是墨先生識時務,現在就有一條陽關道給你走,若是你就此離去,我可就不客氣了。”
話中全是威脅的言語,墨文青臉色一變:“莫非公子還要殺了我們這可憐的師徒不成?”
蘇致遠淡淡的道:“我就是人們口中這蜀州的叛軍,張少傑不要你們我要,如今你們這千裡馬無人能識,我來識,倘若這馬兒不識好歹,硬要踢我一腳,那後果你應該想到得到。”
墨文青一陣苦笑:“我這是上了賊船了?”
蘇致遠淡淡一笑:“也許是賊船,也許是千秋大業的船,不過我保證,如果我兵敗,定讓你們安然離開!”
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蘇某人一直拿不下蜀州城,如果墨家之術能起大用,他也不介意被人心裡記恨,他現在等不起了,手下的將士們也等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