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致遠和花無裳到了東苑的時候,應子軒也沒回來收拾東西,直接被帶走了,連賣身契也被拿走了,整個東苑除了後面的幾個丫鬟之外,顯得空蕩蕩的,估計用不了多久,唐靜雨會讓新晉的青樓女入駐這裡。
反倒是蘇致遠兩人離去的時候,碰到了回來的柳泳,他的臉上明顯的兩道淚痕,整個眼睛很紅,穿著也不怎樣,顯得有些落魄。
一回來他就收拾好了包裹,打算要離去的樣子。
一個小丫鬟拿著幾個烙好的餅子包了起來遞給了柳泳,他強顏露出一絲笑容,道了聲謝謝,裝了起來。
這一抬頭看到了花無裳,他楞了一下,施了一禮道:“無裳姑娘,好久不見了。”
花無裳:“是啊,這些盤纏你拿著,雖然子軒不在你身邊了,但是我想她心裡一定希望你過得很好。”說著,花無裳拿出幾兩銀子遞給了柳泳。
柳泳離開這裡窮困潦倒,想了想日後的生活,倒是也沒推辭,深深的行了一個大禮。
花無裳和柳泳這樣的人其實並不熟絡,可是她的幫助讓蘇致遠想到了一個詞,古道熱腸,古代這樣的人也不少,發生在花無裳這樣女子的身份上倒是讓人覺得有些感動了。
柳泳道謝之後就離去了,蘇致遠和花無裳也沒多待,返回了主院。
“你為什麽不給自己贖身呢?”
花無裳一邊卸下自己的頭巾,露出了飄逸的長發道:“我在等那個意中人出現,他會為我贖身的。”
蘇致遠:“哦!”
......
一個長相老態卻還畫著妝的婦女阿婆坐在神威鏢局的大堂之上,對面的首把椅子上坐的是鏢局主人張黑五,他曾經是武館的館主,現在成為了一個諾大鏢局的主人,不得不說這個創業很勵志。
阿婆過來是因為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張黑五有一個未出閣的女兒,正值青春年少,所以過來說媒,張黑五也熱情的招待了一下,等她走了,就見張一飛從後堂慢慢走了出來。
按理來說很多人家女子受女誡等思想的影響,講究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尋常人家卻也不這樣,帶點江湖氣的家庭就更不在意文人的一些禮節規范了,張一飛的鏢局家庭就是如此。
“一飛,你也聽見了,給你說媒的也不是一家兩家了,今天又來了一家,你起碼也去認識一下,算是回禮。”張黑五顯得有些苦口婆心,他的年齡大了,這女兒的婚事還沒找落,他很難受。
唐風盛行的年代,也算是民族融合的一個年代,男女之間也比較開放,說直到拜天地男女都沒見過樣子的那也確實言過其實了。
張一飛顯然很不在意,嘴裡哼哼唧唧的就是不給答覆,張黑五自小疼愛這個女兒,也沒勉強,任她去了。
“老宋,你出來。”
一個中年人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坐到了張黑五邊上。
“一飛這孩子從小就沒了娘,性子像個男孩子一樣,本來我打算讓她接任鏢局的,可是她一個女兒身,怕是只能讓人入贅了,眼下她不願意考慮終身大事,我這個做父親的也不想勉強,倒是聽說她最近去一個小店鋪裡給人做貼身保護,呵呵,真是,你查的怎麽樣了。”
老宋笑了笑道:“五哥,那戶商鋪我去看過了,是一個名叫蘇致遠的男子開的商鋪,店裡還有兩個女人,一個丫鬟,一個他妹妹,他請一飛過去完全是偶然,他應該不知道一飛的身份,而且請她過去也是為了保護他妹妹,
還做的是什麽房地產中介的生意,好像是抽傭金的一個新行當,我也不太懂。” 張黑五雖然笑容滿面,但是身上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對於女兒他還是很放心的,不過他也沒把女兒去保護一個普通人當回事,隻以為她是喜歡玩,這麽做是因為還沒玩夠,至於有人欺負她,那也不擔心,先不說他派出專門的人暗中保護張一飛,就是她自身的武功那也是很不錯的,加上他張黑五在江湖上也沒仇家,自然不擔心這個事。
媒婆來了一個又一個,把男方誇得天花亂墜,可是張黑五也沒說讓人入贅的話,一旦把這個交底給了媒婆,只怕張一飛的婚姻大事就真成了問題了。
張黑五是一個強勢的人,但是讓人入贅這樣的事情不是男方窮就有人願意乾的,古代尤其重視宗族姓氏,傳宗接代也馬虎不得,入贅是一個拋棄姓氏拋棄祖宗的事情,比沒錢可嚴重多了,即使是有人願意入贅,他張黑五也想挑挑揀揀,給自己找個乘龍快婿,不然神威鏢局日後如何發揚光大,所以女兒的婚事馬虎不得,也著急不得。
張一飛離開家了之後,趕緊回了蘇致遠的鋪子,那會蘇致遠正在給她們講鬼故事,聽到精彩的地方了,不得已被通知回了一下鏢局,現在還在想著鬼故事,想知道故事的發展,立馬趕了回來。
回來的時候蘇致遠正講的熱火朝天,聽的兩個女人十分緊張,連大氣也不敢喘,生怕故事中的鬼突然從哪裡鑽出來。
蘇致遠臉色十分嚴肅:“你們知道那個小孩過去那一扇門之後,什麽東西出現了嗎?”
紅杉和楊玉環瞪著眼睛,趴在桌子上道:“什,什麽?”
張一飛進來坐下聽故事,絲毫沒有感覺脫節的樣子,感覺津津有味,比天橋那邊說書的有意思多了。
“出現了十二具骷髏。”蘇致遠說的時候,臉上突然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看著後面, 嚇得兩女立馬背都坐直了,根本不敢轉身看後邊。
剛進來的一個顧客,看著蘇致遠的表情,愣在了原地,猶豫著要不要進來。
畫風一轉,蘇致遠立馬變了笑臉:“哈哈,來客人了,工作,晚上給你們講七個小矮人的故事。”
聽到蘇致遠這麽一說,兩人才松了一口氣,慢慢的從害怕的狀態回神過來。
紅杉說她在梨園的時候,還跟那邊的織娘學過織工,所以沒事的時候還給蘇致遠織了一件毛衣,這讓蘇致遠心裡感覺很暖和。
“對我這麽好,紅杉你今天撿到錢了?”
“少爺說笑了,紅杉被少爺贖身,就是少爺的人,為奴為婢都是應該的,少爺對我又這麽好,我織毛衣算得了什麽。”
上次蘇致遠不讓她說老爺之後,她就改口叫少爺了,蘇致遠還聽得很舒服,也沒在意,雖然紅杉出身不好,但是蘇致遠為她贖身卻也不全是為了她,倒是紅杉一副報恩的姿態,讓蘇致遠有點過意不去。
“紅杉,你不是丫鬟,也不是婢女,你在這裡我們就是一家人,從今天起,你自由了。”蘇致遠把紅杉的賣身契遞給了她。
紅杉先是高興,但是又是不理解,眼淚湧了出來:“少爺你這是要趕我走嗎?”
蘇致遠:“沒啊,我只是讓你消除心理自卑的負擔,別把自己當下人,你能成為我們家裡的一份子,我很開心。”
一份子都是有名分的,蘇致遠沒想這麽多,倒是紅杉高興的有些臉紅,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快樂的去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