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流逝,花滿樓也正按照原定計劃,不緊不慢的重新裝修中,轉眼便來到了劉養正式接手折衝府的那天。
八月的天氣依然炎熱,炎炎烈日下的折衝府顯得異常的安靜,現在正是接近農忙的季節,所有府兵都要開始準備收割自家地裡面的莊稼,變得忙碌了起來,自然也就不存在日常訓練什麽的。
“劉大人,恭候多時了”果毅督尉王曉峰,也就是劉養未來的副手早早便得到了消息,等在了門口,迎接劉養的到來。
“可是王別將當頭?”。
在知曉自己即將接手折衝府時,劉養也下了一番功夫,對折衝府的一眾官員也有了大致了解,已經勉強能從外貌特征上辨別出眾官員來。
“正是下官”。
王曉峰朝著劉養拱了拱手,微微笑了笑,釋放相當的善意,不過倒也正常,畢竟王曉峰是親秦家一派的人員。
“哈哈,倒是辛苦王別將了,這麽炎熱的天色還特意出來迎接我,對了,張別將呢?他不在?”。
唐朝折衝府(統軍府),每府設統軍(折衝督尉)一名,別將(左右果毅督尉)兩名。
新任軍頭到達,卻只有一名副職過來迎接,另一位卻不見蹤影,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張別將,這會正在裡頭休息,軍頭隨我進去,就能見著他了”。
王曉峰在說到休息兩個字的時候刻意的停頓了一下,很明顯的朝著劉養釋放了一個信號。
“哦,是嗎?那我倒要看看這位張家豪,張別將到底是怎麽一個休息法?”。
劉養心中冷笑不已,看來,原本屬於張,白兩家的人員,迫不及待的就要給自己一下下馬威了,真當自己好欺負不成。
“軍頭請隨我來,張別將就在這間屋子裡”。
王曉峰推開房門,只見一男子正悠哉悠哉的,翹著二郎腿躺在椅子上
見劉養到來,張家豪頭也不抬,抓起一旁的水杯猛的灌了一口,隨口打了聲招呼。
“劉軍頭好”。
“呵呵,張別將挺會享受的,讓我等好生羨慕啊”。
見張家豪一幅無視自己的模樣劉養氣急,不過卻也不著急,反而緩緩的走上前去,隨手搬了條凳子,坐在了張家豪面前。
來日方長,劉養有的是機會收拾他。
“一般一般,不過,劉軍頭要是沒什麽事情,就不要來打攪我了,難得有個休息的機會”。
眼見劉養不動聲色,張家豪大覺無趣,也許是想再激一激劉養,乾脆就下起了逐客令。
“張別將,不要太過分,你……”張家豪這般表現劉養倒是沒什麽感覺,但王曉峰卻氣憤不已,立馬便開口呵斥了起來。
“哈哈,既然張別將想要休息休息,那咱們就不打攪他了,王別將,你帶我到府裡四處轉轉吧”。
劉養輕輕的拍了拍手,假意扭動了一下身體,隨後便拉著王曉峰出了門。
“軍頭,你……”。
“好了,王兄,不要急躁,既然,張家豪覺得我搶了他的軍頭之位,想要跟我對著乾,那我就陪他玩玩好了,走吧,帶我四處轉一轉,未來,可有一段時間得在這裡過了,不好好了解一番可不行”。
說完,劉養便自顧自的往前走,不再與王曉峰糾結張家豪一事,他都說得那麽“明白”了,相信,王曉峰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越州城裡的折衝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到兩個時辰,王曉峰便帶著劉養轉了個遍。
越是轉悠,劉養便越是失望,盡管身在南邊,沒什麽打仗的機會,但是也太閑散了一點,完全沒有一絲身在軍營的緊迫感。
“走吧,王兄,還得麻煩將目前在軍營裡所有人都集合起來,我有點事想交代”。
“是,軍頭,我這就去”聽劉養這麽一說,王曉峰先是一愣,隨後便立馬領命而去。
農忙季節,軍營裡的人本就不多,基本上隻留下旅帥,校尉及以上的人,很快,王曉峰便將所有人集合了起來。
這一次,張家豪也沒有特意為難王曉峰,想來,他也是想看看劉養到底想玩什麽把戲。
“好了,安靜”伸手壓了壓聲音,劉養又接著說道:
“我想,我就不多介紹自己了,我就是你們新的軍頭,你們在這個折衝府裡的頂頭上司”。
劉養一說完,底下便嗡嗡的響了起來,微微掃了一眼,對在場的十來位人劉養也有了大致了解,這些人絕大部分應該都是前任軍頭張家邊提拔起來的,又或者乾脆就是張家的人。
“說完了吧,那我就說了,說實話,我對你們很失望,盡管現在是在農忙季節,但是你們也太松懈了,我想,應該也是你們平常訓練松懈導致的,我不怪你們,但是既然到了我手裡,那……”。
“你放屁,你一個靠裙帶關系上來的廢物有什麽資格說我們,我看你還是早點滾回家待著吧,這裡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劉養話還沒有說完,下頭便有人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叫嚷,似乎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微微抬頭看了眼張家豪,只見其是滿臉嘲諷的看向了劉養,一臉挑釁。
無奈了搖了搖頭,看來這張家豪已經被心裡怒火給蒙蔽了,以為張家控制了折衝府的大部分旅帥,校尉什麽的,便以為真的控制住了折衝府,毫不畏懼的跟自己對著乾,還做出這種蠢事。
“是嗎?我有沒有資格你說了不算,不過,我可以很明確的跟你說,我現在才是軍頭,而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局帥而已。
你知道辱罵,頂撞軍頭有什麽罪嗎?我給你一個機會,你馬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滾蛋,我便不再追究你的責任”。
“哈哈哈, 我不走你又能拿我怎麽樣?你以為你當了軍頭你就能對我們指手畫腳,叫你聲軍頭是給你面子,你以為你自己是那顆蔥,你這個廢物”。
仿佛是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男子瘋狂的大笑了起來。
“是嗎?來人,將這個目無軍長的家夥給我抓起來”。
然而當劉養話說完,許久也不見有人要行動,還是王曉峰見場面尷尬打算親自動手,然而劉養卻親手打斷了他。
隨手一指,指定了兩個人:“你們兩個將他給我抓起來”。
然而,兩人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在場的眾人皆是一臉嘲諷的看著劉養。
一個一個指定下去,一個一個都不采取任何行動,原本應該陰沉著臉的劉養,不僅沒有一絲怒火,反而滿臉開心,張家豪隱隱感覺到了一絲絲異常。
“既然你們都不動手,那張別將就隻好麻煩你了”。
劉養這種明知沒有任何作用,只能自取其辱的做法卻讓張家豪動搖了,他不知道,劉養到底抱著什麽想法,有什麽底牌。
眼見張家豪沒有采取動作,劉養反而高興了起來,原本以為將張家勢力清除出折衝府還有些麻煩,沒想到卻意外的簡單。
是,這世界上有一種手段叫做脅迫,也有一種“律法”叫做法不責眾,但是,與之相對的,還有另一種可能啊!
而,劉養有著“絕對”的後台,軍方是站在他那邊的,不管怎麽樣,只要劉養抓到了這群人的把柄,他怎麽做,也無可厚非,只要不越過底線,張家在掙扎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