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養的試圖轉移話題的意思余匡堰自然理解,很是識趣的配合了劉養一把:
“行,不過咱們還是你家吧,回頭讓你家那兩位整兩個菜,湊合一下得了,不要去外面的酒肆了,正好,我還有些事情得跟你商量一下才行”。
“去我家也行,不過讓安安她們煮飯炒菜就算了,這麽久沒有回來,所有東西都得好好清洗一番才能使用,太麻煩了,等會我讓馬三去買點酒菜回來就可以了”。
劉養果斷拒絕了余匡堰讓兩女煮飯炒菜提議,好不容易才讓兩女從花滿樓的辛苦操勞中脫離出來,他可不想讓兩女一回山陰就前前後後的忙碌。
將馬三打發出去之後,劉養陪著余匡堰兩人,悠哉悠哉的踩起了馬路。
回到家中,余匡堰第一件事就是讓劉養找了間僻靜幽逸的房間,上好酒菜,又讓劉養將其他人趕了出去,將房門緊緊關上。
“這下安心了吧,說吧,到底有什麽事情要跟我商量,搞得這麽神神秘秘”。
輕輕的閩了一口小酒後,劉養滿臉好奇的瞅著余匡堰,等著他開口說話。
“在你走後,我跟向旭偷偷調查了一段時間,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金礦那邊有些眉目了”。
“什麽線索?”。
余匡堰看似毫不經意的話語讓劉養狠狠的震驚了一番,他一直以為余匡堰在他回山陰之前是不會對金礦展開調查的,或者說,在沒跟他協商之前不會開展行動,結果,余匡堰已早早動手,遠遠的走在了他的前面。
“城外塗家衝的石坐分,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我跟向旭發現了他,在你離開的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內,每隔一旬左右的時間石坐分都會往外運送一批糧食,每次兩大車,我擔心會打草驚蛇,所以只是偷偷觀察,沒有主動去跟蹤石坐分”。
余匡堰這麽一說,劉養也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同尋常,按理來說,如果石坐分出售自己手中的存糧,會直接一次性運出去,哪怕不能一次性運走,那也不會這麽有規律,每隔十天運一次。
“堰哥兒,你的意思是石家分跟張定棱是一夥的,替他們運糧到金礦上去?”。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而且,我特地讓向旭關注過,縣城裡根本沒有任何一家米行與石坐分有商業上的來往,石坐分也從來沒有在縣城裡賣過糧食,不過,越州城內的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也許他跟那邊的商販有來往也說不定”。
余匡堰說的很委婉,但他都說到了這一步,就算劉養再傻也聽出了他想表達的意思了,既然不像是賣米,那石坐分運糧的行為就值得思索了。
“石坐分手底下有多少畝田地,每年能產多少糧食?”。
這點是劉養重點關注的,如果石坐分手裡的田地不多,那也許只是個特殊的意外,但如果很多,那就真的值得商榷了,因為,量多的話,那就不是石坐分往外送糧,而是,米行主動前來收糧了。
“石坐分手下具體有多少畝地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一整個塗家衝還有大半個塗家坳,保守估計也不少於兩千畝”。
余匡堰的話一說完,劉養就飛快的在心裡計算了起來,兩千畝地,畝產三百斤,一年一熟,兩千畝則足有六十萬斤,要是一年兩熟的話就更多了(中國水稻一年兩熟最早出現在唐朝):
(李翱《平賦書》:“一畝之田,以強半弱,水旱之不時,雖不能盡地力者,歲不下粟一石”。
(唐量)畝產1石合(漢量)3.81石,再考慮到種豆等因素,打九四折,折合漢量為畝產3.75石,折合今市製為畝產334斤)。
整整六十萬斤的年產量卻不見與糧食商販,米行等有商業往來,那就說明石家產糧沒有出售,石家的人再多,再怎麽能吃也不可能吃完,換句話說,石坐分很有可能是糧食供給“商”。
“行,我知道了,改天我就找個機會去打探打探石坐分的虛實,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正好劉養的花滿樓被人卡了稻米來路,可以借著這個名頭去拜訪一下石坐分,打探一番。
“行,那就交給你了,這種事情我跟向旭不太適合出面,容易引起張定棱的懷疑,就只能靠你了”。
如果不是身份“特殊”,余匡堰早就帶著徐向旭殺向了塗家衝,給石坐分來一個突擊檢查,打得他猝不及防。
將金礦一事與劉養交代一番之後,余匡堰也沒有多少其他的東西要與劉養商討了,一席酒水下來,三個人都喝高了,一個個暈乎乎的,不分東西。
“浩陽,你也真是的,不能喝幹嘛還要喝這麽多,不作賤自己就不舒服是吧”。
兩女艱難的替劉養清洗了一下身子,又將劉養身上滿身酒氣的衣服替換了下來。
“安安姐,這家夥喝成這樣了,今天咱們估計是回不了農莊了, 要不,咱們在這休息一晚,明天晚上再走吧?”。
“也只能這樣了,等會我再跟馬三說一聲,讓他直接把秦公子他們送到農莊去,明早再來接我們”。
商量好之後,兩女使出百般力氣將劉養送上了床。
黑夜,戌時三刻,一大群操著刀扛著包的騷年從四散的幾架馬車中溜了出來,匯集在了金家布行的門口,
“馬三,頭在哪裡?他怎麽沒有來?”。
靜靜的等在金氏布行拐角處的馬三看到一群拿刀提包的騷年突然跳下馬車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狠狠嚇了一大跳,好一會,馬三才緩過神來,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搐著。
“阿郎他喝醉了,來不了了,不過,阿郎吩咐過了,你們都跟我來吧,我送你們去農莊,明天一早,你們就能見到阿郎了”。
聽聞劉養醉酒,眾騷年也是心下無奈,微微一頓,便已做出了決定:“行,你帶路吧”。
在得到回答後,馬三直接跳上馬車,熟練的驅趕著馬車按照劉養之前規劃好的路線往農莊趕。
為了防止眾人行蹤泄露,劉養特意找了些人煙稀少的路線,到城外更是圍繞著山陰七拐八拐,讓人分不清東西。
一開始在縣城中的時候眾人還能偶爾聽到一聲聲人聲畜響,一出城,便徹底安逸了下來,四下靜聲,除去馬蹄踢踏,車軸滾動的聲響再也察覺不到任何動靜。
夜風輕揚,冷月高懸,馬三領著眾騷年一番轉悠後,也終於來到了農莊,到此時,卻已過深夜兩點,醜時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