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養在來江南之前就是懷化郎將,也在張士貴帶領的軍隊中混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唐朝軍隊實施的是怎麽樣的管理制度。
在唐朝,中央有南衙與北衙之說,南衙,又稱南司,是唐朝中央官署的總稱,由宰相負責,以文臣主管兵事,當然,軍隊主要還是由各將軍掌控。
南衙衛士一般由各折衝府番上(在唐代,“府兵”要到京師“番上”)十六衛府同樣屬南衙。
宦官居北,稱為北衙或北司,與“南衙府兵”不同,北衙主管羽林親軍等禁軍。
北衙禁兵一般為皇帝、太子親兵,一般由皇帝親信的宦官負責,由武臣主管兵事。有時南北衙兵將也會對調、互兼官職。
唐朝建國以後,唐高祖李淵以太原從龍之兵---三萬軍士作為宮城宿衛,稱元從禁軍。
這些禁軍終身為皇帝親兵,“北衙禁軍”是伴隨唐初軍隊國家化的產物,嚴格來說,算是皇家的私兵。
除去羽林親衛,大唐其余軍士基本實施府兵制度,平時為耕種土地的農民,農隙訓練,戰時則從軍打仗。
全國軍府雖然由十二衛及六衛率分領,但同時又按地域隸屬於道因此府兵有雙重節製。
十二衛和六衛率領有軍府,但,十六衛大將軍隻對天下軍府只是“遙領”,並不具備真正的戰時指揮權,調兵須要有皇帝命令,地方上沒有命令不得發兵。
而李世民劃分的十道及下屬各州不能直接領兵,但有對下屬軍府有進行檢查,督促的職責。
為了增強控制,各軍府長官發兵時必須以魚符為憑,州、道長官參與合對;各衛、率所屬軍府不集中在一道、州。一道、州的數個軍府也分屬不同的衛、率,這樣子一來,有效的防止了結黨與割據。
即使是這樣嚴格的制度,地方軍隊卻如此“及時”的參與到瘟疫封鎖中來,這其中要是沒有貓膩,劉養是死都不信。
看著不遠處的軍士,劉養心緒飛轉,在他看來,這場瘟疫很有可能是張定棱他們為了徹底封口,故意在他們招人的地方投放的,為的將這些地區的所有人“知情人”都徹底解決掉。
然而隨之而來的一些問題又似乎杜絕了這種可能,劉養一時半會也拿不準注意。
首先,張定棱他們已經借助深山采藥這個借口把人招走了,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偽造消息,把招過去的村民來個假死亡。
當然這種做法還是有一定風險的,張定棱他們不可能把村民放回來,而如果所有村民都被死亡的話,顯然會引起懷疑,這又不可能。
但就算是這樣,這裡面仍有比較強的操作性,盡管需要頂著一定的風險,但張定棱他們可以收買一批村民啊。
這樣一來,風險應該會比投放瘟疫要少上許多,畢竟,誰能保證瘟疫不會失控?最終朝著山陰縣城蔓延過去。
“文老,你說這場瘟疫會不會是人為控制的?”這樣想著,劉養不自覺的朝著文五問出了這個問題。
“什麽?阿郎你說什麽?我剛剛在想事情,沒有聽清楚”。
“沒什麽”看著文五有些茫然的模樣,劉養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又為自己冒出那樣的想法而感到好笑。
以唐朝這樣落後的醫療水平怎麽可能能夠操控瘟疫?把它當成生化武器用!
“文老,咱們先回分延村吧,這條路只怕是走不通了”沉默了許久,劉養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朝著文五等人說到。
聽完劉養的話後,文五稍稍有些猶豫,隨後便有些遲疑的說道:“阿郎,要不咱們從林子裡繞出去吧?縣衙的人不可能把所有地方都堵住的”。
“從林子的繞?”文五的提議讓劉養有些小小的心動,仔細考慮了一番,隨即又搖了搖頭:
“從林子裡繞,沒有兩三天,三四天的只怕是繞不出去,咱們手裡又沒有任何工具,這怎麽繞?”。
“這……那好吧,以如今的情況看,咱們也只能用先回分延村了,回頭咱們再商量一下,看有沒有什麽好辦法。咱們也不能什麽都不乾,就這麽坐以待斃”。
文五等人略微沉思了一番,最終點頭同意了劉養的提議
一行人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回,當周六百再次見到劉養等人時,滿臉驚愕:
“劉公子,你們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嗨,別提了,我們剛走到路口,便看到縣衙的人在封路,沒有辦法,我們又隻好偷偷的繞開他們,跑了回來”。
劉養還沒來得及答話,一旁的文平便滿臉晦氣的替周六百解答了困惑。
“什麽?縣衙這麽快就采取措施封鎖路口了嗎?難道瘟疫已經這麽嚴重了?”文平的回答讓周六百大驚失色。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周老,你說是不是咱們得知消息得知的太晚,瘟疫已經弄出過人命了?”。
劉養無奈的攤了攤手,朝著周六百問到。
“人命?沒聽說過啊,況且瘟疫才發生不久,直到今天才徹底確認,隔壁兩個村子感染人數加起來總共也不過二三十幾號人,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出人命了?”。
劉養的詢問讓周六百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言語之間卻透露出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也就是說,不管瘟疫是誰確認的,縣衙得到消息最快也就是跟他們同步,不可能超過他們,地方軍隊也就無從提起。
沉默了一會,劉養猛的抬起頭來,朝著周六百問道:“周老,是誰確認鄰村發生瘟疫的?”。
“從縣衙請過來的幾個醫師共同確認的”。
“這樣嗎?也就是說,瘟疫不是縣衙最終確認的,呵呵,果然,張定棱你真的好狠的心,為了那點東西卻讓整個……”。
“怎麽了?什麽好狠的心?你說的話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明白”劉養話還沒有說完,周六百便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聽到周六百的詢問,劉養自覺失言,急忙停住了嘴,匆忙轉移起話題來了:“沒什麽,我的意思是說老天爺好狠的心,讓咱們遭遇這種大災難”。
“是啊,誰說不是呢?但咱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現在也只能期望縣城的醫師能夠找出解決這場瘟疫的辦法了,不然……”。
說到這,周六百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如果縣衙找來的醫師無法找出治療瘟疫的方法,那種場景完全不敢想象。
“周老,你也不用太擔心了,不僅是縣城,整個越州城中也還有那麽多優秀的大夫,總會找出治療方法的”。
說是這麽說,但劉養的內心卻完全無法平靜下來,瘟疫要是那麽好解決,古代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人死於瘟疫,被瘟疫搞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了。
況且,這次瘟疫似乎還是人為的,最終到底會演變成什麽模樣,劉養也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