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還在睡夢中的劉養早早便被徐向旭吵醒了,夢眼惺忪,劉養剛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還沒來得及跟眾人打招呼就被徐向旭一把拉走了。
“旭哥兒你別急啊,到底發生了什麽?這麽急”直到被徐向旭拉出家門,劉養才沒有反應過來。
“金百分死了”
“什麽?你說什麽?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徐向旭說完,劉養有些難以置信,有些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很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金百分死了,死在大牢之中”劉養的表現,讓徐向旭有些無奈,隻好拔高聲調又強調了一遍。
“到底是怎麽回事?跟我說說具體情況”劉養沉默了許久,好一會,才緩緩開口。
看著劉養,徐向旭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今早,匡堰剛起床接到消息說金百分在縣衙監獄之中自殺,他一接到消息,就叫我來找你,所以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嗯”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默默的趕起路來。很快兩人便趕到了縣衙監獄。
此時,金百分的屍體就擺在監獄大廳之中,而余匡堰等人早已到達。
讓劉養感到奇怪的是,余匡堰的身邊還站著幾個陌生的面孔。
看著劉養疑惑的模樣,徐向旭輕輕的在他耳邊解釋了一下:“那個人就是張定棱,其余兩人是他的侍衛跟幕僚”。
劉養一聽,雙眼不自覺的眯了起來,看著張定棱一幅人畜無害,笑眯眯的跟余匡堰講話的樣子,劉養有些不寒而栗。
劉養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金百分的死跟張定棱有關,這必然是張定棱安排的後手。
然而就是這樣,張定棱卻能淡定地站在金百分的屍體旁與人談笑風生。
這是個狠人啊!
“浩陽你來了,趕緊過來看看,有什麽想法?”余匡堰見劉養走了過來便急不可耐的迎了上來。
看得出來,余匡堰很是擔憂,眉宇之間的憂鬱之色十分濃厚。
“你先別急,至少讓我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輕輕的拍了拍余匡堰的肩膀,劉養又湊到他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你先別急,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著急也沒用,你要是亂了分寸,那就真的完了”。
劉養的提點,讓余匡堰身形一震,眉宇之間的憂鬱之色立馬去了一大半。
感激的看了劉養一眼,余匡堰緊接著掏出了一張紅白相交的布條遞給了劉養。
打開一看,劉養瞬間變色,布條赫然就是一封血書,一封金百分寫的遺書,不,說是遺書,或許更應該說是懺悔書。
整篇血書交代就圍繞著一件事在說話,在血書上,金百分交代了自己是如何收了金武安的好處,又如何陷害秦安安的事,整篇血書透露出一種濃濃的悔恨。
張定棱做事真絕,這一下,不管金百分是不是他殺,秦安安一事必定要重新調查。
以張定棱安排的後手,事情只要調查,秦安安一事必定翻案,這件事對秦安安來說,也算是件好事,可是有利就有弊。
秦安安一案一翻,到時候,余匡堰的威信就會受到嚴重打擊,山陰縣城中那些還沒有在余匡堰與張定棱兩人之間做出選擇的人,自然就會放棄余匡堰而向張定棱靠攏。
更為重要的是,事件一旦處理不得當,就會成為余匡堰的執政生涯中最為巨大的敗筆,嚴重的話,余匡堰的仕途便可能就此止步,終生無法再往前踏出半步。也難怪余匡堰會有些失常。
“堰哥兒,金百分上吊用的繩索那哪來的?”心中思緒翻滾,良久,劉養才開口說話。
“金百分用的不是繩索,他是將身上的衣物撕毀做成……”說到這,余匡堰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可以拿來我看看嗎?”余匡堰想要表達的意思,劉養很清楚,但他不會這麽輕易的放棄,他不信找不到任何線索。
見劉養堅持,余匡堰也不好說什麽,隻得叫人去取來用衣服做成的繩索。
“這個人是誰?”乘著劉養觀察物證的時候,張定棱偷偷的向他的幕僚詢問了起來。
“他就是劉養”
“原來就是他啊,我還以為余匡堰拒絕家族幫助,是找到了什麽厲害的人物,原來……”見劉養這般年輕,張定棱對劉養就輕視了幾分。
在他看來,這麽年輕的人,就算再厲害那也有限,從政是需要經驗的,沒有經驗,說什麽也是白說。
手裡拿著“繩索”,劉養用力的撕扯了一番,好一會,又叫來了徐向旭,讓他嘗試撕扯了一下。
“怎麽樣?撕得開嗎?”
徐向旭輕輕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做不到。
“是嗎?那你試試這個,看能不能撕開”說著,劉養掀起了衣角,遞給了徐向旭。
徐向旭有些猶豫的看向了劉養,見其十分堅定,無奈,隻好認真對付起劉養的衣服來了。
徐向旭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把劉養的衣角撕成兩半, 拿著撕裂的衣服劉養自己又試了一試,這會要輕松許多了,但也還是要消耗些力氣。
劉養示意讓徐向旭繼續,徐向旭無奈,隻好再次奮鬥了起來,最終在撕出三條裂縫之後,無奈的朝著劉養搖了搖腦袋。
“撕不了了,手使不上力了”。
徐向旭說完,劉養兩眼就是一亮,轉頭看向了余匡堰。
這會也不用劉養解釋了,余匡堰要是還看不出來,就白被人稱為大才子了,余匡堰輕輕的朝著劉養點了點頭。
旁觀者清,如果事情不是發生在余匡堰自己身上,也許他也能夠想到這一點,做出與劉養一般的反應。
得到確切的證明,余匡堰轉身詢問起一旁的獄卒來了:“昨天晚上何人當職?”。
“回縣尊,昨夜是王經察與秦寧波當職,他二人現已歸家”
“那便去將他二人找來,本縣有事相詢”說完,余匡堰又朝著徐向旭說道:“向旭,你與他同去”。
“好”徐向旭簡簡單單回了一個字,立馬轉身與獄卒出去了。
從余匡堰問話到徐向旭離開,劉養一直默默觀察著張定棱,然而,余匡堰的舉措沒有讓其情緒起半分波瀾,面色如常,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難道這件事真的跟他無關?如果不是他,那又還有什麽人?
最後,劉養又否認了自己的想法,除了張定棱,應該沒有人會冒著這麽大風險特地進監獄殺他,況且,金百分再死前還特地寫了封血書交代自己的過錯。
這樣想著,劉養心中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