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時狀態的行軍是一種很好的訓練,不僅可以緩解新兵緊張的情緒,還可以鍛煉士兵的反應能力和軍官的組織能力;至少在這個夜晚,高炮營的轉進就比石埠那六個步兵營的轉進好很多,高炮營沉重的高炮並沒有成為他們行軍的負擔,今天白天的戰果讓他們很興奮;得知要去更殘酷的戰場對付鬼子的飛機,一個個笑著互相鼓勵,行走在南昌的街頭;在南昌的這段行軍是他們最輕松的,南昌城內的步兵營弟兄會幫助他們分擔壓力;可是出了城的路程只有他們自己來承擔了,好在炮兵營配備的托馬替他們托運著沉重的部件,他們只需要照看馬匹,托板車陷進坑裡的時候他們就會用集體的力量來幫助托馬走出去,然後順便在道路的兩邊挖出泥土填上坑洞,讓後面的馬車順利的通過;
3月27日晚上,今天是農歷初七,月亮露出了它那羞射的臉龐一角,吝嗇的月光讓一切都朦朦朧朧,路上看的不太清楚;可是對於前出偵查的何光全來說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要時刻留意蘆葦叢中的動靜,他們一路沿著贛江前進,離吳城越來越近了,遠遠的看去,吳城偶爾透露出的光亮顯示這個城市裡面還有人在活動,只是不知道是鬼子還是原來的居民!
蘆葦蕩被江風吹拂而過帶起沙沙的聲響,掩蓋了他們行軍的動靜,同樣的,如果周圍有鬼子活動,也會讓他們毫無準備的跟鬼子遭遇!
“我們已經過了鐵河,這裡是離吳城最近的山區了;大家休息半個小時,吃點東西,按照地圖顯示,前面還有十公裡;天亮前我們必須要從吳城出來,所以時間很緊迫!”何光全說道,
散開的弟兄們沒人說話,從懷裡掏出雜糧餅,就著葫蘆裡面的江水吃上了;說多的沒用,他們都是特務營的老兵了,這次楊營長派他們出來搞偵查,那就必須要把情報帶回去!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何光全打打手勢,讓大家準備;弟兄們按緊水葫蘆的塞子,緊緊綁腿,接著上路;
吳城鎮就在贛江和修水的交叉處,城門已經關了;何光全蹲在灌木中,借助城頭上的火光,鬼子的膏藥旗有氣無力的飄蕩著;
“走,瞅瞅去。”何光全說道,
“連長,前面沒有遮擋的地方了;城頭上飄的是鬼子的膏藥旗,這萬一鬼子在城外有哨兵,那可完蛋了!”有個新兵打起了退堂鼓,開玩笑,還向前?在向前就鑽進鬼子的肚子了,被鬼子現骨頭恐怕都要被打折了,這可是玩命的活啊;
這個新兵叫李勇,父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漁民;這次跟著母親逃難的路上父親死了,母親希望他改掉他那怕事的毛病,所有改名叫李勇,希望他進了部隊勇敢一點;可是現在看來沒多大的效果!
“對啊,連長,鬼子肯定是佔領了這裡了,三十二軍的留守部隊恐怕早跑了,咱們回去吧。”另外一個弟兄勸說道,
“廢話怎麽那麽多,一排長,帶人在這等著,二排長,你們排出兩個人,跟勞資去。”何光全說完貓著腰,鑽出了灌木,拖著步槍朝前猛跑,前面的一個土坎就是他這次奔跑的目標;
“你,跟我上!”二排長指著李勇說道,那個新兵臉上的苦色能擰出水來,不過二排長和所有的弟兄都在看著自己,咬咬牙站起來,跟在二排長的身後朝著連長的方向跑了出去;
“呼哧、呼哧!噗!”短短的兩百米,李勇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撲倒在土坎的下方,劇烈的踹息著!
“嗎的,有點出息;訓練的時候怎麽做,現在就怎麽做!跟著我就好了;”二排長看著丟臉的李勇低聲吼道,
何光全趴在土坎上小心翼翼的看著前面的城門,離城門還有近五百米,這五百米就決定了他們的生死!如果他們能順利的通過這最後的五百米,進入城牆下面的陰影的話就暫時安全了!
“凌晨兩點了,這個時候應該是鬼子防禦最松懈的時候;他們不可能不睡覺的!五百米,給我三分鍾就好!”何光全在祈禱,已經觀察了十多分鍾,沒有看到鬼子的蹤跡,何光全已經準備拚命了!
“連長,我們要進城嗎?”李勇在旁邊弱弱的問了一句,何光全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下子泄個精光!
“他嗎的,不進城;來這裡幹什麽?必須進場看看到底有多少鬼子!是鬼子的那支部隊!”何光全氣的差點動手,
“連長,我們可以從贛江過去啊!從渡口進去,應該是安全的!”李勇說道,
“哪裡來的船?你看我們一路過來,贛江上有一隻船嗎?”何光全問道,
“呵呵,連長,漁民藏船的手段可不少,我去弄船!不過,你的給點那啥;”李勇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一頓亂搓,提醒著連長;
“嗎的,勞資出來那裡帶那東西;你先去搞,事情辦成了,營長賞的大洋都是你的!”何光全摸了摸身上說道,
“連長,你讓我用搶的啊!那回去司令知道了我就說你命令的?”李勇提示道,
“走,回去!”何光全又慢慢的爬回了灌木叢,裡面幾十個弟兄已經散開蹲著休息了!經過一頓倒騰,終於湊齊了五個大洋,遞給李勇;李勇緊緊鞋帶,進入了贛江邊的蘆葦叢,專門查找著進入贛江的小支流的動靜!作為漁民的兒子,從小就在各種河邊晃蕩,李勇乾起本行來當然是輕車熟路!
半個小時過後,李勇帶著一個漁民回來了!
“連長,這個老伯知道點什麽;我帶回來了,而且老伯願意把船賣給我們,不過他要我們帶走他的孫子;”李勇說道,
“你......”何光全差點現場動手,他們出來是偵查的,怎麽可能帶人一起上路,如果遭遇鬼子怎麽辦?
“長官,別怪這個小兄弟;鬼子不是人啊!我們躲在這裡已經有幾天了,從鬼子來了之後,每天都出來抓人,抓走的人再也沒回來過!我兒子就出去打了一次魚就沒動靜了,多半是被鬼子抓走了!我孫子還小,不知道哪一天我也沒了,我小孫子雖然只有七歲,但是很勤快;船我送你們,只要給我孫子找個安全的地方,給他一條小漁船和一張網,他能夠活下去的!不會太麻煩長官的!”老人家直接跪在何光全的面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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