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麽時候,火車又開始開動了.......
其實,何建業沒有發現的是,當他在鼓勵傷兵勇敢活下去的時候,旁邊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直充滿疑惑的在看著他,仿佛要把他研究明白一樣......
列車轟隆隆的一路向漢口奔去,在醫療間,何建業不知道什麽時候蹲在地上睡著了,也許是太累的原因,晃動的列車和在他身上跨著穿行的朱瀅都不能驚醒他,哪怕是有時候朱瀅踩到了他的腿,何建業最多就是把腿換個更舒服的地方而已......
朱瀅搖了搖頭,嘴唇咬了咬,找了張毯子蓋在何建業的身上,自己忙碌的繼續照顧傷兵去了......
11月16日凌晨6點,何建業呻吟了一聲,醒過來了,也許是不舒服,從地上站起來,感覺渾身酸痛,看到火車仍然在向前奔行,何建業看了看醫療間,發現自己把所有的空間都佔了,摸了摸腦袋,感覺不好意思,還好沒發現朱瀅,走出醫療間,來到傷兵車廂,看到朱瀅仍然在忙碌的給傷兵換紗布......
何建業在醫療間等到朱瀅過來,笑了笑,說道“你也休息會啊!一直這樣,怎麽受的了?”
“沒事,還有十多個傷兵的紗布換完了就可以休息下了。你還是有用的嘛!從你昨天晚上吼他們一頓之後,他們就老實多了,換藥的時候,痛的流汗都不叫了。讓我輕松了不少!”朱瀅說道,
“呵呵,那我能幫什麽忙不?”何建業問道,
“算了,你別添亂就好!”朱瀅搖著頭繼續忙,
何建業看著車廂中飄動的白色,欣慰的想到“有個醫生就是好啊!”
傷兵車廂原本就是軍官車廂改裝的,連著餐飲車廂,也是方便傷兵們有熱食吃,早上7點,車廂的門被敲響了,兩個穿著軍裝的炊事兵給傷兵們送來了粥和煮雞蛋,當然也有醫生的一份;不過臨時被拉到這節車廂的何建業就沒有了,看著重傷員在炊事兵和勤務兵的照顧下吃著粥,何建業的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
朱瀅在旁邊笑了笑,剝了個煮雞蛋遞給何建業,說道“給你吧!”
“嘿嘿,不用,你吃吧!你本來就很累了,我吃這個!”何建業從衣服兜裡掏出硬邦邦的雜糧餅,看著傷兵們情緒好轉,很配合的在吃飯,欣慰的笑了笑,開始齜牙咧嘴的啃著硬邦邦的雜糧餅......
朱瀅在旁邊驚訝的看著何建業,問道“你們就吃這個?”
“習慣了,在戰場上,戰事激烈的時候,有這個就不錯了。有時候一天的戰鬥下來,連一個雜糧餅都送不上來。還不是一樣餓著肚子跟小鬼子乾!”何建業咽下一口雜糧餅說道,
“你們真不容易啊!”朱瀅感歎道,
“都不容易,日本鬼子來了後;中國就開始多災多難了!等到把日本鬼子趕跑就好了。”何建業一臉堅強的說道,
“你看著我幹嘛?還不快吃啊!等邊雞蛋和粥都涼了,這車上可沒人給你再來一份!”何建業調侃道,
“哦!”朱瀅紅著臉開始喝粥......
早飯過後,兩個人開始閑聊,
“朱醫生,到了漢口準備去哪啊?有什麽可以幫助你的地方不?這樣也好答謝你一路對弟兄們的照顧啊!”何建業張口問道,
“還不知道,看看吧!”朱瀅隨口一說,
“啊!”何建業驚訝道,
“怎麽?到漢口不是去投奔親戚嗎?”何建業問道,
“是啊!有個遠方親戚在漢口,現在國內局勢不好,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朱瀅說道,“你這樣的漂亮姑娘,一個人可要小心啊!”何建業說道,
“怎麽?我一個沒錢的小女子,還有人搶啊!”朱瀅說道,
“內地不比上海,混亂的很。你這樣的可是很多人惦記的對象!他們可直接搶人!”何建業說道,
“現在全民抗戰,應該不會有人那麽對我吧!我可是美籍華人,響應號召才回國為抗戰出力的。”朱瀅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嗯?你不是朱醫生的侄女嗎?不是從上海同仁醫院出來的?怎麽成美籍華人了?”何建業問道,
“本來就是美籍華人,第一次淞滬事變後,響應號召才從美國回來的,回來後在同仁醫院呆了兩年,戰爭就爆發了,就在蘇州幫著我伯父照顧傷兵。”朱瀅說道,
“小朱醫生,你看你反正是支援抗戰,到漢口也沒地方去,要不留在我們團照顧傷兵怎麽樣?在軍營還安全,沒人敢把你怎麽樣啊!”何建業誘惑道,
“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們團沒醫院啊!我留著沒多大用啊!”朱瀅說道,
“怎麽沒用,你就把我這幾百個弟兄照顧好了就是功德一件啊!你說這幾百個傷兵到了漢口,去那家醫院都估計住不過來,還沒你照顧的那麽好!怎麽樣?考慮考慮?”何建業問道,
“就我一個人?你是真想把我累死?”朱瀅氣的嘟嘴,
“呵呵,怎麽可能。你要人我立馬給人,只是你知道,軍營都是大老粗,我在漢口盡量給你多找幾個護士或者志願者當幫手!”何建業看朱瀅口氣松動,立即保證。
“你這裡缺醫少藥的,到了再說吧!我估計很多傷兵還得住院,特別是重傷員,畢竟你們十六團師啥都缺!”朱瀅說道,
“我估計再進醫院的話,這些重傷員剩不下幾個,醫院沒那麽多消炎藥給他們用,也沒專人照顧!夠嗆!”何建業擔憂的道,
“那你想怎麽辦?看他們等死?”朱瀅說道,
“你看要用什麽藥,你開個清單給我,我去弄!你負責把他們醫好,怎麽樣?”何建業問道,
“我告訴你,我雖然懂些西醫,但我不是醫生!”朱瀅說道,
“朱醫生不是告訴我你連手術都可以做嗎?”何建業說道,
“也不是什麽手術都可以,給你說你也不懂!就比如說,這些重傷員的傷情,只要開腔的手術,我都還不行!”朱瀅搖頭道,
“那手術動完的,就後期控制傷口,恢復總沒問題吧!就這麽定了,你負責開清單,我負責弄藥,你要什麽我給你弄什麽,目的一個,我們合力把這些傷兵醫好,這樣也是功德一件啊!”何建業直接開啟霸道模式了......
一路無事,在醫療車廂有人閑聊的何建業沒感到時間過的多長,11月18日凌晨,火車經過近30個小時的路程,到達漢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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