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白允甜以及慕辰稍微交待了下自己的遠行之後,夏無憂便一人一馬在荒原疾馳,經過某處岔道時,他將馬匹直接斬殺,隨後來到處巨石旁,輕輕叩門,一念之間便畫面忽變。
入口處是滿園鮮豔的花,走過之後則隨即枯萎,抬目而望,他的目光卻微微凝起。
刺眼的白金色,與對面兩人的暗金色長袍前顯得異常顯眼。
不僅如此,那穿著白金色長袍的人戴著微笑的王母面具,但她只是站在那裡,雷公與火靈聖母便如臨大敵。
他們認識面前的人,不是因為她是白聖母宮之人,而是因為她在近三個月的時間裡才剛剛登上明月榜,剛一登上,便是火箭般的速度急速上升,如今已經是明月榜排行第三十八位了。
風雲閣的星辰榜姑且不談,而明月榜、皓日榜都是以真實的戰績來評判的,這些玄之又玄的評判方法以某種不為人知的方式進行,即便是風雲閣閣主也不清楚。
他們從不公布戰績,因為能看到戰績的在風雲閣中絕不超過五人,而若是泄露天機,輕則折損功力,重則遭天譴而亡,甚至禍及後代。
即便如此,江湖中人都深深信賴著這三榜做出的評價。
當然,據傳曾經有殺出一條血路,而入了傳說中神境的強者曾經說過“星辰榜沒什麽了不起的,天才多得是,也死得快。當我還年輕的時候,我甚至可以對著星辰榜說一句,榜上的各位都是垃圾。”
“但是,如果你以為明月榜、皓日榜上的人也是如此,並且用數值、境界、功法什麽的來衡量他們,估算他們,甚至算計他們,那麽你就會成為垃圾,而且還會成為死人。”
“因為那些榜單上的每一個都是真正意義上的變態啊,越級殺人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所以入了天境的人類英才們,收起你們小看之心吧。明月榜上的宗師們依然可以將你斬殺...而我也要小心皓日榜上的那些怪物。”
而這位明月榜新星,顯然她的身份更為神秘,因為生死聖魔的人是不會登榜的,或者說他們以生死聖魔身份所行之事似乎並不被兩榜計算在內。
可是,她不一樣,她甚至連江湖稱號都沒有,明月榜上隻掛著她孤零零的名字,這說明她連江湖中人都不是,那麽她的戰績又從何而來?
“我是安涅。”她帶著微笑的西王母面具,聲音溫柔,令人聽了似乎連心中的傷口都會治愈,連邪惡的盜匪都想對她下跪懺悔。
見到面前的兩位如臨大敵般看著她,她輕輕笑道:“不用害怕,我只是個瘸子而已。”
然後她白皙而略帶病態的修長手指抓住輪椅,來回轉了兩下。
吱嘎吱嘎的聲音,令雷公與火靈聖母面面相覷,但是他們卻不敢動手。
因為他們被明月榜上第三十八位給嚇住了。
“怎麽回事?”夏無憂換上暗金長袍,帶上黑玉皇的詭異面具,從空而降,落在三人中間。
“我來說吧...”坐在輪椅上的女子溫柔道。
“我是來懇請結盟的。”
夏無憂眯了眯眼道:“可是我們之間似乎是敵對的勢力。”
“但現在聖母宮只剩下我們四人了,還需要敵對嗎?”女子輕輕歎了口氣,“我是初春加入聖母宮的,而據我所知,凡是加入生死聖魔四宮一年以上的人,都在上一次的幻境之旅中迷失在了大千世界中,未能回來。”
“換句話說,生死聖魔四宮的人加起來應該不到二十人了,
生死二宮的老前輩們原本都是極其稀少的,魔戮宮似乎匆匆忙忙的加了一批新人,而聖母宮卻只剩下我們四人了。” “你好,玉皇,我是西王母,安涅。”女子笑著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如瀑的長發,她的面容如同聲音一般柔和、而毫無棱角,眼神帶著淡淡的笑,卻又夾雜了幾分憂愁,似乎隨時會中止,彷如大雪裡的一簇白梅,隨時可能被積雪折斷,但卻依然暗香浮動。
她右眼下有一粒小小的淚痣,此時正托腮看著面前的三人,溫和道:“聖母宮光影之間的恩怨情仇,我們其實都不清楚,而且現在危難當前,為什麽不能合作呢?”
“這是我的誠意。”她將面具放置在膝蓋的白金色長袍上,露出了最令人心動的笑。
夏無憂淡淡道:“若是玄女與金蟬子他們趕來了,你就等著受死吧。”
雷公、火靈聖母一愣...
這宮中哪還有什麽前輩,不就只剩下自己三人了嗎?
但安涅卻只是溫柔的笑著,面色都未曾有一絲變化,“若是那兩位真的來了,那安涅甘願束手就擒。”
夏無憂也笑著看著她。
他並沒有直接相信她所說的話,但是卻也能看得出來面前這女人確實未必有惡意。
她既然能夠闖入黑聖母宮,理應能夠帶著更多的人進入,屆時直接屠殺不是來的方便多了。
畢竟據之前玄女所說,這幫聖母很愛做“犧牲小部分人,拯救大部分人”的事情,甚至必要的時候連自己都犧牲掉,實在是不可理喻。
“請相信我好不好,現在真的是到了危難的時候了。”安涅道。
“什麽危難?”
“我不清楚...”她的聲音低了下來,“但是我的功法配合原本存在的道具,可以使得兩人共同進入大千世界,並且進入到某個前輩們曾經失蹤的世界裡進行調查。我這次來,正是尋求盟友一同進入調查。還有就是交待後事...以前曾經給你們造成困擾的地方,還請原諒。”
“光影終究是一體,我們同屬聖母宮之人,何必再繼續進行無謂的廝殺呢?”
她的話很誠懇。
然而夏無憂從來都不相信誠懇,因為他殺人之前通常也很誠懇。
於是,他提醒道:“秘境三年一開,現在還遠未到三年。”
安涅道:“沒事的,因為前輩們被困,所以通道其實還隱隱保留著,只是非常不穩定,我們進入那處世界後,應該可以調查兩年的時間,兩年在主世界裡不過是兩個月的時間。”
“對不起,我不感興趣,既然他們都會被困,我們去了,也不過是螳臂當車,找死而已,我還沒活夠。”夏無憂直接回絕了。
安涅歎了口氣,捏著拳頭道:“可是有些事情,我們是逃不掉的,若是不及早面對,等到種子發芽、成長、開花結果,那時就晚了呀。大千世界之中天界與鬼界一向對主世界虎視眈眈,若是任由他們施為,畢竟會生靈塗炭,會死很多很多很多人呢!”
“哦,抱歉,死的再多我也不在乎。”夏無憂道。
“可是,守護通道乃是生死聖魔四宮之人的職責,屆時我們也會首當其衝的被災害波及,所以為了你自己,我們也該積極應對呀!”
“職責?若是不履行又會怎樣?”夏無憂趁機問道,他看的出來面前這個女子懂得很多,所以套套話。
“會有天譴的。”安涅道。
“你見過?”
“我見過...”
“你之前才說加入聖母宮不到一年,怎麽可能見過?”
“我的功法很特殊,沒有攻擊能力,但是卻能夠夢見那些事情,所以我知道。”
兩人突然沉寂下來。
因為話已經到了盡頭,已經無話可說,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是選擇了。
就在兩人說這話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某種類似沸騰、爆發之類的聲音。
夏無憂頓時側頭看去,在望鄉台的深處,那原本是霧氣的世界突然翻滾起來,其中雷電霍霍,宛如灰白的巨蛋裂了殼,而顯出道道光亮的縫隙,驟隱驟滅,令人心寒。
“不好了,他們的行動加速了。”安涅露出擔憂的神色,然後她輕輕歎了口氣,道,“既然你們都不願意,那我去了。”
“果然,我不習慣去勉強別人呢。”她露出一個柔弱的笑,然後轉著輪椅向著遠處的電閃雷鳴而去,她的右手從輪椅裡掏出一塊類似於“玉璽”一般的物件,然後雙手結印,玄妙的力量在她手間生出,然後化作灼目的遊絲在“玉璽”上纏繞。
“玉璽”隨即化作一團無法看清的日輪,所散發出的光線逐漸與霧氣之中翻騰的雷電連接了起來,起初幾次觸碰產生了中斷,但很快則綁在了一起,而化作了那雷電的外延。
夏無憂神色變了幾變。
他心裡清楚的知道,若無意外,自己下次進入秘境還需要等到兩年之後,但面前這副駭然的情景,顯然在說明著大千世界裡正在發生巨變。
他不是個喜歡被動接受的人,因為被動意味著弱小,意味著只能被給與,而所進行的則是反抗。
而他從不喜歡站在反抗的位置。
所以,他終於還是喊出聲:“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安涅一愣,回過頭露出甜甜的笑:“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艸...莫名其妙被發了張好人卡。
夏無憂不去管這“還去用好人壞人來界定人類”的聖母,想了想寫出兩個錦囊分別交給還在一邊的雷公,以及火靈聖母道:“如果我一年後還沒回來,你們就打開錦囊。當然,你們提前打開、偷偷打開,我也不會知道,但是這麽做之前最好權衡一下。”
“雷公”烏生滅接過錦囊:“我是不會偷偷打開的。”
“火靈聖母”方晴雪則是結果錦囊,皺眉道:“大人,真有這麽嚴重嗎?”
夏無憂搖了搖頭,他也不清楚情況,但他的表現卻被兩人視作了無奈,不禁都神色凜然,顯然是明白可能會發生什麽浩劫。
隨即,夏無憂掏出兩顆之前在白狼聖廟最深處獲得的黝黑木珠,分別遞給了兩人道:“這算是一點小的報酬吧,此物也算神異,在你們修習宗師功法,甚至以後突破天境都有著極大的好處。”
方晴雪遲疑著接過木珠,卻見通體黝黑,入手極輕,若非有形,還會被認為是空氣。她將那顆木珠在手心晃動了兩下,一股心神俱寧的感覺頓時湧來,似乎她所有的煩躁、憂愁都消失不見了,反倒是覺得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這是...”她大腦飛快的轉著,滿月青影樓司秘聞,乃是天下頂級的情報組織,只是這黝黑木珠到底是什麽?
思考之間,夏無憂已經隨著安涅一切進入了翻湧的雷電霧氣裡。
而方晴雪這才猛然想起傳說中的一物,只是那物乃是一百零八的黝黑木珠所連。
“看來...大人給了我們了不得的禮物啊。”烏生滅也察覺到了此物的神異,這對於刺客的他來說極其重要,有了它,也許終於可以修煉那殺戮之氣甚重的功法了。
畢竟,他的目標可是那一位。
黑木聖教從不見人的名譽副教主,皓日榜上排行第三十八位的“影子刺客”步天墟,雖然他用的乃是弓箭,自己用的是短戟,可是自己的短戟是可以投擲出去的,從這一點來說,都算是遠程武器吧。
方晴雪揉了揉額頭道:“當然了不起了,這可是天舞寶輪的一百零八佛珠之一,真正神明的兵器能差嗎?”
“走吧,希望大人一切無恙,否則我們必定要做好他所交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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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無憂緩緩睜開了眼,頓時感覺自己正坐在主座上,似乎是因為氣憤而喘著氣。
“父親,你就饒過楊大哥吧。”一個相貌極有靈氣的綠衣少女,正哀求而畏懼的看著自己。
這一次是徹底的魂穿?
他疑惑的抬起頭,卻見面前的大堂之上,一名氣質灑脫、俊俏不凡的青衣男子正痛苦的蜷縮在地上,而一堆鮮豔帶著長刺的花鋪滿了他的身子,這令他面容頓時扭曲起來。
在他身旁,卻是一名宛如仙子般的少女,飄然若仙,面如冰霜,此時卻帶著柔和與不忍看著那男子。
左側坐著幾名面色各異的客人,為首之人乃是一高瘦藏僧,其後分別坐著金發的波斯胡人、高大的壯漢、面如僵屍的怪人、以及矮黑子。
右側則是十多名持著奇異漁網的綠衣少年少女,以及一個須發被剪斷半截的矮個子壯漢,此時正怒目注視著倒在地上的痛苦男子。
夏無憂的目光投向了大廳遠處的鏡子,不禁一愣,因為鏡中顯現的自己並未有任何變化,還是原本...
突然,一股洶湧的記憶衝入腦海之中,但毫無關系,連頭疼都沒有。
他都能一念化心魔了,難道還接受不了一個人的記憶?
呼...
所以說我來到了神鷹世界,而且成了公孫不動?只是公孫不動難道和我長一模一樣?
不對,這世上哪有如何巧合之事,而且年齡也對不上,這鏡子裡的我明顯還是少年,但是公孫不動卻是中年人了。那就應該是他們眼中的我發生了變化吧。
一念轉過,他複又看向周圍的幾人。
那麽這位俊俏不凡,躺在情花從中的美男子必然就是楊鍋楊大俠了。
旁邊這位仙子,就是小蛇女了吧?
左側五人是五輪法王、尹克東、牛光佐、笑嗆子以及尼摩吉星了吧?
這綠衣頗有靈氣的少女,應該就是這個世界自己的女兒公孫綠帽,斷須的矮個子壯漢應當就是自己的徒弟樊一鞭子了。
而就在此時,異變突起,白衣仙子突然撲在了那俊俏少年身上,任由鮮豔花朵上的尖刺扎入她體內,“鍋兒,你我同受苦楚。”
隨後,她向那面容苦楚的俊俏少年深深看了一眼,緩緩轉過身,然後邁步出室,再不回頭。
夏無憂揉了揉額頭。
這真是神一般的開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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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而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堂下眾人只見這位神秘的谷主皺了皺眉,還以為是他被打擾了婚禮而在壓抑憤怒,而蒙古的高手們則是笑眯眯的看著這副情形,一副坐觀虎鬥的架勢。
楊鍋這小子,若是能假借他人之手除去,是再好不過了。
所以五輪法王只是眯眼看著,任由楊鍋在情花之間掙扎,也不出聲應援,除了牛光佐在一邊嘀咕著。
“且慢!”
眾人只見公孫谷主驟然起身,他身形急閃,奔向門前,攔在了那白衣飄飄的仙子面前。
小蛇女冷冷道:“我已經答應谷主明日完婚,隻望你不要失信,在結婚之時,將解藥給鍋兒。”
“張嘴。”
夏無憂也不多說,他剛剛居然聽到了玄女的聲音,斷斷續續,猶如遊絲一般的反覆說著一句話“保護小龍女...保護小龍女...”
這個聲音究竟是不是玄女,他不能確定。
即便是,但玄女是不是還清醒著,他也不能確定。
可是,他能確定的是龍女必然是“關鍵人物”,所以他從懷裡掏出了整個絕情谷中唯一的情花解藥,一粒絕情丹。
然後彈入了小蛇女的唇中。
小蛇女神色冰冷:“我已經中了情花之毒,谷主何必多此一舉再給我下毒呢?”她心裡卻是想著,反正明日待你救了過兒,我就與你同歸於盡。
我已心有所屬,怎能再與你婚配?你救我固然是欠你恩情,但是你傷了鍋兒,我便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你。
“這是解藥。”
夏無憂笑眯眯的看著她,眼中閃爍著龍女看不明白的神色。
“解藥?”,小蛇女的小腦袋還沒反應過來,但她本能地後退兩步,“你幹嘛盯著我看?”
但是心裡卻難免生出一絲好奇,因為這神色不同於之前裝出的“古井不波”的世外高人形象,也不同於暴露後流露出的貪婪、暴怒,而是一種睿智、果決、堅忍,卻還帶著幾分笑意的神色。
他依然是一身寶藍華服,在滿是綠衣的絕情谷弟子之中猶如鶴立雞群,很是顯眼。
但是,他的瞳孔卻很年輕、乾淨、純粹,讓人無法生出憎惡之心。
似乎與這身軀,這身衣服都完全不配。
若是他閉上眼,也許還是那令人生憎的臭谷主,但睜開,卻彷如畫龍點睛,使得他整個人形象高大了幾分。
所以小蛇女有些不知所措,而且她從來沒被人如此盯著看過。
正在僵持的時候,她看到面前的人突然大笑幾聲,然後拍了拍自己肩膀道:“你我婚約解除了,楊鍋的解藥我依然會給。”
“什麽?”小蛇女瞪大眼,不敢置信。
“但是,你必須跟在我身邊,只需兩年,兩年之後,你與他雙宿雙飛也好,怎麽都好,我都不再阻攔,甚至會從你的世界消失。”
“只是唯獨這兩年,你必須和我在一起!如何?”
牛光佐在一旁忍不住出聲罵道:“你這個臭道士,人家冰清玉潔的好姑娘和你在一起兩年,名聲都臭了,還怎麽嫁人。”
夏無憂淡淡道:“我絕不會碰你。試想下,若我真想要你,只需任由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明晚洞房之後我就是你夫君,何須如此麻煩?又何須做著兩年之約?”
小蛇女頓時沉默了,她又不傻自然知道面前的谷主所言非虛,他又不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哪會知道“明日結婚時自己與他同歸於盡,寧死不從”的想法?
但是,她卻很疑惑,為什麽明明不娶自己,還要讓自己跟他在一起兩年?
所以,小蛇女直接問出來了,“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呢?
帶著一個“原本即將成為自己配偶”的美女,若是不能與她同床共枕,卻還要相處兩年,這難道是鍛煉一個男人的忍耐力嗎?
如果此處站在這裡的還是公孫不動,估計直接就結束了。
但此時卻是夏無憂,一個謊話編起來連腹稿都不用打的男人,一個說謊騙著你眼神卻比誰都真摯的男人,一個連自己的命都可以押到賭桌上一把梭哈的男人。
所以他歎了口氣,長歎一口氣,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似乎天地之間、生死之間的無奈都在他這一歎之中。
“為了我自己。”他很坦白。
“天下第一相師,南海神算說我此生有一大死劫,劫在四十。而我今年剛好四十。”
他仰頭看天,聲音帶上了富有節奏的磁性,連滿臉痛苦的楊鍋都忍不住側目而看,連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公孫綠帽都揚起了頭,蒙古的高手們也是目不轉睛,聽著這難得江湖秘聞。
只是,南海神算是什麽鬼?
為何這天下第一相師之名,自己從未聽過?
那公孫谷主似乎是察覺到了眾人的心思,於是淡淡道:“南海神算與南海神尼,同屬海外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我年輕時候僥幸在出海尋道之時,遇見了他。”
“神算前輩說,四十之天劫無法破除,但我命定四十之時會遇見一位仙子,那仙子與天上神龍有系,而借此龍氣,則可以化解浩劫。”
“而柳妹...不,蛇姑娘,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貴人。所以我之所以想娶你,並不是因為你之形,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眾人:“......”
小蛇女冰冷的面孔也呆住了,之前被人稱讚一聲“漂亮”都有些難以抵擋,如今當著眾人之面,如此一番轟炸,簡直是讓她芳心大亂。
他說了那麽多,其實總結起來,不過三個字“你好看”。
夏無憂一口氣說完之後,淡淡道:“而是因為我想借你身上的龍氣,來助我渡劫。現在既然你有意中人,那我也不勉強。但是我救你一命,你也該救我一命,不是嗎?”
“不,公孫谷主,你是不是弄錯了,我身上怎麽會有龍氣?”小蛇女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疑惑道。
夏無憂搖搖頭道:“我也不知,但是我已四十,過了明日,就四十一了。南海神算前輩預言之中的人,除了你不會再有旁人。”
“所以,請幫幫我!”他誠懇的看著面前的仙子,仙子身上繚繞的冰雪正在融化。
小蛇女拿不定主意,忽道:“你先給過兒解藥。”
夏無憂卻不說話,往後退了幾步,淡淡道:“楊鍋,你給你姑姑拿個主意。期間,你甚至可以住在我絕情谷中,我不會阻攔。”
那俊俏的男子看了看一旁的小蛇女,隨即小蛇女會意的走到他身邊,兩人小聲的交流了兩句。
然後小蛇女抬起頭,冷冷道:“我答應你。”
夏無憂笑眯眯的抬起頭道:“謝謝兩位。”
他自然不會相信面前“兩人低聲討論,卻只是一句答應”的結果,以兩人的性格,估計待個把月,就會逃離此處。
更何況,若是他所料不錯,楊過還要去向陽城取郭大俠夫婦人頭。
兩人既已冰釋前嫌,小蛇女豈會不去?
至於自己的性命?
楊鍋那小子怕是一句“胡說八道”就掩蓋過去了吧。
所以,他需要的只是兩人表面上的一個表態,然後下一步,就是找個合適的時機,將楊鍋宰了,留下一封血書,然後讓小蛇女活在仇恨之中。
她的小腦袋本就不太好使,被迷間了還以為是楊鍋,被黃小容三言兩語就悄悄跑開了,看到楊鍋演戲勸服大小武,說“郭芙蓉是他的”,就心灰意冷,再次跑開。
真可謂是說風就是雨,天真至極,到時候還不任由自己施為?
所以,他燦爛、而誠懇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