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秘境,便是通過四個夾層空間與主世界相連接的小世界,又稱大千世界。
而四個夾層空間,便是生死聖魔四宮的宮門所在。
主世界的人,哪怕是傳說中的天界,劍界,魔界,想要去往這些秘境,都必須經過四宮所在。
而這四宮所在,極其神秘,絕大部分江湖之人也許終其一生也不會聽聞。
這四宮某種程度上,正是擔任著“守門人”的職責。
作為報酬,他們也可以相應享受到“秘境”中的福利,進入秘境,獲取好處。
然而這秘境,卻並非金山銀山。
若是本事不濟,這就是刀山劍山,去闖一闖,便徒然留的屍體化為白骨。
是的,在秘境裡死去,那麽就是真的死去。
所以四宮之人,在經歷了初期的慘痛教訓後,死亡了不少人之後,才開始醒悟,以及轉變觀念。
他們不再將秘境當做予取予奪的聚寶盆,而是修煉的絕佳地點。
畢竟主世界與大千世界之間的時間並不同步,秘境十年,不過主世界一年而已。
當夏無憂從聖母宮的牌匾下走過時。
除了黑玄女,他看到了一個面白無須、低眉垂目的清秀僧人的...面具。
嘴角同樣的弧度,似是微笑,但卻更似詭笑。
不用說了,這就是黑聖母宮的另一人,金蟬子。
他站在那裡,明明可以被看見,但是若是閉上眼,卻就完全消失,仿佛只是一段投影到此世界的影響。
金蟬子也看到了從宮門進入的玉皇,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尼瑪的陀佛。”
夏無憂一愣,隨即道了聲:“無尼瑪的天尊。”
這次輪到金蟬子楞了,然後他饒了饒自己的光頭,道:“幸會。”
“幸會。”
此時,望鄉台深處的白霧開始慢慢變得濃淡不已,現出一道道漩渦,像是二流畫家以天地為畫板,在隨意的塗白。
黑玄女笑眯眯道:“玉皇是第一次入秘境,而且實力太過低微,宛如螻蟻,不值一提,所以有些事情我需要再強調一下。”
夏無憂嘴角抽了抽,介紹而已,需要用三個詞來反覆強調嗎?
“一,秘境之中死去,便是真的死去。所以,低調才是正途。十年時限一過,便會強製返回。”
“二,大千世界為隨機進入,所以我們三人能在同一個秘境的可能極小。”
“三,大千世界中的幻境、夢魘、地獄,這一次並沒有。”
“四,四宮之中,聖母宮個人戰力是處於弱勢地位的,但在秘境裡,我們是唯一可以借助“勢”的存在,所以請善用,來造福更多的秘境中人。”
“最後,請兩位一定要活著回來,我們黑聖母一派已經夠人才凋零了...白聖母們可是將我們視為與魔戮宮一般的毒瘤,欲除之而後快。真是一群蠢貨,我們怎麽可能與魔戮宮那些不懂仁慈的瘋子一樣?”
黑玄女沉思片刻,總結出一個詭異的結論:“所以,兩位若是有機會,見到白聖母們請一定...一定要糾正他們的錯誤。”
“時間會改變一切,而沒有比死亡更長的永恆...”
“所以,讓白聖母們都去死吧!一群三觀不正的表子!”
說罷,黑玄女再不停留,光影閃爍,她已經在百米之外,刹那之間,她已經在五百米之外,一秒後,她已經一頭扎入望鄉台後的白霧裡,消失不見。
金蟬子依然閉著眼,似乎睡著了,見身邊這位新戰友依然不動,於是淡淡道:“她已經去了,施主你呢?”
“你先請。”
“歸去,不如來,施主怎知我還在此地?”
金蟬子說完話,整個人身形在原地變淡,刷的一下便不見了。
夏無憂一凜,這速度真快。
比起兩人,他的速度仿佛是蝸牛在爬,即便身形已經如疾風一般,踏著辟邪劍法中的縹緲的步子,他還是蝸牛。
一隻快一點的蝸牛。
但,再慢的蝸牛也能達到目的地,何況是這隻快一點的?
所以,夏無憂站在了那霧氣漩渦之間,宛如立在黃泉前,他試圖看向白霧裡,但是卻什麽也見不到,即便是零點零一米的距離,零點零零一米的距離,都看不見。
他伸出一根手指,微微點向那白霧區域。
叮...
仿佛驚動了什麽,一點波紋隨即擴散開來。
下一刻,他整個人“嗖”的一聲被拉入其中,像被一隻巨獸張口吞下。
夏無憂感到自己在某個隧道中穿行,但是卻睜不開眼,張不開嘴,也開不了耳,仿若五感全部被封閉,獨自一人在可以將人悶的發瘋的黑暗裡,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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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睜開眼。
這是一間木屋,但卻帶著血的味道。
一回頭,就看到了一面鍍銅半身鏡,鏡子裡照出他的模樣,堅毅、冷冽,唇邊還帶著一絲說不清是灑脫、還是邪異的味道。
但下一刻,他就悚然,因為鏡子裡還有一個他,一個瞳孔放光,氣魄宏大的光頭。
只是模樣卻與他極其相似。
“二弟...”光頭說話了,“人在屋簷下,要主動低頭低頭再低頭,龍盟不會為了我們與多老會、生癬幫開戰。”
“你看,即便你受了傷,來看你的人也只有大哥我而已。”
夏無憂眯著眼,他正在消化著腦海之中海量的信息,這些信息並非記憶,而似乎是秘境為了額外將他插入,而強行賦予的一段信息。
但,光頭不這麽覺得,他認為這小弟是腦子受傷了,所以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安心養傷,宋家那女人,大哥去娶了,婚宴你就別來了。”
夏無憂本能的脫口而出:“那女人並非傾國傾城,配不上大哥吧?”
光頭回頭,頭上發光:“凌悚,你雖是我胞弟,但也不能這麽明目長大打你大嫂的主意?就算你要打,要等我娶入門,拿了那門功夫再說...”
“你...什麽都不懂啊。”凌驚怖哈哈大笑著,摸了摸小弟毛發茂盛的頭,又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草,聰明絕頂,沒辦法!”
然後他推門而出。
是啊,與宋家的婚禮絕不容有失,這是自己與紅男的緣分,也是上天給自己的機會,是原本就都屬於自己的東西。
想到紅男那羞澀的神情,他心裡又有些燥熱起來,但隨即深吸一口氣,瞳孔便恢復了真誠、坦蕩、豪氣,還帶著一分仁慈。
令所見之人,都不由心生敬意,豎起大拇指道一聲,好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