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0.戰後余聲(01)

　碧雲村坐落在帕多瓦城以西六十余裡處，在摩雲的苦心經營下，碧雲村發展到3000人口的規模，遍地都是整齊的農田與牧場，仍然是冬天，並不是農忙的季節，所以村落的道路上很少能夠看到行人，而正值中午，一些木屋中已經冒起了炊煙。

　摩和作為摩雲的弟弟，摩雲因為要輔佐波曼國王，大多數時間都留在了帕多瓦城居住，很少再回村落裡來，所以村中的大部分事情都交給了摩和處理。只是望著窗外寒冷的天氣，摩雲隱隱擔憂著。前幾日，為了響應波曼國王的政令，摩和組織了一批移民想要離開摩雲村，卻被摩羅給攔住。

　摩羅是哥哥摩雲的獨生子，當時騎在馬上，帶著十幾位相處的比較好的村中同伴，看到摩和帶著的這群移民，他們大多數都是生活在生活最底層的平民，無地無產，即使在富裕的碧雲村也不乏貧窮的人，但在摩羅看來，這些村民響應波曼國王的政令，無疑是對碧雲村的背叛，因此冷冷的問摩和:“叔叔，這些渣滓都是準備要背叛碧雲村，投靠那個傀儡國王的麽?”

　摩和製止道:“不要亂說話，禍從口出。即使是你的父親也不敢這樣做，你小子難道多長了一個腦袋?”摩羅不屑道:“他波曼如果不是因為碧雲村的支持，能夠當上帕多瓦城的國王?父親忍讓他都忍讓出習慣了，波曼國王今日這點小心思，難道父親會看不出來?”說罷，看向這些“移民”:“你們這些人，既然自願離開碧雲村，那麽就把身上穿的，手裡帶著的救濟糧，都給我留下，既然已經不是碧雲村村民，也就無權享受碧雲村的救濟?”

　結果一個村民從人群中走出，率先脫掉了自己的棉衣，扔下了裝著谷物的口袋，摩羅怒道:“你是何人?難道要做這個出頭鳥麽?”那村民道:“小的無名無姓，摩雲長老稱呼在下為小九，這身棉衣是摩雲大人賞給我的，這袋中的糧食是摩雲長老救濟我的，小的一隻都感激在心，可是少主說的對，既然小的要離開碧雲村，那就該和碧雲村一刀兩斷。”

　摩羅道:“你既然屢受父親的救濟，可是你們為什麽還要響應波曼國王的那個屁命令，去什麽清河村，上河村?”那村民道:“因為小的覺得自己每天累死累活，不該每天只能混個溫飽。”摩羅忽然不知道如何接這個村民的話了，他遠目看去，周圍的這些村民，乾的活不比比人少，可是因為缺少土地，他們只能在別人的土地上耕種，而所得卻很少。雖然父親有救濟措施，但救濟只是讓人活著罷了，卻是一種脫離了所有樂趣的活著。

　其他村民有樣學樣，紛紛脫掉了身上的救濟棉衣，他們覺得小九替他們這些村民說出了心聲，他們冒著炎熱與寒冷，辛辛苦苦所得，的確太少太少。波曼國王的政令給了他們希望，只要去了清河村，上河村，就能夠分得足夠的土地，那天有肥沃的農田可供自己耕種，有堅固的房屋可以供自己居住。

　摩羅望著堆放在空地上的一米多高的棉衣，久久說不上話來，因為脫去了棉衣，而感到寒冷的村民無一不縮著肩膀，但是臉上都帶著笑容，他們脫去了救濟的棉衣，卻也脫去了與碧雲村之間的一層枷鎖，他們自由了！無論摩和如何苦勸他們，他們都拒不接受，竟是不需要摩和的帶領，他們自己走去帕多瓦城。好在他們懂得如何生火取暖，而過了兩天，便抵達了帕多瓦城，所以路上無人凍死。

　摩和知道，這一次是碧雲村做錯了，無論如何，碧雲村都不該如此對待他們的子民，為了這破爛的救濟棉衣，為了這粗糙的谷物，碧雲村竟是舍棄了最重要的東西，這500名碧雲村村民的歸屬感。在脫去了棉衣的那一刻起，他們再也不屬於碧雲村了。可是，摩和又怎麽懲罰摩羅呢?看著摩羅的沉默不語，他是大哥的孩子，自己無權教訓，只能無奈的搖搖頭，離開了。有同伴為摩羅:“少主，這些破爛的棉衣和粗糙的谷子怎麽處理?”

　摩羅正是煩悶的時候，看著地上對方的棉衣，他怎麽會為了這些破爛的棉衣和不堪入口的谷物而大動乾戈，他原本想要的也只是希望把這些村民給攔住，不要讓波曼的計謀得逞，但是現在事情的發展並不如摩羅的預期，反而讓這些村民義無反顧的投向波曼的懷抱，都是不懂得感恩圖報的賤民，摩羅這樣想到，聽到有人詢問，怒道:“還能怎麽辦?燒掉！燒掉！”

　一連兩個燒掉充分體現了摩羅此時的憤怒，善解人意的同伴會意，當下取來了火把，扔進了棉衣堆中，谷物也一起扔了進去，這樣粗糙的谷子即使是自己的馬也不願意吃一口的，也不知道那些賤民是怎麽咽得下去的。摩羅帶領著自己的伴當，離開了縱火地，去尋找別的樂趣了，拋下了熊熊燃燒起來的火焰，一陣寒風吹來，火焰隨風狂舞。

　摩和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因此妻子已經叫喚自己吃飯了，但是飯剛吃到一半，便有村落的幾個管事一起趕到摩和的府中，道:“村長，大事不好了，摩雲長老回來了，不知道為何，把摩羅關在了長屋中，正用鞭子往死裡打，你快去勸勸，不然摩羅這孩子可真就被打死了。”摩和大吃一驚，摩羅是摩雲的獨生子，碧雲村的未來繼承人，打死了，摩雲也就斷後了啊。

　摩和的妻子卻道:“難道摩羅他不該挨打麽?貪玩也就罷了，前幾天鬧出那麽一處，那些村民也不知道有多少要凍死在路上了。你放心，你哥哥如果真的想要處死摩羅，就不會把他管在屋內鞭打了，不過是要做個樣子，給帕多瓦城的人看罷了。畢竟，他就是這麽一個兒子，雖然一直愚蠢著，摩雲不還是一直努力把他培養成為繼承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