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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新軍閥》第310章.桃園染血
人多力量大。

 足足兩萬多人一起動手,就算女人與孩子都是參與其中,而且所有人都有著乾勁兒,因為毛玨承諾,所有工具材料都是他出,新城建好之後,每一個家庭可以免費領取到一座房子。

 這就是給自己造房子,後半輩子也許就住在這兒了,誰知道哪一棟是自己的?負責建築的漢子真是用盡全力敲好每一錘子,在叮叮咣咣的響聲中,一座座建築拔地而起。

 新城的街道很有北歐風格了,先是用一根根粗大的棟梁打在挖出圓孔的混凝土地基上搭出骨架,然後用木板替代磚頭,緊密的一根根釘在這些承重柱上,打出牆體,地板,天花板還有尖頂的屋頂來,遠遠看去,這房子模樣就像是電影裡的維京人長屋那樣。

 不過為了防火,房子後面的壁爐可完全是鋼筋混凝土堆砌而成了,挨著房子的一角,高聳的指著天,與那些西方的壁爐也是一模一樣,而且修好的木板房裡面,還用石灰整個塗抹了一遍,就像後世刮大白那樣,外面看的木頭房子,裡面看去卻又有了中後世新房的感覺。

 如果用華夏傳統的榫卯結構,不用釘子的話,這樣的木頭房子還能更加堅固耐用,隻不過需要趕的工程實在是太多,反正釘子有的是,就隻有用這種省功的方法了。

 畢竟是地處外域,防護工作也得做好,一個月時間,城內預備搭建的兩千一百棟房子才剛剛修建三分之一,至於衙門,倉庫等政治場所,公共場所還沒動工呢,周長幾公裡的城牆已經是起了一小半了,預計建築到五米高,此時已經有三米了,又豈是四個方向四個城門,已經早早的先搭建了起來。

 還是就地取材,內部用火燒過一層的防腐木料作芯兒,伴隨著鋼筋增加強度,外層則是混凝土直接往上堆砌,兩排混凝土樓梯在五米寬,三米高的城門兩側,上面還用新燒的寶貝磚頭,搭建起城門樓子來。

 下面,用桐油漆過,黝黑發亮的嶄新石牌匾是已經結結實實的釘在了上面。

 紅雙城!

 這座東江在海外第一座殖民地城市就被毛玨如此命名了下來,連帶挨著的那條大河也命名為了紅雙河,據說是紀念將爺下船前,腦袋掛了兩條紅而如此命名,並且取紅紅火火,雙喜臨門之意,並且城內的建築呈一個偶數,據說毛玨還計劃把所有屋頂都漆成紅色,這個名頭也說得過去。

 隻不過據說城名落實下來那天,將爺的洋夫人是追著自己家將爺打鬧了半條小河去。

 紅雙,正好一人流了次紅,毛玨是在腦袋上,阿德蕾娜在那兒,就不足為外人道也了。

 據說張獻忠有著一面著名的七殺碑,碑文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從某一方面來說,他說的還真沒錯。

 毛玨來了這一個月時間,森林是向後退了幾百米,甚至就連樹樁都被挖了出來當做柴火,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大坑,這些富饒肥沃的土地,在明年開春,都將要作為田地分發下去,隻有種下了第一茬的苞米,這些遠道而來的流民才算是真正扎根下來。

 而此時,東江還在向大自然索取著。

 已經被狠狠啃下去一塊的森林,颯颯的聲音自濃密針葉下面傳來,趴伏在雪地裡,冷風吹的毛玨皮帽子下的耳朵都通紅,不過興奮讓他的臉也帶著一股子紅潤,冒著呼呼的熱氣,上一次趴雪地還是義州之戰時候,隻不過這次的敵人卻不是建州女真的正藍旗了,而是一群鹿。

 船上大副航海日記可明明確確的記著日期,再有三天就過年了!可就連征調過來的兩千衛所部隊都投入了新城的建設中,啥玩意都沒準備呢,今個管後勤的蘇長梅過來一說,毛玨這才想起來,可算從人手中抽調了二百來人,進到野林子狩獵起來,好歹打點新鮮肉打打牙祭,罐頭魚都快把人吃哭了。

 一股子野生動物的騷味撲面而來,熏得身邊的櫻姬眉頭都挑了挑,雖然倭國也有鹿,不過她長這麽大,是沒吃過幾回,大米飯都是成了毛玨家臣小姓之後,才能放開肚皮隨便吃,沒打過幾回獵,這味道明顯讓她不舒服。

 其實毛玨也是個地地道道的打獵菜鳥,別的軍將隔三差五帶著部下打打獵,他是一直忙著在死亡線上掙扎,正式打獵,今個算起來還是第一次。

 看起來劇透是不好,提前知道太多歷史劇變,這日子給毛玨愁的。還好如今,他是能放下負擔痛痛快快的來一次打獵了。

 不過這次他的領導地位是暫時失去了,術業有專攻,這次趴在最前面,舉著拳頭指揮的,是經驗最豐富的老獵人,這次跟著從征的蘇目部酋長蘇目葉爾泰,這家夥別看人慫點,打獵絕對是行家,就跟臥虎那樣趴在雪堆裡,眼睛上居然還待了兩塊中間刻了一條縫的簡易墨鏡,那專業勁兒十足!

 在他死死盯著中,另外幾個蘇目部族人已經繞到了鹿群背後,隻不過還是和大風平行,鹿的嗅覺可不差,一但人走到了上風口,就像櫻姬被熏得直皺眉那樣,整個鹿群就會警覺起來。

 樹底下,負責驅趕的人手已經就位,在林子間居然用一片瓷器反光了過來,這頭葉爾泰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回頭跟著毛玨等幾個急促的吩咐著。

 “將主爺,各位兄弟,我一揮手大家就射箭,哦,開槍,然後騎馬的弟兄從側翼驅趕,趕著鹿群向山下跑,身上受傷的跑不快的,咱們就能逮回來!千萬別跑散了,在後頭弧形包抄,不能讓鹿群有回頭逃跑的機會!”

 “本將省的了!你們也是,都聽蘇目大人的話,聽到沒有!”

 “標下遵命!”

 “噓!”

 趕緊是用手在嘴角邊比劃一下,明顯感覺有點不靠譜,這貨是悲催的扭過了頭,旋即猛地舉起了拳頭。

 看著不靠譜,可是喊著卻是真靠譜,畢竟哪怕是衛所兵,每個月都有十多天訓練,其中埋伏射擊就是其中一向重要的科目這頭葉爾泰沒等拉開弓呢,那頭嘩啦的聲音中,幾十人猛地從雪地裡站起來,劈裡啪啦的槍聲照著十多米外的鹿群就打了過去。

 歷史上,英國寧可放棄足足幾百年的傳統長弓,也要把當時還很不靠譜的火槍當成製式裝備,火器與弓箭的威力在這兒就拉開了差別,這頭低頭吃草的鹿群還沒抬起頭,劈裡啪啦就被打翻了十幾頭,甚至有一頭腦袋都打掉了,看的蘇目葉爾泰愣是蒙了,手裡弓箭都忘了射。

 “蘇目將軍?”

 還是毛玨的話才讓這貨回過神來,眼看著鹿群開始被上風口的十幾個人攆著激烈的向山下跑去,他也是恍然大悟那樣的高聲叫嚷起來。

 “上馬!咱們追!”

 也是被按到地上半天的戰馬終於是噴著鼻響站了起來,隨著騎士翻身上馬,這些吃草的家夥也渾然不管那些鹿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同是吃草的了,早就不耐煩的揚起蹄子撒著歡就向下飛奔了出去。

 “蘇台,納木金,你們幾個收拾鹿,剩下的,追!駕!”

 這次落在了後頭,沒想到這一輪埋伏就有如此大的收獲,高聲叫嚷後面幾個蘇目部族人停下,葉爾泰這才抽著馬屁股,跟著攆上了騎群。

 雪花是霹靂噗籠的從山坡上非下,陡峭的山林地也跟地震了那樣,上千個蹄子狠狠的砸在地上,畢竟不是龍騎兵,地上打的準,騎上馬卻是差遠了,顛簸中有的衛所兵甚至火藥都撒了,槍聲零零亂亂,這時候還真得看女真人獵人的發揮了,雖然騎射也遠沒有步射準,然而飛蝗那樣的羽箭落在鹿群的背上,流著流著血,中箭的鹿就跑不動倒在了地上,被前面的騎士停下掛在馬上,然後接著跟上隊伍。

 追逐足足進行了快兩個小時,馬跑不動了,狩獵隊伍這才停下腳步,足足數百頭的大鹿群是足足少了一小半,被獵獲了二百多頭,一頭鹿一百五十斤到二百斤左右,去掉骨頭,皮子,也能有一萬五六千斤肉左右,明天再乾一天,加上設的套子,挖的坑,套到點野兔獾子什麽的,後天過年,差不多一人能分上個一兩斤肉包餃子,也有那麽個過年氣息了。

 馬上也掛了一頭鹿,畢竟還年輕,毛玨自己也是興奮的氣喘籲籲,不住地吆喝著,剛剛他的左輪也是足足打出去兩三輪,雖然啞火了幾發,又是不知道到底打沒打中,可這射獵似乎比射人都有趣,兜著身下的戰馬,他還不住地吆喝著。

 也是存心奉承,拎著弓箭牽著馬,葉爾泰笑呵呵的兜了回來,對著毛玨是恭敬地一抱拳。

 “將主爺騎射無雙,難怪我大東江威震遼東,不過光打這些鹿,也襯托不出將主爺的勇武來,這來的半道上,末將好像看到了個熊洞,將主爺可願再會獵一番?”

 “熊?”

 別說,毛玨還真是被勾起了興趣來,後世,這玩意可是保護動物,它撓你一爪子沒事兒,你要把他打了,可就得進去了,毛玨也就在動物園裡見見,雖然到了東江,每年冬獵也能弄個一兩頭熊下山,他還有一件熊皮褥子,可自己獵熊還真是頭一回。

 更重要的是,一頭棕熊能有個小半噸重,去了熊皮骨頭腸子,也能有幾百斤的肉,要是獵到兩頭,頂上十多頭鹿了,想著熱乎乎的紅燒熊掌,毛玨口水都要流淌了下來。

 “還愣著幹嘛?出發!”

 一聲吆喝,拉著戰馬,也是飛奔的興高采烈的小夥子們牽著鹿,吆喝著就跟著向回走去。

 …………

 不得不佩服葉爾泰這個老獵人的眼光,驚鴻一瞥路過個山梁底下,雪封住大半,就露出半米多大的窟窿,愣是被他記住了,在附近,還發現了熊的糞便,抓樹留下的爪子痕跡,確定這是個熊洞。

 按照女真獵人的方法,先祭拜下熊大神,然後在洞口附近挖坑下套,接著在熊洞口點火,向裡頭炊煙,好幾百人焦急的等待中,足足半個小時,那震撼的熊咆是終於響了起來,三頭快兩米的巨熊跟喝醉了酒那樣,迷迷糊糊的從洞口鑽了出來,接著,在蘇目部幾個老女真人拎著火把嗷嗷叫著驅趕下,有驚無險的紛紛掉落進大坑中。

 毛玨的獵物又是多了三頭熊。

 這玩意太沉,馬是肯定馱不動,還是葉爾泰秀技能的時候,在他的指揮中,東江衛所兵砍了些木頭,就用些品相差的鹿皮現剝下來的做成皮繩,拉成皮條子,一部分用來捆,一部分當做潤滑,十幾個巨大的爬犁就這麽被搭建起來,連帶獵獲的鹿,馬拖著就可以重新向山上走去。

 一邊走,一邊這些心玩野了的小夥子還在那兒大聲的說笑著,可沿著馬蹄子印重新攀爬回遭遇鹿群的山梁時候,毛玨卻笑不出來了。

 地上還能看到點血跡,還有凌亂的腳印,可是第一波槍擊,打下來的十幾頭鹿全都不見了蹤影,鹿沒了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留守收拾獵物的六七個蘇目部族人也跟著人間蒸發了那樣。

 “蘇台!納木金!”

 按捺不住焦急,周圍的衛所兵乾脆牽著馬四散著叫喊起來,十幾個軍官圍攏在中間,低頭看著那些痕跡,一個個面容嚴峻的很。

 “能不能是遇到山鬼了!”

 這年頭,山裡可有著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傳說,就像日本神話的百鬼夜行中,住在山中的妖怪就有好幾十種,一個義州山衛的軍官禁不住面色難看的說著。

 “哪兒那麽多山鬼,再說,就算有山鬼,也得畏懼人威!咱家將主爺手底下殺人如麻,神威震天,哪個小鬼敢不開眼,惹咱們將主爺!”

 立馬有人不屑的反駁了起來,不過旋即他也是不確定的搖搖頭。

 “或許,遇到什麽野獸也說不定!”

 “絕不是野獸!”

 說話功夫,趴在地上琢磨著的蘇目葉爾泰臉色無比難看的扶著樹站了起來,雙手捧著個東西急促而快步的走到了毛玨面前,隨著他奉上,一枚青色的尖銳石頭箭頭赫然映入眼簾。

 “女真人?”

 “八九不離十,這兒也有蠻子部落!這兩年過得太安逸了,蘇台,納木金他們也是老獵人,居然忘了防備別的蠻子!”

 後世貝爺的荒野求生許多人都看過,可對於野人女真來說, 每一天都算是荒野求生,尤其是冬天,天寒地凍中事物少的可憐,哪怕為了一隻兔子,都有可能刀劍相向。

 蘇目三部還算是好的,他們畢竟有著原始的農耕,冬季還好熬一點,可就算如此,蘇目,甲山,白作之間冬季爭奪獵物之事也是此起彼伏,每年死幾個人都不算什麽新聞,如此算來,這片庫頁島上更加原始,完全靠著狩獵過活的野人女真們,更有理由向這十幾頭鹿出手了。

 毛玨是有點懊惱的敲了敲腦袋,這算是他這個領導人物的失職了,來之前,已經知道這兒存在野人女真海盜,可是這麽多天都沒遇到,也是自持強大,他居然都忘了這個威脅,看著周圍部下驚奇而憤怒的神色,毛玨禁不住又是扭頭向了森森山野中。

 “讓大家都集結,以哨為單位,向林子裡去尋找,不管找得到找不到,半個時臣,必須返回這裡!天黑之前必須下山!”

 “不過這個仇!絕不能這樣算了!”

 咣當一聲,毛玨的匕首狠狠地插進了樹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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