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狀態下的人是不會偽裝自己的,夢中反應的都是最真實的願景,所以在睡眠狀態下,人所表現出的表情,就是內心中最真實的反應,賽伯曾經聽說過,在影武者的刺客守則裡,有一條約定俗成的規矩。
很多老刺客喜歡站在床邊,看著被殺者入眠,如果他在睡夢中表現出了喜悅,那代表著他坐著一個美夢,刺客們會耐心等待他做完夢再動手,讓他多體驗一下夢境的美好;但如果被殺者在睡夢中表現出了恐懼,刺客們就會立刻動手,結束他的痛苦。
而現在,賽伯站在鳳凰面前,他看不到鳳凰的表情,他的目光無法透過那聖白的火焰看到鳳凰的臉,但他能隱約感覺到,眼前這位大佬,正在做著一個不算糟糕的夢。
但他依然選擇將她喚醒。
“嗯...”
鳳凰翻了個身,伸了伸懶腰,賽伯後退了一步,他知道,她就快蘇醒了。
十幾秒鍾之後,一聲慵懶的輕吟從眼前的女士嘴裡出來,她睜開眼睛,背後的暗紅色光焰猛地騰起,收攏,然後又散開,伴隨著鳳凰在那座椅上坐起來,這光焰也在快改變著形狀,就像是代表著她有些糟糕的情緒。
嗯...起床氣。
“嗯?”
鳳凰很快就現了周圍環境的不對勁,天有些太亮了...她疑惑的扭過頭,結果就看到了手持戰鐮,站在她對面的賽伯。
“!!!”
鳳凰下意識的站起身,熊熊的火焰在這一刻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掉,不過這位多元宇宙的存在只是稍稍觀察了一下,就現了這場景的古怪。
她忍不住哼了一聲:
“果然是高天尊哈...宇宙長老會,這些總喜歡多管閑事的家夥!總有一天,要殺光他們!”
“咳咳”
賽伯咳嗽了一聲:“實際上,他也勸我不要和你真正站在對立面來著,高天尊雖然性格古怪,但他勉強算是個好人吧。”
“好人?”
鳳凰嗤笑了一聲:“那是你沒見過他們怒的時候...數個宇宙在頃刻間支離破碎,只是因為他們之間的互相爭執,這些家夥可算不上好人,如果以你那糟糕單純的善惡觀來看,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最血腥的屠夫...當然,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意義了。”
她抬起頭,緊盯著賽伯,這個動作讓賽伯周圍的空氣開始迅升溫,這位火焰生靈沉聲說:
“我現在更在意的是...你弄出這麽大陣仗,到底打算幹什麽?”
賽伯沉默了片刻,他的右手握緊了戰鐮,然後又松開:
“自由!”
“自由?”
鳳凰的臉頰依舊被火焰籠罩,但賽伯能感覺到她自內心的疑惑:“我現在給你的一切,還不夠自由嗎?我沒有強行要求你立刻動身,我也沒有驅使你去和你無法對抗的對手廝打,我更沒有給你規定完成任務的時間,你瞧,我甚至還會在你面對無法對抗的對手的時候,借給你力量...你為什麽還不滿意?”
“你太貪婪了!你要的太多了...你要的自由,只是個幻象,賽伯,它驅使著拚命擺脫現在的一切,然而,等你真正擺脫之後,你會現,你的處境只會更糟糕...我見過太多太多這樣被某種幻想驅使的生命了,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她的左手輕輕揮起,一把灼熱的烈焰混雜著岩漿般的長劍出現在纖細完美的手中,在這劍刃出現的時候,明朗的天空在這一刻黯淡下來,整個天際都被撕裂,熊熊燃燒的烈焰從天而降,將空無一人的城市籠罩起來,她看著賽伯:
“看著這把劍...我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賽伯站在原地,幾秒鍾之後,他雙手握住了戰鐮,將其斜放在身前:
“我們的命運糾纏在一起這麽久了,你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我...我的家,不在這裡!我要回家,僅此而已!”
紫色的光線開始纏繞在賽伯的身體表面,只是頃刻之間,四層力量的增幅就加持在了賽伯身上,一頭打理的整整齊齊的頭被燒乾淨,縈繞著紫色光芒的大光頭出現在鳳凰眼前,他腳下的大地開始崩潰,連帶著鳳凰召喚的火焰,被排斥出了他所在的地方周圍。
“力量寶石...這就是你的依仗?”
鳳凰哈哈大笑著向前一步,她的身影頃刻間消失在原地,而在將注意力提升到極致的情況下,在毫無征兆的空間跳躍之中,那把燃燒的長劍就出現在了賽伯的心臟裡。
“噗”
鳳凰的身影再次回到原地,而在她對面,賽伯的胸口,已經多出了一個猙獰的破口,力量寶石加強了4倍的防禦依然沒能保護他,心臟被刺穿並不致命,但4倍的力量增幅卻在頃刻間被打破,讓賽伯重歸於正常形態。
“真是可笑!”
鳳凰甩了甩手裡的長劍,她看著對面氣息晦暗的賽伯,就像是看著一隻被戳破了外殼的氣球,就像是看著一隻張牙舞爪的螞蟻,總之,毫無威脅。
“你在愚蠢的挑戰你根本不了解的力量,賽伯.霍克,我有過一萬種在瞬間毀滅你的辦法,而你對我的攻擊卻無能為力,在我眼裡,你只是個好玩的玩具,而現在,玩具居然敢猖狂的挑戰主人...真是不自量力!”
她的聲音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沒有驕傲,沒有猖狂,就像是在敘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賽伯也相信,她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一切。
這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早在賽伯的預料之中,甚至說,如果鳳凰被具象化的本體做不到這一切,才會真正的讓人失望。
“呼”
賽伯松開左手,活動了一下手指,他胸口的傷勢已經愈合,看不到一絲受傷的痕跡,他再次握緊了戰鐮,紫色的線條頃刻間在他的身體上以一種爆的姿態蔓延開來,更龐大的力量加持在了這身軀上,讓覆蓋在賽伯身體上的毒液也吱吱作響,最終逃跑似得離開了賽伯的身軀。
它承受不了那種可怕的力量增幅,如深淵一樣的氣力在賽伯的身體裡來回回蕩,僅僅是接觸,都會灼傷它的存在,而賽伯這一次沒忘記穿上一條褲子和戰靴,在精赤的上身之上,紫色的光芒縈繞著組成一抹抹古怪的符文,就像是另一種盔甲一樣。
賽伯抬起頭,雙眼中綻放著紫色光暈,在他眼角之外,拉出了紫色的光帶,連帶著手中的武器,都在紫光縈繞中變得沉重起來。
“哢哢”
大地的裂痕從他腳下瘋狂的蔓延到四面八方,大地無法再承受這一切,它從內部開始崩潰,在嘶吼,在哀鳴,深沉的光環纏繞在賽伯的身體表面,以無形之力,匯聚成了肉眼可見的灼熱光環,相比曾經那小兒科的烈焰匯聚,眼前這荒蕪一切的光環,才配稱得上真正的“獻祭”。
“16倍力量...差不多是極限了。”
賽伯反握著戰鐮,腳下的崩塌城虛空的大地在這一刻徹底扭曲,他的身影驟然消失,在16被於自身力量的增幅中,空間這種概念對於他來說,只是一種可以隨手撕開的玩具,在這種狀態下,他才算是勉強體驗到了一把真正的大佬們的感覺。
世界萬物,都可以作為武器進攻自己的對手,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撕開堅不可摧的空間,在瞬間來到敵人的背後,最重要的是,這種撕破,是沒有限制的,是不需要蓄力的。
“砰”
紫光逸散的戰鐮分開四個方向,以虛影的形式從虛空中斬向鳳凰的脖子,後者站在原地,空余的右手翻轉,厚重的火焰將戰鐮的虛影擋住,而持劍的左手精準的指向上方,將真正藏身的殺招格擋在頭頂,風輕雲淡,就像是隨手接住了一隻下墜的蘋果一樣。
她抬起頭,看著於上方顯形的賽伯,一揮手,就將賽伯甩向天空,鳳凰不耐煩的聲音在天際響起:
“這種無聊的遊戲,你還打算掙扎多久?”
“沒多久了...”
賽伯深吸了一口氣:“這就是我的最後一次掙扎!”
“轟!”
紫色的力量風暴在頃刻間布滿了天空,蠻橫的將之前籠罩天際的火焰排擠開,遠遠看去就像是賽伯身上長出了一雙纏繞天際的紫色翅膀,遮天蔽日,蕩漾如海波,讓這個領域的世界都變得晦暗起來。
“又是無聊的力量提升...”
鳳凰的右手活動著,又一把烈焰長箭出現在她手中,她抬起頭,看著天空肆虐的紫色風暴,她輕聲說:
“這一次是多少?惹人笑的32倍嗎?”
聖白色的烈焰鳳凰在她身後爆開來,承載著她的身軀,如離弦的利箭一樣衝入天空,她真的已經厭倦了這種無休止的纏鬥,她打算這一次就將賽伯打服,把他的身體禁錮起來,操縱他的思維,讓他真正的踏上鳳凰之路!
“我給你的自由太多了,賽伯...我將糾正我的錯誤!”
鳳凰合身衝入天際蕩漾不停的紫色“潮水”之中,她雙手中的雙劍精準的分開纏繞的紫色火焰,朝著賽伯的心臟和脖子斬了過去,不過就在靠近的那一刻,鳳凰突然現,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賽伯的眼睛緊閉著,臉上的肌肉在痛苦的扭曲,他的身體張開,就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拉神一樣。
就在鳳凰接近的那一刻,賽伯的眼睛猛地張開,在那其中已經看不到眼眸,只能看到一團旋轉的紫色星雲。
“危險!”
很久沒有出現過的危險感知浮現在鳳凰心中,讓她下意識的舉起雙劍,格擋在胸前,聖白色的火焰從背後騰起,將她的身體包裹起來,顯然,她認真了。
但...晚了!
“極致的256倍力量!”
賽伯的手中的戰鐮在極致的力量纏繞中,迸出了群星般的閃光,在他力量輻射之地,天際一片昏暗,上百個微型黑洞出現在急後退的鳳凰身側,在賽伯的怒吼聲中,數以百計的,朝維破碎的黑暗尖刺將鳳凰的身體強行禁錮在原地。
“感受這...滅世之力!”
“停下!你這混蛋!”
鳳凰稍稍掙扎,就將那些虛空尖刺破碎,她酒紅色的頭在空中飄灑,她大聲喊到:“你的存在...會崩潰的!”
“唰”
賽伯的身影橫跨數個維度,以虛影的形式出現在了鳳凰身邊的8個方向上,他雙手握持戰鐮,紫色的煙霧從他的身體表面逸散出來,那是他的身軀在無法承受的力量下快崩潰的征兆。
“不自由!毋寧死!”
“世界...凋零吧!”
“砰”
附帶著極致力量橫掃而下的戰鐮和鳳凰的身軀碰撞,紫色的刀鋒和聖白色火焰撞擊,那曾經弑殺了諸神的火焰也在悲鳴中散開,在破碎天地的光芒閃耀之後,鳳凰的身體如極致隕落的流星一樣,朝著地面墜落。
“哢”
“哢哢哢”
正在喝酒的高天尊一把捏碎了手裡的酒杯,他面色微變,揮起雙手,將某個維度開始崩潰的決鬥領域重新粘合起來,宇宙長老忍不住撓了撓頭,有些鬱悶的說:
“這兩個家夥到底在幹什麽...鳳凰也瘋了嗎?”
萬物泯滅即是崩塌之時,在秩序的世界被完全毀掉之後,留在原地的,就是一篇毫無秩序的混沌虛空。
鳳凰掙扎著從最後一片還存在的廢墟中起身, 此刻的她,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風輕雲淡,她的頭散亂,白色的鳳凰長袍上還沾染著塵土,而她的左臂空蕩蕩的,顯然是在剛才的力量撞擊中被徹底摧毀。
聖白色的火焰跳動之間,左臂重新生長,鳳凰看著周圍空無一物的扭曲混沌,她歎了口氣,邁步向前,眨眼間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了另一塊僅存的廢墟之中,在那裡,縈繞著紫色光暈的戰鐮斜插在地面上,而它的主人,已經渺無音訊。
鳳凰站在那孤獨的武器前方,她雙手疊放在腹部,虛空之風吹起她的長,默然無語。
“即便是這樣,也要得到你的自由嗎?”
“可是存在已經泯滅,你要這自由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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