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冒著火星的火盆放在中軍帳裡,一乾將校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正在發火的高俅。
這八千馬軍好生了得,不過是十余日的時間,硬是在朝廷十萬大軍的眼皮子底下連續劫了六七座城池。好不容易定好了計劃要一步一步壓縮賊人的活動空間,這幫鳥人又一股腦的殺回了梁山,使得數日的準備功虧一簣。
這時,高俅罵了一陣,氣消了大半,對著眾人道:“如今這般局面,還有什麽辦法?”
梁山充分的發揮了自己的優勢,見勢不妙就躲到梁山泊裡面,事有可為就冷不丁的殺出來咬上一口,實在令人惱怒。
聞煥章歎了口氣,這梁山不知怎麽練的兵,練出來的士兵個個堪比官軍伍長,隻說是兩萬,實力上卻不下去五萬官軍。
而且無論是基層指揮官還是高層,迄今為止出現的失誤極少,堪稱是一隻勁旅。
見眾人不說話,王瑾眼珠一轉,道:“太尉,那賊人所依仗者,不就是那八百裡梁山泊,何不如派遣將士,將梁山泊團團圍住,在緩圖之?”
餿主意,梁山泊方圓極大,不下與一縣之地,朝廷雖然有七八萬大軍,但是分散下去一裡合不到一百人。更何況,到時候萬一梁山傾巢而出,只能是顧頭不顧腚,原本是攥著的拳頭一拳轟來,臨了卻變成了一掌,給了梁山各個擊破的機會。
見高俅面有喜色,聞煥章急忙勸道:“太尉,萬萬不可,我軍軍馬雖然不少,但是千萬不可分散,若是分散開來,任何一部都有被梁山全殲的危險。”
高俅眼珠子一瞪,道:“不可不可,我就是聽了你的話才會落得這般地界,這種時候,你聞煥章又有什麽計策?”
聞煥章沉思片刻,道:“太尉,我有上中下三策,不知太尉可聽之?”
不等高俅回話,聞煥章道:“上策乃是先退去,稟告朝廷後在召集大軍,緩緩圖之,此謂之緩計。”
高俅皺了皺眉,興起十萬大軍不但無功而返,損兵折將不說,還波及了附近如此多的州縣,雖然沒有什麽百姓被劫掠,但是自己回到朝廷免不了受到彈劾,此計甚是不對自己的心意。
聞煥章一直在看高俅的表情,見他皺眉,不由得歎了口氣。這次出征他本來就極為不讚同,如今朝廷內憂外患,梁山又不曾劫掠州縣,為什麽放著王慶、方臘等人不打反而打梁山呢?
便道:“中策乃是依舊全力捕殺梁山的馬軍,剪除羽翼再去攻城。”
這八千馬軍放在城牆上最起碼等抵兩萬朝廷官軍,雖說此計有些浪費時間,但也是一條正途。
高俅面不改色,端坐高堂上,一句話不說。
聞煥章又道出來第三條計謀,道:“下策便是不去理會梁山的馬軍,集合朝廷軍馬,一股腦的直接殺向梁山,不計傷亡,不計損失,只求速戰。即使是梁山劫掠地方也不去理會,專心剿滅島上的賊人為上,此謂之急策。”
高俅大喜過望,笑道:“以我觀之,聞先生的這上中下三計反了過來,這下策才是真正的上策!傳我將令,點起諸軍,不要理會梁山的馬軍下山,直取梁山!”
聞煥章不由自主的心中一涼,這直取梁山他早有這般想法,但是梁山驚人的戰力實在是讓聞煥章膽顫,若是強攻那宋清經營數年的老巢,恐怕沒有個大幾萬傷亡拿不下!
如今梁山馬軍下山也給聞煥章看到了機會,若是能留下這幫人馬,也能省上不少功夫,偏偏這幫賊人作戰老練的狠,根本不會離梁山超過兩日的路程。
高俅下定了決心,強頂著朝廷的壓力,
點起了八萬多軍馬,帶著一種有去無回的氣勢殺向了梁山。梁山這般也得到了消息,一員甚是眼生的將領坐在聚義廳靠前的位置,拱手道:“宋大王,我軍來了幾日了,貴宅的酒水喝了不少,偏偏沒有立上什麽功勞,小人此番願為先鋒!”
宋清哈哈一笑,道:“兄弟此次能來山寨已經給了莫大的面子,更何況李懹將軍化整為零,偷偷潛入我軍,正和兵家用奇之道,用來做先鋒實在是大材小用。到時候諸位將軍帶領士卒在船上便可,若是事有不諧再領軍出戰也不遲!”
花花轎子人抬人,馬勥、馬勁、袁朗、滕戣、滕戡等人也是喜笑顏開, 當即拍胸脯,勢要與那官軍決一死戰。
宋清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明言的光芒,按照一般的道理來說,此時正是用這般援軍的時候,但是宋清卻根本不打算用,只因為……只因為反攻的時候到了。
這王慶的軍馬雖然不少,但是卻缺乏戰力,戰鬥意志也不強,萬一誤了大事,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卻說宋清點起梁山馬步軍,共計一萬八千人在高俅進攻的路上擺好了陣勢,單等那朝廷的官軍。
高俅來到了此處後不禁啞然失笑,對著旁邊的聞煥章道:“聞先生,這幫賊人有著地利卻不會用,這次恐怕要建功了!”
聞煥章笑了笑,卻沒有說話,眼中充滿了憂愁。
梁山無論是戰力還是士卒素質都是極高,恐怕遠處的蘆葦叢中都藏著那梁山的船舶吧?
可惜的是金陵水師不在此處,而在距離梁山最近的北岸那邊,不然一起壓上,這才叫真正的立功。
梁山蘆葦叢甚多,不是熟門熟路的都摸不清梁山的位置,只有那北岸,在岸邊就能遠遠的望見梁山的影子,才是水軍進發的最佳位置。
見梁山故技重施,又派出諸多將領前來叫陣,聞煥章急忙諫道:“太尉,不可與之鬥將,不妨暫且壓住陣腳,等到我軍大軍一起壓上,在做決斷。”
將官軍不為所動,宋清站立在船頭上,對著身邊的眾人笑道:“田虎投了朝廷也就這般膽量麽?早就聽聞河北燕趙之地多義士,看來也不過如此。”
一身布衣的鈕文忠輕笑兩聲,道:“盧俊義不是河北人氏麽?宋頭領這般話語將盧員外也包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