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拓木少年的身手,根本無法傷及慕白分毫。
但無可置否的一點事實是,此刻握在拓木少年手中的那一柄血色長槍,卻刺穿了慕白的身體。
就在上一刻,當拓木少年將那柄血色長槍從黃沙中拔出來時,慕白就已經察覺到了,並立即施展出風軌噴射,後撤避開那柄閃爍著凜冽寒光刺來的紅槍。
可就在慕白釋放出風軌噴射後撤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被一雙手推了一把,而就是這雙手堵住了他的退路,使他慢了半拍,正面被拓木少年用紅槍刺穿了腹部。
然而眼前的拓木少年,他的狀況卻並不比慕白好多少,因為站在拓木少年身前的慕白,意外地發現,他的腹部莫名開了一個大窟窿,上面裸露出半截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寶劍。
這忽如其來的變故,讓慕白與拓木少年不約而同地懵了眼,可隨即循著拓木少年那副驚震又怒不可遏的目光,慕白猛然回頭望去時,才發現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不知從何時開始,也不知其何時出現,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不必多猜,慕白剛才感覺自己的後背被推了一把,以及從拓木少年背後將其身體刺穿的那柄寶劍,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定是這憑空出現的神秘男子。
可問題是,他是怎麽做到的?他是怎麽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在自己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並在拓木少年也完全沒有感知到的情況下,他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慕白琢磨不明白這些問題,而他愈是琢磨這些問題,就愈是讓他感到脊背發寒。
慕白用目光打量著這個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他穿著一襲褐色的鬥篷,腦袋上的頭髮少得可憐,但那髮型又不像是經過精心裁剪的板寸,反而像是用刀子刮頭沒刮好導致的結果。
而比起眼前這個陌生男子的髮型,更讓慕白在意的是,拓木少年望向他的目光。
那種仇深似海的目光,那種恨不得將其剝皮挫骨、茹毛飲血的目光,讓慕白不假思索便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個人跟拓木少年一定結過不淺的梁子。
而毋庸置疑,在一瞬間就能重傷他與拓木少年,這人一定是個系統攜帶者,而且還是那種非常難纏,甚至稍有不慎就會把性命交代在對方手上的家夥。
慕白與這身份不明的男子隔空對望著,不敢輕舉妄動,而一旁的拓木少年也是如此,或者說,拓木少年是氣憤得僵在了原地,做不出任何的動作來了。
總而言之,慕白沒有任何把握對付眼前這個身份不明的男子,不過要是能跟拓木少年聯手,或許還有與他一戰的可能,於是慕白立刻望向拓木少年,並開口提議道:
“喂,拓木,我們臨時聯手,怎樣?”
拓木少年沒有拒絕,也沒當即同意,根本沒有任何回答,不過慕白覺得有戲,於是接著打探道: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話音落下,慕白迅速將身體從拓木少年手中的血色長槍中拔了出來,隨後身形一閃,出現在了拓木少年的身後。
慕白順手便幫拓木少年將插在背後的長劍拔了出來,緊接著施展出兩個風軌強化過的精靈治愈術,依次降在拓木與他自己的身上,暫時止住了傷口的血。
慕白召喚出血色.魔焰搖曳的修羅刀抓在手中,並用修羅刀與他的聯系在心中吩咐艾爾莎道:
“莎,等會你看準時機,出來給他斃命一擊。”
“明白。”艾爾莎用沉重如鐵的聲音應聲道。
見面前這個身份未明的男子似乎沒有急著動手的打算,
慕白當即細聲向並肩的拓木少年詢問道:“拓木,這家夥是誰?”
拓木少年沉默了幾秒後,臉色異常凝重地開口道:“他是五號,是目前已知最強的系統實驗者。”
“你有辦法對付他不?或者你知道他有什麽弱點不?”慕白順勢向拓木挖掘其更多關於五號的情報。
可拓木除了搖頭外,沒有任何回答,而且臉色也變得更加凝重,慕白見狀,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
當務之急,慕白需要弄清楚一點,那便是剛才五號對他們兩人出手時,到底使用了什麽樣的技能,如果不弄明白這點,他們根本就沒有戰鬥的必要。
因為只要他們一出手,慕白敢斷定五號絕對會用與剛才相同的招數,而且這次會奔著他們的要害來,絕不會再給他們留有任何機會,所以他們可能已經到了需要一決生死的絕境了。
“這個叫五號的家夥,是什麽來路?有什麽技能?剛才他又是怎麽做到的?”慕白向拓木拋來了一連串的問題。
拓木沉默了片刻後,用眼角余光環視了周圍稀薄的白霧,緩緩開口問道:“看到周圍的霧沒有?”
循著拓木的問題,慕白的眼珠子轉了幾圈,打量了一番周身飄散的薄霧,可卻沒看出什麽來,於是疑惑不解道:
“所以,你看出了什麽?”
“他之前襲擊六號的時候,現場也出現過這樣的霧,我懷疑他那神出鬼沒的手段,跟這些霧有關。”
一得到這個情報,慕白當下眼前一亮,也不管拓木的推測真實與否,畢竟都被不上絕境了,慕白也只能放手一搏了,於是慕白當即流轉體內的魔力,並將磅礴的魔力轉化成狂風釋放到體外,眨眼間就將周身的薄霧吹得煙消雲散。
五號見狀,這才緩緩開口道:“你很聰明。”
“多謝誇獎。”慕白順勢微笑著應道。
“你確實要比八號聰明,不過你跟八號一樣,都比較喜歡垂死掙扎。”五號冷聲嘲笑道。
“你垂死的時候,難道不掙扎嗎?”慕白反聲嗆到。
“我不做無意義的事情。”五號的語氣依舊冷漠。
“那你倒是好好說道說道。”慕白眉毛挑了挑,“你把我們殺了,對你來說有什麽好處?又有什麽意義?”
五號沉默了片刻,像是在認真的思考,最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於是開口回答道:
“確實沒有意義,但這就是我們的宿命。”
慕白打算順著五號的話題拖延一點時間,以便他積蓄出更多的風軌一次性強化黑水囚牢,於是接著問道:
“你難道就不想反抗自己的命運?”
“我準備反抗。”
“具體又是如何?”
“但在此之前,我必須收回你們身上的系統,否則我沒有足夠的籌碼與自己的宿命鬥爭。”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乖乖交出系統,你就會繞我們一命?”慕白弱弱地打探道。
“所以我才說,你比八號要聰明。”
“承蒙您的誇獎。”
慕白忽然狡黠一笑,藏在背後結起手刹的雙手也猛然向身前推出,慕白雙掌閃爍紫光之際,五號的腳下也驟然出現了一個六芒星的陣法圖。
“其實我比你想象的還要聰明!”
正在慕白以為自己這忽然釋放出來的二十六個風軌強化版的黑水囚牢能困住五號,並為此揚揚得意時,身在黑光六芒星陣法中的五號卻冷聲說道:
“不,其實你很愚蠢。”
話音落下之際,困在黑水囚牢陣法中的五號赫然消失,下一個眨眼,五號出現在了慕白的面前,而五號的右手,迅如雷霆般刺入了慕白的胸膛,並捏住了他怦怦直跳的心臟。
“你還有什麽遺言可說?”
五號那毫無溫度的話語,如同死亡的宣告。
“草擬大爺!”
正當慕白打算發動修羅刀的技能暴食與五號同歸於盡之際,一道黑影霎時從慕白眼前掠過,緊接著,一柄漆黑的匕首刺穿了五號的心臟,鮮血濺到了慕白的臉上。
緊隨其後,五號轟然倒地,劫後余生的慕白,非但沒有任何可以值得慶幸的心情,還更加心驚肉跳起來,因為他認出了面前這個將五號殺死的男子。
雖然他沒有戴著以往那副赤色龍紋的面具,但慕白還是認出了這個蒙面黑衣人,他就是先前從自己眼皮子底下,刺殺過桐人與亞絲娜,還重傷過自己的神秘人!
神出鬼沒的五號,對於慕白而言,已經是自己無法對付的家夥了,而這個殺死五號的神秘人,慕白根本沒有勇氣面對。
那一瞬間,慕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頭皮發麻之余,慕白感到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連逃跑的想法都拋諸腦後了。
不過就在慕白手足無措之余,一道藍光從他眼前疾馳而過,並在眨眼間將他的身體給掠走了。
慕白從這藍光中感知到了雷姆的氣息後,這才松了一口氣,可就在慕白松懈下來的瞬間,他便在失血過多襲來的眩暈感衝擊下,徹底昏睡了過去。
另一邊,面對躺在地上裝死的五號,零七毫不客氣,一匕首扎進了他的眼窩裡,冷聲令道:
“我沒這麽好糊弄,別裝死,起來。”
見五號沒有任何動靜,依舊玩著扮演屍體的遊戲,零七也不跟他廢話,拔起了扎進他左眼窩子的匕首,反手就插進了旁邊完好無損的右眼窩子。
五號無語了片刻後,這才憤懣難平地斥責零七道:
“我躺一下怎麽啦!被你插了一刀心窩子,又插了兩刀眼窩子,就不能讓我躺著休息一下嗎?混蛋!!”
五號的指責還沒傾吐暢快,零七又拔出匕首扎進了五號的咽喉裡,霎時讓他說不上話來。
而五號似乎早就習慣了被零七用匕首扎,甚至已經覺得不痛不癢了,連掙扎都沒見一下,還正應了他之前跟慕白說的那句話——“他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在零七匕首摧殘下的掙扎,那便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因為無論他如何哀嚎,零七都不予理會,該扎在他身上的刀子,一刀都不會死,而且也絲毫不會手下留情。
零七雖然沒戴著上回被拓木少年記住的赤色龍紋面具,不過拓木少年卻認出了零七那柄漆黑的匕首,也知道零七就是上回讓他從五號的虎口中脫險的神秘人。
而且上次拓木請求零七殺掉他時,零七就言明,他不殺小鬼,所以拓木少年也明白,這次零七也依舊會將他無視,而事實上也是如此,零七至始至終沒有回頭看過一眼拓木,只是專心致志地用匕首扎著五號的要害。
無法忍受零七虐待五號時這番鮮血淋漓場面的拓木,趁著零七專心致志地用匕首折磨五號時,偷偷摸摸地溜走了。
零七雖然察覺到了拓木少年的小動作,可卻並不在意,繼續一心一意地用匕首刺穿五號身上那些還沒刺過的要害,並且毫無施虐者的自覺,冷聲問道:
“說,怎麽才能把你殺死。”
五號當即啞口無言,本著已經跑不掉了,乾脆裝屍體讓零七任意扎,沒準等他扎無聊了,他自個就會走了。
而另一邊迅速遠離案發現場的拓木少年,猛然碰見了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這個人便是一路追殺著他們這些實驗者,並負責回收他們身上的系統,同時也作為此次實驗者之一。
這個人……不,準確的說,他並不是人,而是人造人,或者更貼切的說是機械人。
它的代號是三號,也是拓木少年,甚至是另一邊被零七扎刀子的五號,都最竭力想要避免碰面的家夥。
如果單論實力的話,五號的手段與實力都更勝三號一籌,不過五號見著了三號,也只能單方面逃跑,畢竟三號擁有著號稱絕對防禦的能力,跟他戰鬥也沒有任何勝算。
三號雖然擁有絕對的防禦力,可三號自身也存在重大的缺點,他的機動力不行,換做平時碰到三號,拓木隨時都可以脫身,可拓木前不久,才在與五號中的戰鬥中犯下重傷,現在根本別說跑了,稍微走動都會牽引起傷口劇痛。
拓木沒有當即轉身逃跑,這倒是讓三號有些詫異,不過很快三號便從拓木身上留意到血跡,也察覺到他身受了重傷。
“八號,你要和我戰鬥嗎?”三號不解問道。
拓木拎著血色水晶長弓的右手,依舊無力地垂著,沒有任何打算戰鬥或者逃跑的征兆,只見其發出虛弱的聲音,反問道:
“戰鬥的話,我打得贏了你嗎?”
“根據我們以往的戰鬥記錄,你沒有任何勝算。”三號用機械性的話語回答道。
“我有一個願望,希望在我死後,你能幫我實現。”
沒等拓木把話說完,三號便從手掌中射出了一束藍色的射線,眨眼就燒穿了拓木的胸膛。
“很抱歉,組織沒有給我設計替人實現願望的功能。”
拓木的屍體轟然倒地後,三號緩步來到拓木的身前,手掌散發出一層藍光籠罩其他的屍體。
在這層藍光的照耀下,拓木的屍體逐漸被三號吸收得一乾二淨,其中也包括拓木擁有的能力。
拓木的屍體消失後,三號仍望著那塊花地,自言自語道:
“我知道你的願望是什麽,我不會幫你實現,但擊斃五號並回收他身上的系統,也是組織給我下達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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