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信一向謹慎小心,川谷瀨雖然暫時把這裡交給他來管,但池本司令那邊沒發話,他可不敢擅自放這些民眾進來。
而且招兵看著簡單,實際上複雜的很。尤其是軍費問題,這一下子多了幾百口人,隨便一日三餐都能把警備團吃垮,更別提武器裝備那些問題了。
王守信沒有急著下命令,等憲兵司令部松口他再采取行動才是最穩妥的,那樣他再開口找池本信次要武器裝備也能更好開口一些。
“該做的我可都替你做好了,兵就在你面前,招不招得到可就看你自己了。”賈先聲說完轉身就走。
王守信就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不冒進是他的優點也是缺點。賈先聲了解他,所以看他那副不作為的樣子就知道,這事兒未必能成。
說到底王守信就是拿賈先聲當累不死的牛來使喚,他只會在一旁敲敲邊鼓,真正挨打受過的苦差事兒還得讓賈先聲來乾。
賈先聲又不傻,能不能招兵那可得池本司令拍板。這都冒著殺頭風險鼓動川谷瀨了,繼續再推波助瀾下去,那池本信次豈能無動於衷?
一旦池本信次跳出來,賈先聲可招架不住,這個時候自然得盡快抽身出來自保。
王守信沒有攔著賈先聲,老實說,能有這麽大進展已經是超出他的意料。接下來事態會怎麽發展他心裡有底,那個層面上的交鋒賈先聲還真應付不來。
“團座,賈先聲他什麽意思,招兵這事兒眼看就要成了,他怎麽反倒撒手不管了?”王忠有點看不懂,賈先聲這麽拚命才爭取到機會,按理說應該盡快采取行動才是,怎麽還耍起小性子了。
“成?你說得容易。”王守信微眯著瞳孔並沒多做解釋,對不懂的人就是想解釋也解釋不通。
反倒是賈先聲這說走就走的態度讓他很不滿,看來找機會得讓賈先聲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那邊還是不肯說嗎?”王守信偏頭問道,一天沒弄清楚賈先聲的所有底細,他心裡就一天不得踏實。
這也是他一直縱容賈先聲跟他討價還價的原因。
“她提了條件。”王忠知道王守信問的什麽,當即將任務進度匯報道:“她要求恢復自由之身,還要離開遵化。”
“哼,那就是什麽都不肯說嘍。”王守信沉下臉,最近手底下這些棋子一個個都有點不聽話,看來應付完這邊事情有必要一並整治整治。
與此同時,回到磚窯外的賈先聲又坐在長凳上嗑起瓜子,看著城門口那邊情況毫無進展,賈先聲的心情也是越漸煩躁。
這麽僵持下去肯定不行,眼看就要到飯點,距離下午的部隊檢閱時間越來越近,憲兵司令部那邊要是不同意招兵,門口非得見血不可。
只是還沒等賈先聲想出辦法,又一個意外發生再一次打亂了局面。
“連長,不好了。”楊修榮一臉驚魂未定從監獄跑過來,氣喘籲籲道:“秦鴻烈……秦鴻烈……秦鴻烈他死了!”
“什麽?”賈先聲從長凳上跳起,瞪大了眼睛又驚又怒。
秦鴻烈居然在那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死了?
“誰乾的,凶手有沒抓住?”賈先聲心中不安,這要是還讓凶手跑了,責任可就擔定了。
“抓是抓住了,可是……”楊修榮一臉沮喪的低下頭,他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可現在全完了。
“可是什麽可是?”賈先聲問了一句,但不等楊修榮回話,推開對方便火急火燎的朝牢房跑去。
在牢房深處單間,秦鴻烈瞪著雙目倒在血泊之中,雙手死死抱住被劃斷的喉嚨,死狀淒慘。
在他旁邊還有另外一具屍體,跪坐著靠在牆跟,低垂著腦袋,心口處插著一把匕首。
很明顯,此人就是凶手,他在殺了秦鴻烈之後又畏罪自殺。
賈先聲匆匆趕來,看到這一幕臉色陰沉的可怕。
“是誰負責看守牢房,是誰!”賈先聲瘋了似得咆哮質問,身邊弟兄們一個個都低著頭,不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觸霉頭。
賈先聲氣的全身血液翻湧,目光巡視一圈下來很快就鎖定在李多金身上。
這小子蹲在牆角戰戰兢兢,面無血色的臉上掛滿了驚魂未定。
一把將李多金從地上拽起,賈先聲真恨不得一槍斃了這個廢物。可現在找線索遠比問責更要緊,隻好強壓下怒火,指向那名凶手問道:“說,這人是怎麽回事兒?”
“我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他他他,他是個瘋子。”李多金明顯受驚過度,說話也有點語無倫次:“他來找我借火,我我給他點上他反手就抽了我一個大耳瓜子,跟著、跟著他就衝進牢房……”
“哥,這不關我的事對吧?”李多金哭喪著臉,眼淚嘩嘩的流,拽住賈先聲胳膊一個勁的哭訴:“這真不關我的事,真的跟我無關, 哥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啪的一聲,賈先聲反手就是一個大嘴巴抽過去。李多金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窩火。
事情都他娘發展到這個地步了,還在這扯什麽信不信的話,這有屁用嗎?
曰本人那邊交代不過去,這一屋子的人都得跟著陪葬。
賈先聲沒心思去安撫李多金,簡單了解過情況後很快就確定凶手是有準備有預謀的,不然他不會有牢房鑰匙,更不會在戒備森嚴的情況下過來殺人。
而且這人是獄卒,一個多月前還在老虎凳上伺候過賈先聲,差點沒把賈先聲玩死。
“連長,現在怎麽辦,犯人是在咱們手上死的,這這這,曰本人那邊非得殺了我們幾個不可啊。”楊修榮也是後怕不已,他在警備團混了那麽久,知道後果有多嚴重。
“怎麽辦怎麽辦,老子怎麽知道怎麽辦!”賈先聲不滿呵斥,丟下這爛攤子急匆匆的朝大門口趕去。
這事兒必須盡快向王守信報備才行,趁現在還有一點時間,或許還能想好後續應對之法。
在大門口位置,方德正帶著人維持現場,見賈先聲風風火火趕過來,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冷笑。
凶手是他一早就已經安排好的,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在警備團他要弄死一個人,那真比捏死一隻螞蟻容易。
賈先聲自然也能猜到他是幕後主使,只是苦無證據不好亂說。畢竟人家方德正一直就在這裡呆著,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
而且現在死無對證,胡亂指控那反倒會被扣上居心不良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