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六月,豔陽高掛,縣城戒嚴後街上漢奸比民眾還多,小攤小販基本都不再出街,只有門臉鋪子為了繳稅不得不持續營業。
賈先聲在街道胡亂巡了一圈,最後確認沒有尾隨方才趕回家中。
剛一進門四五條短槍就指了上來,那些遊擊隊員警惕性很高,做事也十分謹慎,直到確認賈先聲是獨自一人回來這才放松下來。
“什麽情況,你們還有人沒回來?”賈先聲目光在人群掃了一圈,發現屋裡只有八九個人,臉色立馬就陰沉了下來。
“隊長讓我們倆先回來。”昨晚一起行動的其中一名遊擊隊員樂洪走上前來,面露焦慮道:“康樂他們到現在還沒回來,不知道他們情況怎麽樣了。”
“昨晚作為誘餌引開鬼子漢奸那三位弟兄?”賈先聲緊鎖著眉頭追問道:“你們有沒有其他聯絡方式或者聯絡點,他們一晚上沒回來會不會是去你們其他聯絡點了?”
“這……”樂洪面露遲疑,擔心賈先聲故意套他聯絡點位置,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都他娘什麽時候了,能不能聯系的上你倒是給句話啊。”賈先聲狠狠推了對方一把,轉移勢在必行,可這些人完全拿自己當外人,防自己就跟防賊似的什麽意思?
眾人面面相覷,顯然也都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可要是把聯絡點暴露出去,萬一害了其他同志怎麽辦?
“行,你們不說那我就當你們有其他聯絡點,康樂他們昨晚突圍沒回來就是去了你們的聯絡點,這樣你們滿意了?”賈先聲火氣上竄,有過一次經歷後,以後真是一次都不想再和遊擊隊這些人打交道。
“不管你們隊員有沒暴露,老子現在反正是已經暴露。”賈先聲邊走邊說道:“老子不管你們有沒有其他聯絡點,現在這裡已經不能再住下去,你們轉不轉移隨便,老子恕不奉陪。”
說完賈先聲回頭瞪向小南京和谷秋楓道:“還愣著幹什麽,不想死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老賈你到底在說什麽,你暴露什麽了?”小南京跑上來追問,心情有些激動。
“老子他娘除了一張腚還有什麽可暴露的?”賈先聲沒好氣推了小南京後腦杓一把,示意他趕緊去收拾東西。
“賈兄弟,我們隊長還沒回來你現在不能走。”樂洪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急忙上來阻攔賈先聲。
“不能走?”賈先聲腳步一頓,回頭惡狠狠的瞪向對方,毫不客氣的點指道:“老子因為你們,就是因為你們。現在搞得要被鬼子槍斃,都死到臨頭了老子他娘的還不能跑?”
“我不是這個意思,賈兄弟你聽我說。”樂洪想要解釋,但卻被賈先聲直接打斷。
“少他娘在這跟老子廢話,告訴你們,老子要不是看在大家都一心抗曰的份上,早他娘把你們趕走,還會冒死幫你們送傷員去醫院、去弄藥?”賈先聲轉身指著那些遊擊隊員道:“對你們老子已經夠仁至義盡,不要逼老子翻臉。”
“老賈,既然大家都是一心抗曰,要不我們還是一起走吧?”小南京和大家相處了一晚上,對大家都很有好感,實在不願看到賈先聲和他們刀兵相向。
“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麽,一邊去。”賈先聲沒好氣敲了小南京一爆栗,偏頭看向谷秋楓強勢道:“你跟老子一起走。”
谷秋楓愣了一下,對賈先聲的強勢霸道突然有點不太適應。
“走了,還愣著做啥?”賈先聲上手拉扯,
可谷秋楓卻突然做出反抗。 “我不,我要等我哥回來。”谷秋楓倒退兩步,和那些遊擊隊員站到一起。
“這由不得你。”賈先聲心頭冒火,上去直接強行拉拽。
那些遊擊隊員看不過去,紛紛拔出配槍站出來擋住去路。
“賈兄弟,這次我們很感謝你對我們的幫助,但你不能帶她走。”
“對,你現在也不能走,誰知道你走了以後會不會出賣我們?”
“為了安全起見,你最好留在這裡和我們一起等隊長回來。”
幾名遊擊隊員已經做好決定,這麽大的事情,他們做不了主,只能以下策先留住賈先聲。
“你們腦子是不是有問題?這裡不安全明白嗎?出了事兒大家一個都跑不掉。”賈先聲黑著臉呵斥道:“轉移懂不懂?你們去你們的聯絡點就是,非賴著老子做啥。”
幾名遊擊隊員擋在面前無動於衷,不管賈先聲怎麽說都不打算理會。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露面的栓子突然回來道:“我去聯絡點問過了,康樂他們沒去。 ”
“沒去?那他們會在哪裡?”遊擊隊員們都愣住了,大活人一晚上沒露面,在鬼子漢奸全城戒嚴搜查的情況下,他們能去哪裡?
“完了,肯定被逮住了。”賈先聲感覺腦仁生疼,對眾人吼道:“還愣著幹啥,跑吧。”
“你不能走。”樂洪眼看隊員們都有所動搖,急忙站出來憤怒反駁道:“就算康樂他們落入鬼子手裡,他們也一定不會出賣自己同志。”
“你哪來的底氣?你他娘的進過鬼子牢房嗎?經歷過煉獄一樣的酷刑折磨嗎?你憑什麽就篤定他們能扛得住?要是扛不住呢?你們打算就在這裡坐以待斃?”賈先聲接連質問,句句誅心。
這些人不怕死那是他們的事情,賈先聲可不想跟著陪葬。
“哼,為了革命為了理想,我們拋頭顱灑熱血連死都不怕,還會怕酷刑加身?”樂洪慷慨激昂的說道,說出這話證明他已經到了油鹽不進的地步。
賈先聲懶得和他們繼續爭辯,拽過小栓子道:“你去,馬上把谷存山那個二傻子叫回來。告訴他,他要是再不回來就不用回來了,等著給我們收屍吧!”
這邊意見不合,爭論不休。另一邊憲兵司令部內,會議進行的卻十分順利。
王守信以及韓德林、周獻遠三人都參加了這次會議,不過會議全程都是用曰語交流,根本沒他們什麽事兒。
那些翻譯官在會議開始的前半個小時裡,完全不對三人做任何翻譯工作。
直到軍事部署完畢以後,翻譯官在池本信次的示意下,這才開始逐漸對三人進行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