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顯站在丞相府外,臉色很是難堪,身為宦官,他這還是頭一次被丞相趕出來,心中很不是滋味,雖然中書令的官位不大,但是元帝卻很寵幸石顯。
“這老東西,仗著年齡大,給陛下講經,真是有些猖狂了!牢梁,你給我過來,我有事情安排!”石顯大聲說道。
牢梁正在後面捯飭轎子,聽到石顯叫喚,立即走上前去,“大老爺,咱們還是別站在人家府門外了,有什麽事情還是回去商議吧,畢竟丞相的官職也不小嘛。
“官大算什麽,不還是個講經的,我就不信他沒有什麽汙點,你去給我查,一定要把他給我搞下台!”石顯很是氣憤的說道。
牢梁一味地點頭,“大老爺說的是,不過事情還得回去辦,這裡確實不方便嘛,而且你瞅瞅,人家的總管還在這站著呢。”
石顯稍微抬頭,那管家有些不悅地將頭扭了過去,這下石顯更來氣,“你一個小管家還敢給我來事!”說著就要去打人家。
還好幾個守衛反應快,將丞相的大門關上了,石顯氣衝衝地回到了自家的府上,看到五鹿充宗將糧食押過來,心情逐漸趨於平穩。
“你們兩個還是可以的,這糧食算是湊夠了,不過我們的目標從現在起,不應該停留在物質上了,你們懂我的意思嗎?”石顯很是認真的說道。
五鹿充宗和牢梁對視了一眼,根本不懂,現在石顯身為中書令,為的不就是撈錢嘛,而且一個宦官,還能有什麽追求。
“大老爺,恕我直言,您現在的錢財源源不斷,難道還不滿足嗎?”五鹿充宗首先開口道,只因石顯面色不好,所以五鹿充宗也是改口稱之為老爺。
“你好歹也是京城的名儒,怎麽也變得庸俗不堪了,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再說了,你們現在還缺嗎!”
“我們的新目標不再是金銀財寶,而是朝堂上的那群老東西,把他們排擠出去,我們的就能得到更多的權力!”
“用心想一想,現在這年頭,錢多了能殺人嗎?當然了,也有一些和官府勾結的,殺人沒事,不過這也間接說明了權力的重要性,那個牢梁,你先說說我的對手都是那些人。”石顯抿口溫茶緩緩地說道。
牢梁撓了撓頭,“這個事情嘛,匡衡和他的徒弟肯定算一個,其他的嘛,也沒有要和我們對著乾的意思,都是明哲保身。”
石顯聽罷,當即拍案而起,“牢梁說的沒錯!匡衡乃是三公之首,如今糧食也都湊齊了,你們的目標就是把匡衡打倒,快去給我起草奏折,本官明日便上報朝廷。”
“這個是不是有點著急了,匡衡素來謹慎,哪裡有什麽把柄,再說了,我們平常也很少關注他啊。”五鹿充宗無奈地說道。
石顯有些不悅地瞥了他一眼,“你小子少給我裝糊塗,別以為本官不知道,你們儒家的繁文縟節最多,我就不信你找不到一條!”
五鹿充宗想要反駁,卻被牢梁拉住了手臂,“那個尚書令,我們回去商量,肯定會有破綻,大老爺你先忙,我們這就回去起草。”
石顯的臉色這才稍微好轉,五鹿充宗則是滿臉茫然,隻得跟著牢梁回到辦公場所儒生堂。
兩人來到堂內,皆是松了一口氣,牢梁有些悵然地說道:“中書令大人就是會來事,什麽事情都等不得,我之所以把你拉過來,就是怕你惹怒了中書令。”
“今天中書令雖然沒有發怒,但是我們沒有法子的話,最後不還是砸蛋,
這才幾天的時間,糧食、匈奴的財寶都沒有得到,反倒是賠了許多東西。”五鹿充宗擺手道。 “哎沒辦法的事情,誰讓我們是生存在官場低端的人物呢,命運就是這麽不公啊,平常石顯得罪的百姓都是老子去擺平,生怕最後百姓公然上書,鍋還得我們去背。”
牢梁說話間也是將布帛展開,上面一片空白,很顯然,這張布帛的用處就是揭發匡衡的罪過。
五鹿充宗有些皺眉地坐在了案牘面前,牢梁在旁親自磨墨,“大儒生,好歹讀遍了四書五經,匡衡有什麽不合禮儀的事情說出來便是。”
“他身為丞相,怎麽可能不懂禮儀,而且還是經學家,我哪裡能夠找到瑕疵!”五鹿充宗提起筆又落下,很是不悅地說道。
“尚書令大人,我牢梁的官不大,這個事情辦不好最多免職,而尚書令大人不僅免職,說不定名聲都保不住, 所以趕緊利用你有限的知識去做無限的壞事去吧,否則晚會兒就來不及了。”牢梁頗為隨意地說道,明顯是在刺激五鹿充宗。
沒想到這招還真管用,五鹿充宗當即奮筆疾書起來,其中所圍繞的事情就一點,即匡衡的兒子竟然在家玩弄仆人,還是個丫鬟,雖然納為小妾,但是不符合古人所製禮儀。
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五鹿充宗可是大儒生啊,一張帛書之上,引經據典,大書特書,先是匡衡教子不嚴,其次便是不孝順父母,孩子都教育不好,又怎麽會照顧好父母。
反正一篇奏折,將匡衡罵的是體無完膚,五鹿充宗亦是滿意地放下了手中的墨筆,命人直接將奏折呈給了石顯。
石顯這小子雖然是宦官,但是從小的生活卻是書香門第,看罷奏折之後,心情大好,撫須歎道:“尚書令的文采果真可以,作文滿分啊!”
次日清晨,劉奭還沒有上朝,劉驁便開始向著未央宮前殿趕去,眼神很是迷離。
本來太子只需要請安就行了,但是上次京房的事情處理的還算可以,這會兒元帝劉奭決定應該讓自己的兒子臨朝,這樣有利於以後治國。
“小甲,本太子的儀容是否有疏忽,你快點過來看看!”劉驁迷迷糊糊地說道。
石甲立馬從前方折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我說太子爺,趕緊的吧,這會兒陛下也該到了,咱家的太子儀容肯定正常,臣來回檢查了三遍,根本不敢疏忽。”
“大臣要是去了,豈不是有失漢家威儀。”石甲說罷便拉著劉驁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