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的高速發展,讓人們生活的節奏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快。
曾幾何時很長一段時間都難以消散的年節氣氛,如今似乎總會在眨眼間消散無蹤,店鋪開始營業,公司企業的員工們、廠房工地上的工人們開始上班……
剛剛過去的春節,似乎已經很久遠,又好像很近。
但,和生活的關系已然不如曾經那般深刻和必須。
大概,也只有學生們被寒假的假期束縛著,提醒著,才會在返校時更為清晰地認識到,年,過去了。
緊接著,好似忽如一夜春風來,校園裡、道路上的樹梢上,便悄悄地探出了諸多淡綠泛著些許黃色的嫩芽。學生們也早早褪去了厚厚的冬衣,花枝招展著。
周末的清晨。
晨練完畢的溫朔,先去了趟楊景斌的辦公室。
昨晚楊景斌給他打電話,伊諾維奇教授贈予的那本筆記,已經完成了編譯工作,編譯好的文稿,就在他的辦公室抽屜裡,讓溫朔有時間的話過去拿就好。
拿到編譯好的文稿,溫朔迫不及待地掀開瀏覽。
因為不懂得蘇斯語,也不認識專業的編譯人員,即便是花錢可以找到,但貿然找相關的編譯人員,做這種手稿的編譯工作,溫朔還不放心呢。
畢竟,文稿中記載的全都是些草原巫師的事跡、巫術、法術之類的東西。
有點兒神神叨叨的意思。
對於這類巫術,華夏文化中有一個籠統的稱呼,叫做“薩-滿”,但溫朔卻很清楚,當今時代的諸多民間信仰,往往是綜合了各類巫術的事跡、傳說、誇張之後,形成的一種粗糙的傳統習俗的文明,從而脫離了術、法的簡潔本真。
捧著訂好的文稿,溫朔一邊走一邊讀,同時結合那些照片、草圖,去分析、推斷著。
然而這裡面很多以漢字的方式,生硬翻譯出的法咒……
溫朔知道,十字九錯!
因為法咒往往沒有真正的字面含義所在,哪怕是諸多自己在作法時朗朗上口的所謂的咒語,誦讀出聲能讓人聽懂的,說白了就是形式主義的裝裱罷了。
再如何好聽、如何押韻,平仄協調,只是一種通俗的江湖手段。
真正的法咒,或默誦,或輕吟,可以通順,但如果開口發聲,必定晦澀繞口,令人聽得一頭霧水。
而且,即便是默誦、輕吟,法咒的音調也不能有絲毫的偏差。
因為法咒,是要與天地自然引起共鳴、相參,才能夠配合手決、符籙、法陣,引導天地間的陰陽五行產生規律性的波動,也就有了玄法的效能。
也正因為如此,僅是死記硬背下諸多只能口口相傳的法咒,就需要相當高的天賦。
而這本文稿裡,生硬編譯出的漢字,溫朔知道編譯者其實已經很努力,聽從楊景斌教授的吩咐,對咒語的翻譯,不譯其意,隻譯其音了,但,還是很難正確地譯出其音。
這玩意兒,還得自己有琢磨,去試驗,或者有機會的話,去大草原上尋找一些老人,親耳聽他們來吟誦這些發音。
快走到校門口時,文稿中的一個細節引起了溫朔的注意。
這裡面記錄了一種巫術,是古時候草原的巫師,可以用巫術喚醒一個已經去世的人,但這種巫術,往往又會出現很大概率的錯誤——所謂錯誤,指的是被喚醒的人,其記憶、思維,確切地說,是整個人的靈魂,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
是不是本人不重要,溫朔在意的是,這種巫術把死人喚醒之後,不是短暫的!
而是這個本該死去的人,竟然能如正常人般,正常地生活下去!
這種巫術的出現,
讓溫朔興奮得血壓都有些升高了。要知道,自從他決心一定要讓青兒成人,就開始鑽研、琢磨,想各種辦法。
投胎的話,太殘忍,太違背人倫。
因為讓青兒投胎,等同於強佔了一個幼小的,還沒有意識的生命的身體,這麽做太殘忍了。而且,對於胎兒的父母也是極大的不公,到將來孩子一點點長大……
青兒算誰的孩子?!
麻煩也很大的!
而強行奪舍,那就更殘忍惡毒了——這事兒也不成。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青兒借用一個去世女孩兒的身體,從而獲得新生。
但以溫朔所修的玄法,還有他以往旁敲側擊,從荊白、洪裳、秦落鳳的探討中,也只是聽聞過這類道法、玄法,不過,充其量也只是喚醒死屍,而且死屍被喚醒之後,也只是短暫的存活罷了,根本做不到繼續如常人那般活下去。
因為,肉身一旦死亡,各器官迅速衰竭!
沒有了七魄和肉身器官的支撐,僅靠玄法支撐著意識的清醒,根本不可能長久。
而意識想要長久存在,也只能靠玄法維持,生活在法陣中,卻不能活在已經死去的肉身上。除非,將肉身經過特殊的藥物處理,再以法陣支撐著……
但,那也是活在一具僵直的屍體中。
所謂行屍走肉罷了。
這本文稿中記錄下的巫術,如果是真的,如果能夠研究出來並將其複原,那就意味著,小青真的有機會成人了。
他忍不住攥著拳頭狠狠地一揮!
胖爺我一定做得到!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出了南門,來到“朔遠快餐一號店”,讓鄭雲紅做了一份餛飩,一籠小包子,美美地吃完——這味道,真是百吃不厭啊。
有時候,溫朔都忍不住懷疑詹東和鄭雲紅搞得這個秘方裡,尤其是那種從東雲山區裡采摘的野草根,會不會有類似於毒品的東西,吃了後會讓人上癮。
為此,去年申請調味醬專利和生產許可證、營業執照時,他還特意讓彥雲負責,除了在食品衛生管理部門鑒定之外,還托人到京大醫學部做了成分鑒定,從而確保這種醬料的衛生達標,不會出現什麽人食用之後有副作用之類的問題。
有道是未雨綢繆,食品、藥物這兩樣,加一萬個小心都不過分。
且不說這人、做生意的良知根本,僅從長遠利益上考慮,也要盡最大努力避免失誤——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積累打下的品牌知名度,如果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隱患,導致霎那間萬劫不複,到時候,找他媽誰說理去?!
好在,那種植物的根,沒有任何毒副作用。
其實那玩意兒的味道,很苦,甚至還有些令人作嘔的臭味兒。但晾曬乾,手工碾成粉末,選擇合適的時間點,取極少的量添加入醃製到半成熟的醬中,攪拌均勻繼續醃製至完全發酵好之後,醬的味道就會格外鮮美。
所謂秘方,說起來簡單,真要完全掌握,是很難的。
溫朔很是欣慰。
詹東、鄭雲紅這倆沒什麽文化,老老實實在縣城郊區,在鄉下推著三輪車買煎餅果子的人,恰好被發現,帶到了京城……
可以說,雙方都是好運!
如今一號店這邊,雇了兩名員工,鄭雲紅和母親相對要輕松得多。
而詹東,則是負責四號店的經營,以及和妻子一起,每天到醬料廠那邊盡量多地製作醬料,然後存儲起來發酵。醬料就是這樣,放置自然發酵的時間越長,味道越好。
按照詹東和鄭雲紅所說,哪怕是放置到水分蒸發幹了,再碾成粉,味道和質量也會非常好。
當然,必須保持環境的衛生。
所以現在,向溫朔請示過,再有黃芩芷、李琴都同意之後,詹東和鄭雲紅已經開始著手,存儲更多的醬料,有意讓醬料經過充分發酵之後,再晾乾甚至烘乾,碾壓成粉末……倘若通過了衛生鑒定達標,而且口味不變,甚至更好的話,這種調味料,將會更適合存儲、運輸、使用。
“朔,這幾天聽說,南街要拆了?”李琴抽出點兒空閑,坐到兒子對面輕聲問道。
“嗯?”溫朔愣了下,道:“您聽誰說的?”
“昨天中午賣完後, 我看到有一些像是公家單位的人,在南街上查看,還指指點點的,另有幾個人拿著各種器械,在街上搞什麽測量的工作。”李琴小聲道:“後來我聽一些商戶們聚在一起議論,說是南街要拆除。”
溫朔撓撓頭,神情隨意地說道:“拆就拆吧,如果是公家要拆,誰也擋不住的。”
“這要是拆了,咱這店的生意可怎麽辦?”李琴面露不舍和忿忿。
朔遠快餐一號店,目前是京大南街商業區單論平米面積來計算的話,生意最好的店鋪,月均收入妥妥超過了十萬元。
如今李琴也清楚,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南街後面隔牆就是京大的宿舍區,學生們從小南門出來,一拐彎幾步遠就到朔遠快餐店。
可如果南街拆除,換個地方的話……
即便是味道再好,或忙碌或懶散的學生們,有幾個會為了好吃,而每天跑大老遠,去買朔遠快餐店的快餐?
溫朔故意流露出一絲難色,想了想之後說道:“媽,您別擔心,南街如果真的拆了,我就托人找找關系,把咱們的快餐店開到京大學校裡面去,無非是每年多交點兒租金罷了,在學校裡,生意還會更好呢,您說是吧?”
“這,這能行嗎?”李琴愕然道。
“事在人為。”溫朔神色輕松地一笑。
李琴也就釋懷了。
她現在,對兒子是絕對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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