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近邦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兒,他對溫朔這類人,有著極為厭惡的情緒,源於他自幼老實的本性,從小到大上學期間沒少受過一些壞同學的欺負。
這些青蔥時的記憶,給予人的傷害和影響,是難以抹去的。
所以當走出校門,心性漸趨成熟,真正理解並且會運用權勢,也享受到了權勢帶來的舒暢感之後,那些初中時期、高中時期曾經欺負過他的壞學生,幾乎無一例外,或心知肚明,或不明不白地慘遭文近邦的報復性打擊,有的甚至因為成年後繼續為惡,以身試法被抓,哪怕家庭中想盡了一切辦法,最終家財散盡都未能減輕罪責,反而承受了最重的判決——比如,無期、死刑!
一些聽聞消息,大致能猜出些內情,同樣受過壞學生欺負的老同學,哪怕是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再和文近邦有什麽交際,也會私下拍手叫絕,歡欣鼓舞。
因為,文近邦為他們出了口惡氣。
為惡者,終有報應!
那些諸事不順,心知肚明者,或者不明不白終於被旁人提醒的,整日裡悔恨當初,戰戰兢兢度日,生恐哪一天就會再次遭受更為殘酷的打擊,想去賠罪認錯跪求原諒,都沒資格見到文近邦,於是有的人,只能背井離鄉遠遠避開。
而那些被重判入獄,十年二十年,無期,甚或死刑者的家長,在聽說了一些小道消息之後,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在余生中悔恨當初,教子無方……
孰是孰非?
對錯又能訴知與誰?!
所以當聽聞了溫朔的一些簡單概況時,文近邦就對這家夥沒什麽好感,而見到溫朔之後,更是看著他明明不是善類,偏生要裝出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令文近邦愈發厭惡了。
在文近邦看來,溫朔這不是出於禮貌和初次登門的拘謹,而是,這類人的通病——欺軟怕硬!
縱然偶有極個別膽大包天殺人越貨的狂徒,在黃家人絕對的權勢和氣場前,也會不由得低下頭去,心生忌憚和恐懼,不敢口出狂言,甚至還要刻意小心些,別被黃家的人厭惡了。
本想著隨口一言,挑唆黃芩江教訓下溫朔,最起碼惡心一下溫朔,讓他尷尬下不來台,卻不曾想,心性乖張的黃芩江初始沒挑起了一點兒興奮勁兒,隨即便拒絕並很直接地指出了不受他的挑唆,而溫朔,則是順坡下驢地乾脆認輸。
這讓文近邦頗為尷尬,但三十六歲,久居官位握權柄的他,不去在意這點兒小尷尬和小不滿的度量,還是有的。
氣氛一時間稍稍有些冷清。
文近邦的弟弟文近國微微皺眉,道:“溫朔,以芩芷的性情,應該沒有和你講述過太多關於家庭的詳情,這次來深港……嗯,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有一點點判斷吧?”
“嗯嗯嗯。”溫朔又是忙不迭點頭:“去年我在京城,和黃總見過面,也談過話,雖然他當時很低調,謙和,但我已經感覺到,他一定是一位很厲害的人物,這次來到深港,進了家我才發現,芩芷的家庭情況,比我想象中要……怎麽說呢,由於出身和從小生活環境的緣故,以我的眼界和認知,感覺都有些不現實。”
“還有很大的壓力吧?”文近國笑道:“或者,也有那麽點兒一夜暴富的興奮感?”
溫朔愣了下,撓頭憨笑道:“初次登門見家長,緊張之余,難免也有些興奮,壓力也是有的,生怕家長瞧不上我這號土包子。不過要說壓力很大,很興奮,倒也不至於……”
“呵。”文近國譏諷道:“有點兒得了便宜賣乖的意思咯,
你和芩芷的事情,還沒得到同意呢。”“所以我一點兒都沒賣乖。”溫朔笑著說道,神情也漸漸斂去了憨厚,話語也不再委婉,愈發直接:“和芩芷正式確立戀愛關系還不到半年時間,過年時就直接登門拜訪家長,確實顯得有些魯莽唐突了,也容易令人誤解我是迫不及待在攀附權貴,我這人不太聰明,但這點問題還是能想到的。”
文近國皺了皺眉,一時無語。
溫朔這番以退為進的話,讓他不好再咄咄逼人,而且,在一眾兄弟們的面前,他這麽做顯得太小人了。
文近邦見弟弟尷尬,輕歎口氣,道:“戀愛自由,婚姻自由,是法律賦予每個人的權力,但,也僅是相對自由。只要你們珍視,並能夠理智地對待情感,而不是年輕氣盛一時衝動,每個人都沒有權力去幹涉你們在一起。而且,愛情是高尚而純潔的,千萬不要抱有太多的功利心,否則害人害己。”
“嗯嗯嗯。”胖子又憨厚了。
他心想,這為大表哥是個有水平的人,之前雖然是玩笑之語,卻被黃芩江懟了兩句,換個人多半會再說上三言兩語為自己掙點兒面,或解釋一番,總難免愈發尷尬,冷了氛圍,而文近邦卻是輕輕淡淡地不再接話茬,便有磊落之意,坐實了自己只是隨口玩笑。
此刻,眼見著弟弟和溫朔言語間針尖對麥芒之勢愈盛,很及時地講了一番放之四海皆準的話,又在話裡面透露出一點點對溫朔的警告,從而讓旁人也會禁不住對溫朔心生戒備和些許猜測,然後再產生厭惡之心,偏生溫朔還不好去反駁什麽。
即便是他聽出來了話裡隱含的意思,是警告他別抱有非分之想,圖黃家權勢財富而接近黃芩芷,他也不能辯解啊。
人家又沒明說什麽。
你如果心急火燎急赤白臉地辯解或者反駁,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所以胖子迅速選擇了扮憨厚。
如此一來……
丟臉的就只有文近國了。
本來就是他哥隨口一句玩笑話,大家都沒當回事兒,你文近國湊上來非得以身份壓人,暗暗嘲諷胖子家窮配不上小妹,人家胖子大度不和你爭執,還認真向你解釋。
瞧瞧,你哥話說得在理兒了,人家胖子就憨憨地表示接受。
但文近邦的話,確確實實也在一定程度上,再次提醒了大家,要對這個胖子的居心,提高警惕。
人之常情!
畢竟雙方的身世家庭差距太大了,而胖子,又是個精明的、狡猾又有城府、極擅表演,令人摸不透心思的家夥。
文近國今年三十三歲,目前在一家中型國企任職,由於其身份的緣故,平日裡上級領導對他多有照顧和指點,卻從不會直接喝斥指責他。而下面人更是趨炎附勢、忍氣吞聲,所以文近國向來對下級說話頤指氣使,動輒冷笑譏諷呵斥。
而溫朔這家夥,剛才先是令大哥尷尬,隨後又是言語頗為強勢地向他解釋,讓文近國感覺很是沒面子。
現在,文近國更是能深刻感受到自己剛才的言行態度……
在眾兄弟們面前鬧了笑話。
還在溫朔這個沒安好心的刁民面前,落了下風。
是可忍孰不可忍!
“溫朔……”文近國保持著風輕雲淡般的微笑,道:“正如你剛才所說,這麽急著登門拜見家長,很難不讓人懷疑你的用心啊。畢竟,你和芩芷只是大二的學生,應以學業為重,遠未到談婚論嫁的時候,我想,換做尋常家庭,你在春節期間火急火燎地登門拜見,很有可能會被女方家人打出去的。”
溫朔憨憨地說道:“是啊是啊,所以我其實不想來的,而且我這人臉皮又薄,是芩芷堅持讓我來家裡的,唉。”
言罷,他還有些怯怯地瞄了瞄眾位哥哥們。
文近國的話倒是給他提了個醒——乖乖,且不說黃家的權勢財富,僅是黃芩芷有這麽一大群哥哥……
用鄉下很俗氣的話怎麽說來著?
娘家有人!
婆家誰敢欺負?!
一想到將來結了婚小兩口難免會有爭吵,黃芩芷哭哭啼啼回家,然後一大幫娘家哥哥們拎著棍子找上門兒來……胖子就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太可怕了。
“你不想來?”文近國隻覺得臉上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
“嗯嗯,我剛才就說了,這麽做顯得太唐突。”溫朔認真地點了點頭,旋即憨憨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樣,換做普通人家,我這麽登門,會影響人家姑娘聲譽的,保不齊就會被拿著棍棒打出去。不過,我和黃總見過面,公司之間還有合作,也算是熟人,合作夥伴了,所以芩芷說既然到深港了,如果不登門拜訪顯得太沒禮貌,畢竟大過年的,是吧,總不能大老遠從京城來一趟,就為了約會吧?回頭黃總和阿姨知道了,肯定會在心裡罵我不懂事。”
一眾兄弟們忍俊不禁——還真是這麽個理兒。
唯文近國臉上火辣辣的,他神色變得猙獰,惡狠狠地威脅道:“那你就沒擔心,我們這些當哥哥的心生誤會,認為你影響了芩芷的聲譽,然後把你打出去嗎?”
“怎麽可能?”溫朔露出錯愕的神情,道:“雖然我自信挺能打,對付你這樣的三五個不成問題,但我又不傻,莫說和芩芷的關系,就算是去別人家,也不能動粗耍蠻橫,所以我壓根兒就沒想過會發生衝突,也沒理由嘛。我是真心實意來拜年的,誰會無聊到沒事兒找茬跟我過不去?再說了,以我對芩芷,以及對黃總不多的了解,黃家的人,乾不出粗俗低劣仗勢欺人的蠢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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