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朔的神情、語氣,都淡淡的,就像是在和老鄰居茶余飯後閑聊幾句家常話。
但他的話音一落,陳浩強的冷汗便唰地滲了出來。
他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額頭,神色緊張尷尬,強露笑顏訕訕地說道:“溫總,你這話說的,我聽得有些不明白……你總不會,總不會想找茬把我擠出南街吧?”
“喝茶。”溫朔微笑著端起茶杯示意,輕輕抿茶。
陳浩強咬牙讓自己鎮定下來,尷尬訕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正斟酌著要再解釋幾句時,卻發現溫朔扭頭看了眼張堅,而張堅,則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折疊好的A4紙,打開放在了陳浩強的面前。
“陳老板,這些人你都認識吧。”溫朔看也不看陳浩強,眼瞼微垂著,自顧自沏茶。
陳浩強掃了眼那張紙上清清楚楚寫著的三十個人名,臉色瞬間發白,剛剛揩拭過的額頭上、鼻尖上又迅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神情惶恐、難以置信地看向溫朔,溫朔沒看他,於是他再扭頭看向張堅,張堅也沒看他,靠著門,拿著匕首仔仔細細地刮弄著自己的指甲。
溫朔把兩個茶杯重新沏滿,微笑道:“陳老板,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就別再扯些不認識的謊話了,行麽?”
正想著不認帳的陳浩強,到嘴邊的話噎了回去,低頭喝茶。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和唐毅贄精心策劃,刻意從外面找來的,幾乎沒到朔遠網吧上過網的人,參與那次事件,想要坑朔遠網吧一次。按照之前自己和唐毅贄的計劃,警方最起碼會讓朔遠網吧停業整頓半個月以上,沒曾想,朔遠網吧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而且,陳浩強和唐毅贄壓根兒就沒想過,警察突擊檢查這種事情發生後,溫朔會懷疑到有人故意使壞,從而安排人著手調查當時被抓住現形的顧客,更不會想到,溫朔有能力查到這些人!
男人上網去瀏覽些非法網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溫朔他的腦子怎麽轉的,怎麽就會往這方面懷疑?還不惜耗費時間、精力、人力去查證……
陳浩強猶豫一番後,強笑道:“溫總,我……”
“不想承認,對吧?”溫朔打斷了他的話,笑道:“可以理解,換做是我幹了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也不能隨口就承認了。況且,即便是被我查到了這些人,你也會耍賴,甚至扭頭回去後就找這些人,教唆他們說是我威脅逼迫他們說了些假話。既然你能做得出背後下絆子的陰損事,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你回頭教唆了那些人之後,還會讓他們去報警,說我違法拘禁審訊他們。”
話既然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陳浩強乾脆心一橫,也沒之前那麽緊張了,反正伸頭縮頭就是一刀,愛怎怎地吧!
他端起茶杯喝下一口,冷笑道:“溫總,俗話說空口無憑……你如果以勢壓我,那我也沒辦法,畢竟咱店小,扛不住你朔遠網吧的打壓,更何況,你溫老板和張堅兄弟的威名,莫說是京大南街了,便是在中關村地區,也比我強得多。”
溫朔微笑著點了點頭,抬手向張堅擺了擺。
張堅走到牆角那張小桌旁,將放在那裡的一台筆記本電腦打開,然後開啟播放器。
一段畫面和音質都很清晰的畫面出現了。
是一個穿著高中校服,大概十六七歲的少年,叼著煙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道:“是陳冰找的我,給了三十塊錢,說是打開那個網站後就隨便玩兒別的,只等警察來了,讓警察看到沒有關閉的那種網站就行……我們哥兒幾個都去了,有這麽好的事兒當然要去,
反正被警察抓哥現形又能怎樣,最多當場批評兩句。”張堅把這條視頻關閉,又打開一個,裡面出現一個流裡流氣,十八九歲模樣的年輕人,他神情有些難堪和害怕般地對著鏡頭說道:“蠍子哥,我是真不知道你們之間的矛盾,我當時就想著,浩強叔找我辦這點兒事情,反正有錢賺,又有煙抽,還能玩兒電腦上網,哪兒知道會給你們帶來這麽大麻煩啊。”
關掉視頻,張堅笑眯眯地說道:“所有人的,都有,要不要挨個兒看看?”
溫朔擺擺手笑道:“我可沒空去一個個的看下去。”
言罷,他扭頭看向了臉頰蒼白,神情愕然尷尬至極的陳浩強,道:“陳老板,這事兒你說……咱們怎麽解決的好?”
陳浩強尷尬地支支吾吾著,不知道說什麽了。
剛才想說無賴,已經是強撐著自己那點兒顏面,耗盡了自己的膽量。
現在呢?
論拳頭,拚不過溫朔和張堅這類人;論道理,自己做這事兒太損,上不得台面;論實力,自己這一家小小的網吧,在朔遠網吧這頭龐然大物的面前,那就是一隻趴伏在老虎面前的小白兔,難道還敢玩兒蹦蹦跳跳真可愛的戲碼?
“看來陳老板還需要好好考慮考慮。”溫朔笑道:“張堅,你把咱們網吧的損失給陳老板講講吧。”
張堅歎了口氣,道:“三十六台電腦,強行斷電造成系統損壞一部分,在來回搬運裝卸的過程中也有磕碰損傷,修為總計花費三千七百元,這還沒算人工;還有,當天警方突擊檢查,應該收到惡意舉報後才來的,所以造成我們十一家網吧分店的營業暫時中斷,包括被驅離的顧客,以及後續客流的中斷,漲幅減緩等等,損失大概有一萬五千元左右。我們被罰款三萬元,雇傭車輛拉回電腦、重新安裝,一千三……大概也就這些吧,明面帳上的損失超過五萬了。還有,朔遠網吧聲譽受到的影響,那就無法估量了。”
陳浩強的臉色越來越差,整個人都懵了。
在策劃下絆子的時候,目的就是為了給朔遠網吧造成損失,破壞其聲譽,從而讓星宇網吧的生意好起來。本以為,朔遠網吧沒有停業整頓,就不會有什麽損失了,陳浩強還心裡不忿著,未曾想,當張堅把朔遠網吧的損失一條條講出來,折算成極為震撼的現金數字,他才意識到,損失,是巨大的,而且做生意這麽多年,他當然清楚,一個店的聲譽受到影響之後,會造成難以估量卻必然會極大的損失。
比如現在,唐毅贄已經著手準備要做的事情,就是破壞朔遠網吧的聲譽。
陳浩強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溫總,你,你想怎麽樣?”
“我能怎麽樣?”溫朔微笑道:“兩個方案,一是你的態度還有補償,能夠達到我的滿意,這事兒就算過去了;第二是下策,我會選擇報警,並重新估算朔遠網吧直接以及間接的損失,還有就是朔遠網吧股東、員工們的精神損失。”
“這事兒,這事兒其實……”陳浩強差點兒沒忍住哭出來,“造成這麽大損失,我真沒想到,我,我賠不起啊。真賠不起……”
“賠得起。”溫朔笑道:“星宇網吧的規模還行。”
“啊?”陳浩強駭了一跳。
“從現在開始,我會安排人二十四小時盯住了星宇網吧,一根電線都別想拿出去!”溫朔眯著眼,神色變得平靜淡漠,道:“我溫朔,是不hi那種好欺負的人。”
陳浩強徹底慌了神兒,他有些憤怒,又有些委屈,結結巴巴地說道:“這事兒,不能全賴我一個人身上!”
“我知道。”溫朔哼了一聲,道:“還有,陳老板你說話的時候注意些,別亂用字詞,什麽叫賴你身上?我是在耍無賴訛詐你麽?你幹了這種陰損違法的勾當,給我造成了損失,我向你索取賠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是是是……”陳浩強趕緊說道:“我的意思是,這事兒其實我一開始並不想做, 是有人出的損主意。”
“唐毅贄,對麽?”溫朔笑道。
“對對對,溫總你,你都知道了?”陳浩強愈發害怕。
“廢話。”溫朔喝了口茶,道:“你啊,是自己心術不正,同時又被人利用,耍了一遭。”
“嗯?”陳浩強怔了怔,旋即明悟:“唐毅贄和,和溫總你,有過節?”
溫朔點點頭,道:“不提他了,我自然會找他要賠償,還是說咱們的賠償問題吧。剛才你的話也提醒了我,咱們之間就別談賠償多少,省得心裡都不平衡,咱們還是經公吧,我報警,然後又法院來判決最終應該陪我多少損失,這樣最合適。”
“哎別,千萬別啊。”陳浩強趕緊哭喪著臉哀求道——他很清楚,一旦經過,事情麻煩就大了。
“那陳老板你自己掂量掂量,就你這家網吧,夠賠償我的損失麽?”溫朔的神情,驟然間變得冷峻,無形的強勢氣場,瞬間籠罩住了戰戰兢兢的陳浩強。
“整個網吧?”陳浩強傻了。
溫朔又道:“在南街商業區,背地裡使絆子坑我,如果我不做點兒什麽,我的面子往哪兒放?”
“溫,溫總,殺人不過頭點地……”陳浩強滿頭大汗地說道:“那個,那個我戴罪立功,將功贖罪行不?我,我先透個信兒給你,可以為你減免巨大的損失。”
溫朔皺了皺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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