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朔強撐起一副微笑的面孔,柔聲道:“沒事兒,爸爸就是有些累了,來,爸爸抱。”
他吃力地伸出了雙手。
小青乖巧地飄到了爸爸的懷中。
小心翼翼地將女兒攬入懷中,溫朔立時感覺到了無比的輕松,他心生疑惑,再進一步寵溺地用臉頰貼在了女兒的小臉上,那種陰寒沁膚時的涼意,讓他禁不住渾身汗毛孔一收,通體舒坦極了。而且,這一刻本就多了份疑惑所以仔細感知的他,清楚地察覺到了,當自己和小青抱在懷中,臉頰相貼時,天地自然五行靈氣形成的那種無時不刻、無處不在的震懾威壓,從自己體內、體表,迅速溜走。
嘿?!
這賊老天,難不成害怕我閨女?
溫朔將女兒輕輕放在腿上,坐直了身子仔細打量著女兒漂亮得不像話的小臉蛋兒,一邊琢磨著怎麽回事。
很快,他抬手輕拍額頭,恍然大悟。
自己早該想到,也早該讓閨女從玉佩裡出來,幫自己抵消掉天地自然的反噬啊。
小青屬於極端的,不該出現在世上的異類。
她本身應該不受天地自然所容,出現就會被毀滅的存在,但偏生因為種種機緣巧合,竟然與天地自然形成了一種異常的共鳴存在。於是乎,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入天地間,只要不是一些極端的地方,人氣過於強盛、霸道的地方,比如政-府-機構、軍營、警局等等,那麽小青基本上就沒什麽不能去,不能待的地方了。
當然,白天陽氣過強的時候,小青也不願意出來。
因為不舒服。
她不願意出來,但並非不能存在。
於是乎,小青與溫朔貼近,天地自然的威壓便會退去,與溫朔之間形成的那種極端“共鳴”,也就消散了。
這其中的奧妙,溫朔覺得自己一時半會兒,唔,幾年時間內都難以忖度分析研究出來。因為僅僅是小青這樣獨特的存在,能夠成長到現在這般不受天地所迫,反而和天地交融,這般異常的,完全不符合古往今來玄法認知的現象,已經讓溫朔研究了很久都搞不明白,他甚至對小青目前的身體構造,五行陰陽的配比度,都捉摸不定,因為小青的身體狀況,就像是大自然般,無時不刻,隨時隨地都在變化著,但又明顯存在著絕對的規律性,只是以人之力,無法統計研究透徹罷了。
所以溫朔也就懶得再去琢磨,總而言之,小青是天底下最好的閨女……
想那麽多做什麽?
也沒空啊!
“青兒,去玩兒吧,爸爸現在好多了。”溫朔低頭親了親小青的額頭,松開了她。
於是小青歡快地飄起來,飄向了窗外。
此時此刻。
龍泉糧油批發市場那兩排陳舊的二層小樓裡,遲寶忠正坐在飯桌前,神情憂慮地喝著小酒,看著電視裡正在播放的電視劇,面前的小茶幾上,擺放著一碟花生米、一碟切碎的熟肉。
老婆坐在床邊的書桌旁,聚精會神地算著帳,一邊嘮叨著:“你看看你看看,每個月吃、喝、賭,還出去玩兒,掙點兒錢能攢的下來嗎?我說你什麽時候才能改改啊?”
遲寶忠懶得搭理這個吵吵了多少年,有時候還會真的下狠手毒打的老娘們兒。
打、罵,都改不了。
老夫老妻了,也就懶得再去打和罵了,反正自己依然我行我素。
兒子如今已經結婚成家,在穆增民的公司裡開車,兒媳婦在家裡看孩子,每天接送上學;女兒也已經嫁人,婆家在南四環外的大型農貿市場裡開了個雜糧店,生活過得也不錯。
如今自己算是完成任務,只剩下享福的人了,存那麽多錢幹啥?
再說了,如今早早地管兒子和女兒要養老費,他們每個月還得給自己交錢,送煙送酒……
自己這小攤位也不少掙錢!
嘿!
親朋好友,這滿市場裡打聽打聽,誰他媽不羨慕老子?
遲寶忠平時經常喝了酒以後得意洋洋地和人炫耀,也確實讓很多人羨慕他——這家夥好吃懶做,吃喝嫖賭樣樣在行,向來就沒存過錢,歪門邪道的主意也多,所有人都覺得他將來的日子過不好,可誰曾想,遲寶忠如今雖然沒什麽大錢,小日子卻過得有滋有味兒。
而且仔細想想,這家夥似乎從來沒有發愁過,一直過得很瀟灑自在,如今的生活,就更不用說了。
著實令人羨慕啊。
可今天,遲寶忠一直都愁眉不展。
哪怕是上午在醫院並沒有檢查出身體有什麽毛病,而且從醫院回來身心就恢復了以往的康健狀態,可他的心裡,卻始終沉甸甸的,時不時就會想起那個白淨年輕胖子,那一番平靜、淡然,卻極度狠戾的威脅話語,不,不是威脅,是他媽的在講述一件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他會幹什麽?
他能幹什麽?
遲寶忠不斷地在心裡安慰著自己,不會有事的,可越是安慰,就是害怕,越是提心吊膽,時不時的,就會突然莫名其妙地後背生寒,激靈靈打冷顫,然後猛地回頭驚恐萬狀地四下打量,放佛在某個角落中,隨時都會出現什麽東西,從他的背後偷襲他。
半斤酒下去,遲寶忠借著酒勁,膽量也大了許多,心頭那種不停震顫的恐懼感消失不見。
他呼了一口氣,起身罵罵咧咧地往外走去。
“大晚上的又要幹啥去?”老婆扭頭喝道。
“打牌!”遲寶忠頭也不回地拉開門出去了。
“打牌打牌,喝了那麽多馬尿,腦袋都糊塗了,還他媽打牌去……”老婆在屋子裡嚷嚷著:“你就是傻了吧唧給人送錢去,沒皮沒臉的傻種,混蛋,這個家都讓你敗光了!”
遲寶忠在外面高聲喝罵:“老子敗了幾十年,也沒敗光,日子越過越好!再他媽瞎咧咧小心老子抽你!”
鄰居們對於這兩口子大聲的吵罵,已然習以為常,無論是在外面閑聊的,還是在屋裡的人,都撇撇嘴露出厭惡,或者是幸災樂禍看笑話的神態,哪天如果沒聽到這兩口子吵罵,還真不適應呢。
晃晃悠悠下樓梯的遲寶忠,還朝著坐在下面窄巷裡聊天的鄰居們揮揮手。
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模樣。
就在他即將走下樓梯時,忽然就覺得渾身抽筋般的疼痛,他忍不住哎喲一聲痛呼,然後腿腳霎那間有些不聽使喚般,整個人從幾層高的樓梯上,一頭栽了下去。
前面我們提到過,這種簡易的二層樓房,是外置在樓兩側的樓梯,鋼筋和鐵板焊接而成。
而因為老舊,台階上的鐵板會有翹起的地方,鋒利、尖銳。
所以,雖然遲寶忠摔落的層級不高,但身體磕在每一個台階的邊緣,都在一瞬間造成了劃傷、撞擊傷,春末夏初時節,穿得也單薄,當他驚呼著摔落在地,一些就在附近坐著閑聊的鄰居們趕緊上前攙扶他時,發現遲寶忠已然是頭破血流,似乎渾身上下都在流血。
昏暗燈光的照射下,愈顯得模樣淒慘。
“寶忠啊,你,怎樣了?”
“寶忠媳婦兒,趕緊的,寶忠從樓梯上摔下來啦……”
“快打120!”
“打啥120啊,趕緊找車把他送醫院去,寶忠,寶忠……哎,這人怎還沒動靜了?”
“昏過去啦……”
……
在醫院醒來的時候,遲寶忠神智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看著老婆、孩子都守在自己身邊,病房裡雪白的牆壁,晃眼的燈光,旁邊是輸液架、吊瓶……他皺眉使勁回憶著自己這是怎麽了?
然後,首先出現在腦海回憶中的,竟然是溫朔那張戴著墨鏡,神色平靜的臉龐,還有那平平淡淡的話語聲。
“我怎麽了?”遲寶忠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他,他把我怎麽樣了?”
他猛地坐起身來:“不……”
這一下,把旁邊陪護著他,低聲聊天的家人給嚇得全都站了起來,一臉驚恐地看向他,兒子和女兒急忙上前摁住他,不讓他亂動,這還是輸著液呢。老婆則是趕緊查看他手上的針頭,生怕他剛才這突然坐起來,會導致跑了針。
“別動,輸著液呐!”
“哎,這怎酒勁兒還沒過去呢?”
“不會是摔壞頭了吧?”
“他爹,你,你這是怎了?”
“爸,你沒事兒吧?”
一家人著急忙慌的,才算是把遲寶忠給喚回了神兒,他回憶起了之前自己突然渾身酸痛,身不由己地從樓梯上摔了下去,隨即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於是腦海中便出現了另一個詭異的、可怕的記憶——好像是有什麽人,不,不是人,一個什麽東西,突然從背後把他推下了樓梯,而之所以渾身酸痛,是有什麽東西在他身上亂咬。
想到這裡,他渾身上下再次傳來劇痛,禁不住噝噝地倒吸涼氣,驚恐萬狀地說道:“是, 是什麽東西要害我,還,還咬我……”
“啥?”
“爸,你沒事兒吧?”
“真摔糊塗了?”
“趕緊叫醫生!”
家人愈發擔憂、困惑地看著迅速躺下,也顧不得手上扎著針,雙臂抱在前胸,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好似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似的,瑟瑟發抖著,驚恐地四處亂看著。
惶恐中,腦海中再次出現了溫朔那張平靜的臉龐,再次響起了溫朔淡淡的聲音:“我只是來告訴你,你會死得很慘,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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