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警察,幾個混混,全都傻眼了。
就連閆良,也懵了,眼神中露出了絕望,驚恐之色——高建奇這麽大的膽子,如此囂張跋扈,想必,在這京城裡,真的有太強的靠山和勢力了吧?
那自己這工錢,還怎麽要回來?
絕望中的閆良,瞬間崩潰,紅著眼睛指著高建奇,磕磕絆絆地對警察哀求道:“您看看,您看……他,他們就是這樣,這樣明著欺負人啊,太,太過分了簡直!”
一時間,幾位警察面面相覷,各自露出了冷笑。
溫朔微皺眉,極度不喜地看著高建奇,道:“高經理,你未免太狂妄了吧,這裡可是京城,你莫要以為自己在這當地有頭有臉,興許還有什麽後台,可我溫朔,也不是那種任人欺凌的懦夫。”
“嘿,欺負你怎麽了?”高建奇獰笑著,抬手指著自己的臉,完全無視在場的警察,囂張道:“來來來,你有種打我一下試試!”
“閉嘴!”帶頭的警官喝斥道,扭頭看向閆良,詢問道:“你現場指認一下,都有誰打你了?”
閆良神情惶恐,緊張,好在有溫朔遞過來鼓勵的眼神,他一咬牙,氣呼呼地說道:“那三個人,去醫院了,還有一個人沒在……他們去醫院是耍賴,想訛我,是他們剛才打我和溫董事長的時候,我,我只是防衛,我沒用武器,他們都用武器了,您看看把我給打的,結果他們還要去醫院!這簡直是,簡直是太欺負我們農民工了!”
“這些人沒參與嗎?”警官看向那幾名青年。
“他們是高建奇,就這個人剛打電話找來的,進屋就拿著刀棍要打我和溫董事長,幸虧,幸虧你們及時趕到了。”閆良很實誠地說道,一邊偷偷瞄了眼溫朔。
“警官,我們沒打,我們就是接了高經理的電話,說是有人在公司鬧事兒,趕緊過來看看。”
“對啊,我們進來就是撐個場子,壓根兒沒想打架。”
“真沒想打。”
幾個青年趕緊擠出牽強的笑臉,擺著手不住地解釋。
坐在辦公桌後的轉椅上,二郎腿兒翹在桌子上,囂張至極的高建奇突然大聲道:“少說了一個人!”
“嗯?”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還有老子呢,也打了你,就是要打你,打死你個王八蛋!”高建奇指著閆良,目露凶光凶神惡煞般威脅道:“我告訴你,一會兒警察走了,我他媽就弄死你!”
太囂張了!
太猖狂了!
這,這……換成誰在場,也不能忍啊!
其實幾位警察心裡也犯含糊,這孫子莫不是真有什麽強硬的後台?可是,也不能這麽猖狂,這他媽簡直是個蠢貨。
得,咱也別磨嘰了!
畢竟,大名鼎鼎的溫董事長還在旁邊盯著呢。
“高建奇是吧,先跟我們去所裡吧,你涉嫌故意毆打傷害他人,當眾辱罵、威脅受害者。”警官一揮手:“帶走!”
兩名早已按捺不住的年輕警察,立刻衝了上去,掏出手銬把高建奇的雙手銬住,從椅子上拖了起來。
“哎喲,走就走!”高建奇也不怎麽反抗,倒是愈發囂張地邊往外走,一邊趾高氣昂地喊叫著:“老子又不是沒進去過,別說派出所,拘留所老子都待過,有種判老子幾年,唯獨他們監獄還沒進去過呐!”
幾位警察強忍住了把他毆打一頓的衝動。
手都銬上了,自然有一名警察推搡著,就把高建奇給弄出去塞進了警車裡。
幾個青年混混,則是一臉迷茫——這他媽什麽情況?
那位警官又指派道:“這家夥挺橫的,去,先把他弄回所裡,一會兒讓他聯系另外三個去了醫院的手下,全都傳喚到所裡去。”
“是!”
兩位輔警轉身走了出去。
室內,還剩下了兩位警察,警官衝著那幾個混混說道:“你們公司,還有誰負責啊?”
“沒,沒有……”
“我們不知道啊。”
“這,真不關我們的事兒,我們不是這公司的。”
“那個警察叔叔,沒我們的事兒,我們就先走了啊,啊!”
“都給我老實點兒。”警官冷哼一聲。
幾名小青年卻是不敢動彈,老老實實地腆著臉站到了牆根下。
“把身份證都掏出來。”
另一位警察上前呵斥道,一邊熟練地檢查這幾名青年的身份,做簡單的筆錄工作。
“您二位,也跟我去趟所裡吧。”警官看向溫朔和閆良。
溫朔面露感激之色,微笑道:“警官,讓閆良去吧,我留在這兒,一會兒他們公司負責人來了,還要談談結算工錢的事情,眼瞅著就要過年了,二十幾個民工先回了家,都在老家農村等著工錢過年呢。”
“這樣啊,那我也留在這兒,等他們的負責人來了,做一下調解的工作。”
“那再好不過了,謝謝!”溫朔點點頭對閆良說道:“你先去所裡做個筆錄,配合警方調查,放心吧,這兒有我呢。”
“哦……”閆良神情極為不安,生恐自己回不去過年。
畢竟,之前打傷了三個人呐!
溫朔再次給予了他鼓勵的眼神,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警官走過去替換下那位警察做筆錄和檢查身份的工作,吩咐道:“你把受害人帶回所裡做筆錄吧,有什麽新情況隨時通知我。”
“是!”
那位警察轉身領著閆良出去了。
此時,外面那輛大麵包警車剛出志翔建築公司的大門,閆良剛剛坐上身下的那輛警車,卻見一輛轎車駛進了院內。不過,警車卻全然沒有理會這輛轎車裡來的是什麽人,徑直駛出了大院。
轎車上,下來一名穿著棕色皮大衣,貂毛領的男子,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多不到四十歲的樣子。
他略顯詫異地看了眼離去的警車後,快步走進了這間辦公室。
一進門,看到警官正在檢查幾個青年的證件,做簡單詢問筆錄,再看沙發上坐著一位胖胖的,白白淨淨的年輕人,男子稍一愣神兒,立馬想到了這便是溫朔。
於是他也顧不得先去和警察打招呼了詢問情況了,而是伸出雙手大步走到溫朔面前,頗為熱情地笑著說道:“溫董事長,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溫朔已然站起身來,伸出右手與對方握了握,微笑道:“不敢當,請問您是?”
“志翔建築公司的總經理,王志翔。”王志翔松了手,從兜裡掏出名片遞給溫朔一張,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鬧出了這麽大的誤會,抱歉抱歉!那什麽,我已經讓人去取錢了,一會兒就送來!哎,閆良呢?閆良去哪兒了?要不說他啊,也是個急性子,讓他再緩我兩天都不行,這不,高經理也是個急脾氣,兩人幾句話不對付,就鬧出了矛盾,您瞧瞧這事兒……”
“誤會?”溫朔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攤手道:“王老板,您呐,一會兒還是向警察,以及閆良做解釋吧,這事兒真鬧大了。”
“怎麽了?”王志翔愕然看向那位警官。
那位警官也已然轉過頭來,道:“哦,是王經理,您是志翔建築公司的負責人對吧,剛才高建奇已經承認,他們故意毆打傷害閆良,而且當著我們警察的面,辱罵威脅受害人,目前已經被我們強製帶回所裡接受調查……王經理,這幾個人,你都認識吧?”
王志翔一時間有些懵圈,怎麽回事兒?
事情不至於鬧到這般程度吧?
“哦,認,認識,都是高經理的一些朋友,小兄弟。”王志翔上前掏出煙來遞過去一支,道:“警官,我和許所認識,還有刑警……”
話未說完,就被這位警官打斷了,同時推開了他遞來的煙,道:“王經理,既然這些人你都認識,那好說了,他們剛才持凶器,也就是地上這些刀棍,威脅恐嚇了被害人以及溫董事長,鑒於他們並未實施直接傷害,情節較輕,只是口頭警告,可以讓他們走了,但,如若隨後查出他們有問題,王經理,你是脫不了關系的,畢竟是在你的公司。”
“啊,我懂我懂,這是當然,該負的責任咱不能不負。”王志翔乾脆利落應道。
“那行,你們幾個可以走了。”警官揮揮手示意,然後把手裡的本子和筆揣進兜,走到沙發旁坐下,自行掏出煙來點上一支,笑著說道:“既然王經理剛才已經說了,民工的工錢一會兒就會送到,那這件事我就不做調解了,你們已經達成了共識,再好不過。”
“是是是,這錢一會兒肯定送到。”王志翔斬釘截鐵地保證。
警官看向溫朔,笑道:“溫董事長,工錢呢,王經理答應給了,你看……咱們是不是能調解一下,關於高建奇和閆良之間的矛盾?”
“警官,這可不是矛盾啊。”溫朔微笑道。
“唔,我的意思是,看你們能不能私下達成和解,對不對?”警官點頭說道:“如果無法達成調解,咱該走法律程序的,就走程序,這肯定沒問題,該拘留拘留,該起訴起訴。不過,到時候賠償方面,未免也會麻煩一些,再去為了這點兒賠償,到法院起訴?”
溫朔想了想,道:“也是,您畢竟接觸這類案子比較多,我聽聽您的意見。”
“甭管賠多少,他這次也免不了被拘留,因為太囂張了!”警官先做了這個保證,然後才說道:“至於賠償多少,我就算是有經驗,也不方便說,畢竟,還是要由當事人來提出,我們只是做調解的工作。”
“好吧。”溫朔點頭道:“那我就代表閆良做主,賠償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以及這幾天的誤工費,總計五萬塊錢,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