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退避,積蓄實力發起最後一擊,我以師門令獨抗荊白的風水法陣之威!”
湯泉寶沉聲吩咐道。
眾人立刻聽令,紛紛收回玄法,養精蓄銳,準備在回光返照的風水法陣崩塌,在更大的天地之威猛然降臨之時,同時發起攻擊,一舉擊潰荊白一系所有的玄士。
至於那修為深不可測的胖子……
湯泉寶及麾下所有人,都在期許著,為了救荊白,那胖子應該會出共抗天劫吧?
那樣的話,胖子就會陷入狂暴的天劫不斷打擊的循環中。
胖子能在那樣的打擊下自保麽?
不可能!
如果他真能硬抗天劫的話,嗯,那我們也就沒必要再去害怕了,因為害怕也沒用——誰他媽招惹了一位真正的世間天人,還能有機會活下去?所以沒必要去考慮這個問題了。
這一刻,湯泉寶高舉師門令,體內氣機如海潮,以排山之勢傾瀉而出。
師門令法陣之下,便是天威也抗得。
更何況,是窮途末路的風水法陣?!
荊白七竅出血,雙目通紅如燈,渾身白氣騰騰。
洪裳等人,亦是一個個神情淒慘痛苦,但又極為堅定地將氣機盡數傾瀉而出,務求借助、輔助著風水法陣這最後的一擊,將湯泉寶等人徹底擊潰。
誰負誰勝出?!
站在小房頂上,被如注的雨水澆淋著,溫朔一手拉著淋成了落湯雞的小鞏項,暗暗歎了口氣。
他已經傾盡所能了。
在眾多玄士心目中,修為深不可測甚至達到了傳奇境界的他,其實這股子磅礴可怕的氣勢,純粹是一種假象,一種借助於靳遲銳匪夷所思的獨特天賦,與天地相參後,在人的視覺及思維感官中造成的迷惑性假象。當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不是假象——他確實營造出了真實的,極為強橫的氣場、氣勢。
只是這種氣場和勢,並不能起到如其所顯那般強橫的實際攻擊力。
但,足以震懾人心!
這本就是溫朔計劃中的一環。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直接介入到雙方猛烈的鬥法過程中,因為胖子膽小怕死,而且他深有自知之明,這點兒修為蹚那樣的渾水,能起到多大的效果?
倒不如處在局外,旁觀者清地起到一個威懾的作用,效果會更好。
在雙方勢均力敵,哪怕是荊白一方佔優勢的情況下,胖子悍然彰顯出自己強大到近乎天人的氣場……
這對於敵方玄士的心裡打擊,是極為恐怖的。
而正處在高強度、極緊張的鬥法過程中,心理上突然遭遇到如此可怕的震懾、威脅,對其影響有多大,可想而知——那可是不受眾多玄士鬥法所影響,不受天地之威的約束,肆無忌憚地在這般情況下,迸發出的強橫氣機。
這可比直接參與鬥法,所能起到的效應強得多。
此時此刻。
胖子和所有的玄士一樣,都很清楚荊白已經處在了強弩之諾,其風水法陣即將崩塌。
而敵方,湯泉寶以師門令這等詭奇堪稱神兵的法器,獨抗風水法陣回光返照的恐怖殺機,其他人輕松至極地擺脫了對手的玄法攻擊,穩穩地蓄勢待發。
至此,勝負已分!
沒有了任何反敗為勝的可能。
但胖子不甘心,他沒有收回氣機,反而愈發瘋狂地強行從靳遲銳體內汲取了更多的天賦,迸發出了比之前還要強橫的氣機,成浩蕩宏大之勢,甚至直達天際!
縱使落敗,亦要讓這些參與了加害荊白的玄士,在將來的生活中,夜不能安寐……
哢嚓嚓!
幾道閃電橫空,撕裂了天地間的一切黑暗。
小鞏項在驚恐中,仰頭看向了師父的臉龐,他驚訝地發現,師父眼角竟然有淚水流出。
不,那應該是雨水吧?
鞏項抬手抹去額頭和眼眶的雨水,仔細看師父的神情,滿是悲愴和絕望的無奈。
師父一向很自信的。
難道,真的要輸了嗎?
父親他怎麽樣了?
鞏項心慌意亂。
湯泉寶手中所持師門令,在滂沱大雨、閃電交織的密集雨幕和夜色中,迸發出的奪目霞光,照耀了臥狐嶺翟家大院西側的大片地方,坐在翟家大院內的眾多玄士,都能看到西邊的天空中霞光撐起了一片夢幻般的弧形空間。
“縱是天人降臨,又如何?!”湯泉寶囂張至極地怒吼出聲,隨即哈哈大笑。
此刻的他,神情猙獰至極,通體肌膚的汗毛孔都在滲血,臉上更是布滿了血漬,雙眼睜得如銅鈴般,渾身氣機瘋狂地向外傾瀉著——他已然察覺到了,那幾道閃電過後,荊白的風水法陣已然如退去的大潮般,頃刻間沒有了半分動靜。
現在,他們可以輕易擊殺荊白,甚至荊白一系其它的玄士。
唯一忌憚的,便是那個修為深不可測的胖子。
那胖子,再次迸發出了比之先前更為強大,也更為可怕的氣場,甚至於連雷鳴電閃烏雲翻騰,暗紅色雲層漩渦蓄力待發準備再次降下的天罰,都無所畏懼地直衝天際。
好似,要將那天罰,從高天上打落!
所以,湯泉寶才吼出了那一句極度囂張狠戾的話語,縱是天人降臨,又如何?!
言下之意,自是鼓勵其麾下眾人,亦是要趁勢逼得溫朔乾脆出手,如此很好挾勝勢一鼓作氣,將溫朔拿下,永絕後患——師門令難得施展出一次,借天威責罰之勢,身旁又有眾人為伍,共謀大事,斬了荊白,再斬一近乎天人的年輕奇才溫朔……
從此這玄門江湖上,誰人敢不服?!
“荊白,受死吧!”
湯泉寶長嘯一聲,雙手猛地合攏,將師門令夾在了掌心之中,低頭速念法咒。
身後、身側,眾玄士齊刷刷開始掐決誦咒,便要發起最後的一擊。
一隻手,又一隻手……
在夜色和密集的雨幕下,在閃電光芒的照耀下,兩隻手的膚色顯得慘白慘白的。
極為緩慢地伸向了湯泉寶的身後兩側腰部位置。
兩隻慘白慘白的手上,有熱氣蒸騰著。
湯泉寶猛然警覺,正處在作法關鍵時刻的他回頭看去,眼角余光恰恰看到了那兩隻慘白的,冒著嫋嫋熱氣的手,在黑暗中輕輕一渡,觸碰到了他的腰間,然後,一股至剛至陽的猛烈氣機,瞬間襲至他獨特的腹部兩側氣海邊緣,並迅速封閉了他的氣海。
“你們……”湯泉寶大驚失色。
他萬萬沒想到,在這最最關鍵的時刻,在自己借助於師門令,即將迸發出驚天動地,堪比天人境界的一擊,連同那站在遠處小房頂上的溫朔一並掃除時,自己最為信任的左膀右臂,兩個師弟,竟然在這個最不應該,也是最應該的時刻,對他下手了。
“你們要做什麽?”湯泉寶急忙回收氣機。
然而氣機已然傾瀉般灌入了師門令中,這般猛地回收,師門令處在極度的運轉膨脹中,一收一汲便產生了極大的反噬。
與此同時,查泉習和俞泉風,同時狂渡己身氣機,從封閉師兄的氣海,開始了攻擊他那幾乎枯竭的氣海。
只是一瞬!
雙側氣海同時崩潰。
湯泉寶極度不甘地仰天長嘯,渾身氣機再不受控制,肆意地向四周瘋狂宣泄,雙手掌控的師門令也開始瘋狂地向外迸發著五彩的霞光,霎那間璀璨奪目,仿若流星落入了人間。
翟家大院東側。
席地而坐的荊白一眾人,盡皆神情淒慘,七竅出血,等待著己身遭受到對方最後一擊之後,經脈盡碎,命魂受損,天地二魂飄搖而去,然後在痛苦不甘的折磨中死去。
所以如果對手能給他們一個痛快的話,興許會更好一些。
鞏一卦和袁鹿鳴的狀況最好,他們沒有參與鬥法,以命算和卜算之術,將己身短暫隔絕在了五行之外,不與雙方的鬥法接觸。
此刻,二人低頭默念法咒,等待著最後時刻到來,為眾友人送行……
荊白拍碎了假山,目眥欲裂,懊悔之前聽了鞏一卦一句話,沒有及時地作法燃陽壽以為助力,瞬間登天人境,那樣的話,自己還有與湯泉寶眾人一搏的機會。
可現在,一切都完了嗎?
苦心孤詣數十年……
最後落敗。
這輩子,也算是值了吧?
突然,他皺了皺眉,扭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其他人,卻發現其他人露出了同樣震驚的神情。
對手那本該突襲而至的恐怖攻擊,並沒有出現。
相反,天空中混亂而恐怖的玄法氣機,卻在迅速地衰減,便是滾滾烏雲和雷鳴電閃,也都似乎靜止了下來,當空那一團恐怖可怕的紅色螺旋狀雲團,有了消散的跡象。
“看那邊……”
袁鹿鳴駭然起身,指著西邊說道。
“那是什麽?”
“怎麽回事?”
西邊的天際,五彩的璀璨霞光,已經因為過度的強烈, 從而成為了一團刺目的白光,照耀得整片天空都徹底亮了。
天上,濃重的烏雲飛速地散去。
大雨驟停!
凜然站在小房頂上的溫朔,以絕強的目力,借助於閃電及湯泉寶手中師門令迸發出的光線,恰恰看到了站在一條街巷口作法,從而不被院牆遮擋的湯泉寶,被查泉習、俞泉風偷襲的一幕。
他媽的!
還是胖爺我昨晚上的那一番話,還有今天迸發出的強大氣場,起到了決定性的效果啊!
荊白得還老子幾個億,拿一輩子來償還老子的人情!
他是不是還得為此生個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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