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朔遠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增資擴股不同,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這邊,由於靳遲銳提出的企業文化觀點,得到了溫朔、彥雲、黃芩芷認可,並迅速推進編纂教材的事項,而之前彥雲大手筆的拓展計劃,則相應作出了很大的更改,不再一味推進規模的擴大,而是在提高教學質量、精品化的方針下,穩步有序地增加授課課時、班級技術培訓的層級。
所以短時間內,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的增資擴股計劃暫停,待企業文化培養和擴大的戰略第一步完成後,再同步推行接下來的計劃。
至於朔遠快餐店的四號分店,則是招收了員工之後,調詹東先過去負責醬料配方的製作。
關於快餐店的擴張,則全部由朔遠快餐自行解決資金問題。
而通過上次溫朔負責召開的全體會議之後,彥雲已然可以比以往更為順利地,和各公司股東、負責人談話,征求意見,敦促、鼓勵等等。
彥雲就近在京城和詹東、鄭雲紅、李琴幾次面談討論,提出想法,溫朔在豫州電話遙控指示。
目前,詹東、鄭雲紅開始研發新的配方,目的是增加快餐店的品種分類。同時,改良原有配方的製作方式,以求在提高口味感的同時,還能更長時間地保存,不變質,更不易被人分析出秘方中的品類、配比。
公司目前的事務,可謂件件緊要,極其繁多。
剛剛趕上了學習進度的溫朔,自田野考古實習回來之後,每天除卻堅持著不落下一節課程的底線之外,每天都要去公司,大會小會地開,或者和彥雲、黃芩芷、靳遲銳在辦公室裡討論各項事務的進展。
天氣漸寒,冬衣裹身。
一個周末的下午。
溫朔坐在小型會議室的桌旁,翻看著最近新開網吧的營業數據,以及目前正在籌備中的網吧。
彥雲和黃芩芷低聲商議著什麽。
桌上,放著幾本打印好的教材樣稿,以及編篡教材過程中,幾位參與過的教授、專家,在看到第一版的定稿之後,提出的詳細意見。
說起來,教材的編纂,遠比想象中要困難得多。本以為教材中的技術教育內容,除卻教學經驗、方式,以及先後順序之類需要體現出高效和獨特性之外,其它專業技術方面的東西,無非都是現成的,從各種教材中提取出來,融入進去便可以了。
但真正編纂時才發現,遠沒那麽簡單。
首先要注意的是,不能侵權。
其次,還必須要制定出詳細的、按照級別劃分的技術學習課程,又得別出心裁,多出些技術課程的內容。
總之這裡面要注意到的問題很多。
曲燕和盧元超他們幾個,在教學和運作管理學校的班級課程之外,幾乎沒天的閑暇時間,都用來討論、分析、征求意見,到處找老師、專家詢問,還得找學生們問詢。
前些時日,因為朔遠網絡技術有限公司的增資擴股,而網絡技術培訓學校這邊,卻沒了增資擴股的動靜,朔遠軟件開發公司那邊的股東們,都著高額的分紅,入股了網吧,這難免讓曲燕他們心裡很有些失衡,為此還當面向彥雲提出了意見。
好在,得知情況後,溫朔親自和他們每個人認真談了一次,才算是打消了他們心裡的失衡情緒,並在工作中愈發勤奮努力。
彥雲還就此私下從黃芩芷口中,得知了溫朔是如何把幾人說服的。
其實很簡單,溫朔有一說一,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們:“網校的發展會越來越好,增資擴股是早晚的事情,到時候網校的利潤越來越大,恐怕你們沒有足夠的資金時,還不希望再有別的人持資入股呢,因為那樣會稀釋你們的股份。至於軟件公司的人分紅多、能夠入股網吧,道理更簡單了,公司成立的早,而且他們幾個都成功了,你們眼紅也沒用,人家付出了,怎麽著?還得分給你們點兒錢?這叫不講理!再說了,雖然網校和軟件公司、網吧,都是朔遠控股旗下的公司,但就你們每個人來講,還是兩家的生意,各念各自的經……念不好,只能怪自己。”
道理大家都明白,這種失衡的情緒化,也屬於正常。
而溫朔這一番話,卻是連勸慰帶批評,直接點透了曲燕他們——不好再去鬧情緒了,再鬧豈不是無賴嘛。
還是自己好好乾,把網校搞好了,到時候比軟件公司那邊還要掙錢!
這才有面!
於是有意無意間,網校這邊曲燕、盧元超他們幾個,和軟件公司的唐海勇、季新強、趙陽子他們,私下較起了勁兒,有了競爭的心理。
快速卻一字不落地看完文件,溫朔抬手輕輕敲著桌子,道:“各公司的員工工資,也有必要上調一些了,具體上調多少你們商量著辦,我不參與,隻負責最後簽字,否則我會心疼的,唉……”
黃芩芷和彥雲忍俊不禁,相視而笑。
敲門聲響了響,靳遲銳推門進來,手裡拿著幾張紙,道:“跑了幾家出版社,教材類書籍他們不肯幫忙向上申請,隻肯由我們自己去相關部門申請,獲得許可後,他們才負責出版印刷。”
“自己能跑下來,還用他們做什麽?”溫朔皺眉道:“拿到了許可,隨便找個印刷廠就解決了。”
原本這種生意,出版社都是搶著做的。
但正所謂時運不由人,今年夏天開始,上層突然下了嚴令要管控書籍出版印刷方面的口子,審核非常嚴格,尤其是涉及到專業、教材類的書籍,基本上很難過審。
靳遲銳面露自責:“我,我明天再去找找,實在不行我去找相關部門問問,都需要什麽條件……其實,我覺得咱們公司,尤其是董事長您能和京大校方領導溝通,那麽我們公司和京大合作,然後出版這類教材書籍,應該會更容易一些。”
“想都別想。”溫朔擺了擺手。
這事兒,他最近已經找過吳院長,私下也找栗洋幫忙給支招、托人,但吳院長很顯然不怎麽上心,而栗洋則告訴溫朔,如果找京大合作教材類書籍的出版,這利益嘛……
大頭,還得是很大的頭,必須被京大拿走!
甚至在教材內容方面,都要進行大幅度的更改,完全變了味兒,再沒有朔遠網校的獨特性了。
至於為什麽……
不好說,不便說,和教材類書籍的審核嚴格把控,大致的緣由相似。
當然,此時溫朔他們並不知道,這種情況只是持續了一年多後,便消失不見了。
黃芩芷也就此找過父親,可惜,黃申這類人,對於這類很小,卻又很容易背上些敏感汙點的事情,更為謹慎。所以當時就明確告訴黃芩芷,不但他不會管,還不許找黃家的任何人。
幾個人正在輕聲討論時,隔壁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叫:“啊!”
溫朔皺了皺眉,是徐芳的聲音。
向來嚴苛的彥雲,也面露不喜,起身輕聲道:“你們先談著,我過去看看。”
剛打開會議室的門,就看到徐芳神情緊張,臉色蒼白地正要進會議室,她看了眼已然有些生氣的彥雲,趕緊低下頭,隨即又抬起頭來,雙眸含淚地看向了溫朔:“董,董事長……我,我……”
溫朔眉毛一挑,瞬間發現了徐芳印堂中隱然有青霧浮現。
糟糕!
她要犯病?!
溫朔當即站起身來,道:“彥總,不好意思了,我有事要和芳姐談談。”言罷,他微彎腰附耳對黃芩芷小聲解釋道:“她有些不對勁,可能是犯病了,我需要馬上處理一下。”
“嗯,快去吧。”黃芩芷趕緊說道。
彥雲面露疑惑地看了眼黃芩芷,旋即想到了昨天黃芩芷提醒過她的一件事,便點了點頭。
昨天溫朔接到了來自東雲的幾個電話,先是徐從軍,之後是劉茂和,再之後,就是鄭文江他們幾個,告知他的是同一件事:白紅升的妻子付敏,被判了死刑,緩期兩年。
徐從軍的意思,是先不要告訴徐芳,生怕她再犯病。
難道,徐芳私下一直都在關注、打聽這件事,東雲也有人聯系她,告訴她了?
門外的徐芳,已然是泫然欲泣,渾身輕微卻快速地顫抖著。
溫朔從彥雲身旁過去, 對彥雲抱以歉意的一笑,然後轉身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一邊道:“芳姐,別害怕,到我辦公室來談。”
“哦,哦……”
徐芳快步追了上去。
進入辦公室,溫朔保持著神情的鎮定,溫婉笑著示意徐芳到沙發上坐,把辦公室的門關上,走到茶幾旁想著先給徐芳沏茶,不曾想還未彎下腰,並未坐下而是站在旁邊的徐芳,突然失控般,一下子抱住了溫朔,然後低聲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別哭別哭,發生什麽事了?告訴我……”溫朔無奈,趕緊輕拍著徐芳的後背,一邊詢問道。
“我,我害怕,我害怕……”徐芳抽泣著說道。
“害怕什麽?”溫朔皺眉問道。
“那個人,那個,那個殺了我媽媽的人。”徐芳說著話,抱著溫朔的雙臂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