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偽的胖子被耿直的黃芩芷簡單一個字給噎得差點兒沒喘過氣兒來,他呲牙咧嘴地瞪著眼說道:“芩芷,我鄭重地教你一句為人處事的名言,好麽?”
黃芩芷微笑點頭:“洗耳恭聽。”
“看透不說透,才能過得久。”胖子紅著臉委屈地說道:你能不能給我留點兒臉面啊?”
黃芩芷撲哧一笑。
她才不在乎胖子這家夥那點兒小心思呢。
這便是出身環境和思想、眼界心胸高度上的差距了。
倒不是黃芩芷不把價值幾千萬的股權放在眼裡,再富有的人也不至於。而是,黃芩芷喜歡胖子這種不虛偽做作,該屬於自己的,無論對誰都堅持立場的性格。
看起來虛偽,實則真實!
但如果說這種性格好……
也不絕對。
這就要看當事方的心性喜好了——如果換做是彥雲,一定會堅決反對溫朔這種想法。
因為你溫朔來出差,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公司!
無論用什麽樣的方法,把收購價壓低到極限,為公司帶來極大的利益,那都是你分內的事情,而不是代表著公司做事,卻把利益全算到自己頭上。
“胖子。”黃芩芷抿嘴笑道:“我可以同意你的想法,這與他人無關,因為這次是朔遠控股公司對淺灣中學的收購,而朔遠控股公司,是你和我兩人的,無需在意別人的看法和意見。但,你總要告訴我一個明確的價位,這樣我才好去和對方談判啊,否則,萬一我說得價格過高了,怎麽辦?”
溫朔撓撓頭,苦著臉說道:“其實我現在,心裡也沒數。”
“怎麽回事?”
黃芩芷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不像是胖子的風格啊。他做事向來都是細致謹慎,布局可謂周密之際,容不得出一絲一毫的差錯,可這次,涉及到如此大的收購,都到了談判的節骨眼上了,他心裡竟然還沒有明確的決定?!
“這事兒說起來比較複雜,牽涉到淺灣中學三位股東之間的恩怨情仇。”溫朔歎了口氣。
他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簡單向黃芩芷講述了一遍。
如此詭奇的事件,聽得黃芩芷時而掩嘴驚呼,時而瞠目結舌感覺難以置信……
但她卻無比相信溫朔。
不止是因為愛以及合作夥伴的信任。
因為尋常人再如何親密的關系,聽了這類詭奇事件之後,多半都不會相信,譬如武玉生,他遭遇胎生鬼嬰的追殺,老婆孩子都不信他啊。
但黃芩芷相信,因為她知道溫朔本身就是一個神秘的、身負玄法的玄士!
也由此,她愈發覺得,溫朔拿差價據為己有來做股權的行為,一點兒都不過分。
因為,他這是拿命換來的!
黃芩芷輕歎口氣,憂心忡忡,又有些生氣地看著胖子,道:“胖子,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胖子眨巴著眼睛,一臉迷糊。
“以後不要太在意利益,不能因為利潤可觀,就不懼一切地去冒險,好麽?”
胖子撓撓頭,咧嘴訕笑道:“老話說富貴險中求,再說了,我是玄士,遇到這種事兒總得出手的,你啊,不用太擔心,沒把握的事兒我才不乾呢。”
黃芩芷搖了搖頭,卻也不好再勸說什麽,她很快拋開了兒女情長,正色道:“不提這些了,說到收購談判的事情吧,我覺得既然武玉生有他的想法和計劃,那麽,我們有必要先和武玉生談談,把價格落實下來,否則,直接和邱斌、柯平江談,卻始終談不到收購價格上,未免顯得太沒誠意了。”
“不止是我個人想證明自己立下了多大功勞,顯示出巨大的差價來,關鍵是……”溫朔頓了頓,微笑道:“我們得配合武玉生,演好這出戲。”
“怎麽說?”黃芩芷問道。
溫朔再次點上一顆煙,喝著茶水說道:“他要借故報復、敲詐邱斌、柯平江,讓這兩人吐血,所以我們得裝作不知情,繼續和邱斌、柯平江談判,如此才能讓邱斌和柯平江眼睜睜看著到手的利益,卻不得不放棄!”
黃芩芷秀眉微顰,道:“武玉生就有那麽大把握,讓邱斌和柯平江屈服麽?兩人完全可以不承認的。”
“問題在於,邱斌及其家人,被胎生鬼嬰的煞氣感染了。”
“唔……”
黃芩芷了悟般點了點頭。
“還有一點。”溫朔深吸了一口煙,有些惆悵和感慨地說道:“我們繼續談,是為了讓人認為,胎生鬼嬰的事件,從始至終都與我們無關。”
“我明白了。”黃芩芷愈發心疼地看著溫朔。
得知朔遠控股公司總裁黃芩芷,已經抵達中海江岸區,下午就會來鋪家鎮考察淺灣中學,並於他們洽談關於收購淺灣中學的事項,邱斌和柯平江格外興奮。
朔遠控股的董事長來考察過,洽談過,現在總裁也來了,足以說明朔遠控股有很大的意向收購淺灣中學。
而賣掉淺灣中學,正是他們迫不及待的事情。
這次,一定能成功!
因為朔遠控股有意向,出售淺灣中學資產的最大障礙武玉生,現在也很可能已經死了。
邱斌和柯平江一大早也沒用別人,親自動手把閣樓裡收拾乾淨,桌子、木雕全都燒掉,罐子砸碎了拋之荒野。
忙完這些,他們就想著趕緊去淺灣中學裡,親眼看到武玉生的屍體。
但如果是他們最先發現武玉生已死的情況……
未免會惹人非議。
所以兩人心裡像是貓爪子撓似的,卻又不得不忍著,等待著別人發現。
別人發現?
那得等到什麽時候了?
武玉生可是躲在層層壘砌的迷宮中啊,平時他的老婆兒子都進不去,也懶得進去,又如何發現他已經死了?
恰恰就在這時,朔遠控股公司的總裁來了,要實地考察淺灣中學……
機會!
正好給邱斌、柯平江提供了合情合理進去查看的機會!
下午兩點多鍾。
黃芩芷和靳遲銳抵達鋪家鎮,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先行到淺灣中學考察。
俗話說下雪不冷消雪冷。
昨夜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覆蓋了江岸區及周邊很大的范圍。
鋪家鎮是受雪災最為嚴重的地方。
不過,今天天氣放晴,積雪消融得很快,但氣溫卻愈發低了。
得到消息的柯平江、邱斌,準確把握著時間點,先於朔遠控股公司的溫朔和黃芩芷一分鍾左右,來到淺灣中學門外等待。只是這次,鎮長趙偉言沒有再來。
雙方見面,免不了一番寒暄客套做介紹。
邱斌和柯平江第一眼看到黃芩芷,再聽靳遲銳做介紹,不由得心生驚訝和欽佩。
溫朔身為董事長已經夠年輕了,不曾想,這位朔遠控股公司的總裁,竟然是如此年輕美麗,和溫朔同齡,年僅二十歲的大學生……
朔遠公司,到底有著怎樣的背景?
校門打開,幾人走進校園,柯平江和邱斌很是熱情地介紹著淺灣中學的概況,極盡誇讚,並時不時地流露出些許惋惜的神情,說上幾句若非怎樣怎樣,斷然不舍得如何如何。
黃芩芷一路邊走邊點頭,時而不鹹不淡地詢問幾句,好似刻意表現出她對淺灣中學的興趣沒那麽濃厚。
但很顯然,她還是年輕了。
如此刻意的表現,就如當初的董事長溫朔一樣……
年輕人,總是喜歡故作成熟穩重,卻正因為如此,反而更顯出相對的幼稚。
不過,有上次和溫朔打交道的經驗,邱斌和柯平江不敢輕易放松警惕心,執著而熱情地繼續著淺灣中學的介紹、誇讚,從建築格局,到如今淺灣中學的交通便利條件,以及江岸區大力發展,鋪家鎮會成為中心等等。
終於來到了教學樓後面的食堂前,那層層高牆外時,與上次溫朔來時一樣,黃芩芷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邱斌對此予以了簡要的解釋。
黃芩芷愈發疑惑,不過,她顯然對於淺灣中學的另一位大股東是不是有精神病、蓋這些高牆的目的不感興趣。
“唔,靳經理上次和溫董事長來過, 見到武玉生了麽?”柯平江隨口問道。
“見到了。”靳遲銳露出尷尬的神情,還有些不滿地忿忿道:“差點兒在這些高牆裡面出不來,就像是迷宮一樣,還好有武總聽到聲音接應我們才進去的,但……武總這個人似乎精神有問題,雖然態度還好,但對於出售淺灣中學,他卻沒什麽興趣,我和董事長無功而返。”
“那天我就提醒你和溫董事長,別找武玉生,沒必要,可你們非得來找他。”柯平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邱斌說道:“黃總,要不要去和武玉生談談?”
“不必了,溫董事長、靳總都和我提到過這個人。”黃芩芷搖搖頭,道:“邱總,柯總,假設我們最終能夠達成收購,我希望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讓武玉生離開學校,無論他有沒有精神病,和我們朔遠公司無關,將來如果他佔據著這裡不肯離開,也是一件麻煩事,二位覺得呢?”
“是是是,黃總的顧慮我們可以理解,您放心,我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柯平江忙不迭點頭答應。
似乎為了打消黃芩芷的顧慮,也為了顯示他們的誠意,邱斌當即大聲喚道:“武玉生,老武,我是邱斌,還有柯平江,我們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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