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
溫朔有點兒懵圈了。品書網
他想過各種把靳遲銳綁到身邊的辦法,威逼、利誘、卑鄙、歹毒、以德服人等等等等,唯獨沒想過,把靳遲銳收做徒弟——這家夥三十大好幾的人了吧?
胖爺才二十歲,正是如一朵盛開的鮮花般嬌豔粉嫩的青蔥年齡段,卻要收下一個這麽大歲數的徒弟……
成何體統?!
可是,也沒有誰規定,徒弟必須師父年齡小吧?
胖子的心思滴溜溜地轉著,但神情卻是愈發嚴肅、陰沉得似乎隨時都能滴出水來。
“我,我知道這,這樣有些唐突。”靳遲銳見溫朔遲遲不說話,而且神情嚴肅陰沉,心裡便愈發緊張害怕,他磕磕絆絆地為自己解釋著:“但我是真心的,我真心想要拜您為師,因為自從有了這樣的能力之後,我的精神世界,一直都處在孤獨之,沒有可以信任的人,沒有可以相互了解的人,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異類,而不再是一個人。”
溫朔輕輕歎了口氣,神色間便多了些憐憫。
靳遲銳心一喜,趕緊趁熱打鐵地繼續說道:“關於我的情況和心理變化,次都對您講過了,您,您也能理解我的難處,我,我現在……”
溫朔抬手製止了靳遲銳繼續訴苦,淡淡地說道:“靳遲銳,說這些廢話沒有用,我隻想問你一句話,你明白,拜師之後,意味著什麽嗎?”
“啊?”靳遲銳一愣。
“一時衝動要不得,想明白了再聯系我,我不想,你將來後悔以至於師徒反目的鬧劇出現,那對於我來說,很無聊。”溫朔起身往外走去,忽而想到了什麽,在門口處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這個世界,不止你一位身懷異能的人,以前,我也曾遇到過如你這般,擁有著特殊能力的人,但由於他們濫用能力,所以……”
話沒有說完,溫朔推開門出去,反手將房門關了。
室內。
靳遲銳神情錯愕,呆呆地看著關的房門。
過了一會兒,王護工過來再次把房門從外面反鎖了。
拜師之後,意味著什麽?
靳遲銳還真的沒有仔細認真地考慮過這個問題——在他看來,自己不想舍棄現有的超常能力,又想擺脫這種能力給自己帶來的困擾,那麽只有一個選擇,拜溫朔為師,希望溫朔這位修行玄法的玄士高人,可以助他。
因為除了溫朔,沒有人能幫到他。
而從人之常情來講,溫朔又憑什麽來幫助他呢?
錢?
或許行得通,但靳遲銳現在一分錢都沒有,以這樣的理由讓家裡人為他付錢,顯然也是異想天開,家人肯定不同意,更何況,因為“精神病”的緣故,靳遲銳內心早已和親人之間有了難以調和的隔膜。
還有什麽辦法呢?
只能拜師了!
師父幫助、保護徒弟,合情合理,而且以自己的年齡,拜溫朔為師……也算是讓溫朔很有面子的一件事,算得,很尊敬溫朔了吧?
這話雖然不能明說,卻實際。
在靳遲銳的心裡,拜師的出發點、目的,是這麽簡單、淺顯。
剛才溫朔神情冷漠地拋下那麽一句話,起身離去,這讓靳遲銳心裡不禁有些害怕,更充滿了困惑——拜師意味著什麽?這難道,還有什麽深層的含義嗎?
思忖一番後,靳遲銳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溫朔,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只是一廂情願地自私自利。
卻未曾想過,我有什麽資格,拜溫朔為師,我又能為溫朔,做什麽?
人家憑什麽,收我為徒?!
靳遲銳不是個沙子,
反而大多數人的智商都要高一些,自患病至今,他還專門研究過風水易理,閱覽過傳統典籍,熟悉了一些傳統化。如今細想之下,豁然明白如溫朔這樣的人,必然是相當重視傳統觀念的。
所以,溫朔提到的拜師意味著什麽……
靳遲銳終於想明白了,歸根究底只有一句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年齡、身份、地位等等等等差距,在這句話面前,全部落空。
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代表的是一份最為誠摯的尊重,一份終生的契約,一份超常的情感和責任——這其有關照,有忠誠、有承諾,有服從,有愛護……
很多很多。
難以理解透徹,或者心有不甘時,捫心自問一句不合情理卻合實際的話:“你,如何對你的父親?”
靳遲銳的年齡,遠沒有他的外貌和神情看起來那麽滄桑。
但也是三十歲的人了!
是個有一對雙胞胎可愛兒子的人!
一個和妻子離異,令父母失望、傷心不得已將他放棄,送到精神病院的成年男人,他對這種責任的情感理解,之年輕人要更為深刻,譬如,父母終究不忍不舍割不斷血脈親情,還會時不時牽掛著他!
至少,不讓他在醫院裡的生活過得太苦,給予醫院更多的護理、醫療費用,希冀著有一天他能夠好轉。
病房外。
溫朔攥著拳頭,神情興奮得竟是有了一絲猙獰之色,他咬牙切齒地笑著,使勁在空砸了一拳,又攥著拳狠狠地往下拉,擰著脖子仰著臉,眉毛擰到了一起。
人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胖爺這幾日犯愁呢,誰曾想卻是氣運來了不由人,風吹草帽扣鵪鶉啊!
他現在已然可以肯定,靳遲銳,跑不了了!
他這輩子,鐵定是老子的人了!
遠遠的,劉新曉和王護工看到溫朔這般模樣,不由得面面相覷,露出了憂慮的神情,趕緊面帶疑惑地迎了去,心極為不安:溫朔該不會,神經了吧?
“溫先生,你,你沒事兒吧?”
“靳遲銳沒把您怎麽樣吧?”
溫朔回過味兒來,卻是難掩興奮之情,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這次我算是徹底明白了,靳遲銳絕對沒有精神問題,他以前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之無法自拔,再加和家裡人有些矛盾,才故意裝出精神思維錯亂,出了問題,其實歸根究底,他只是在賭氣。”
“嗯?”
劉新曉和王護工盡皆震驚。
“哦對了。”溫朔不想說太多謊言,因為慌言說得多了,破綻會多,所以他岔開話題道:“你們怎麽回事?之前他想找我,你們和我聯系啊,為什麽拒絕他?”
“這,他一個精神病人,找你能有什麽事……不是給你添麻煩嘛。”劉新曉尷尬道。
王護工也趕緊附和著解釋道:“是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由著病人的性子來,否則,對病人精神方面的治療及後期恢復不利。”
“他是個例外,什麽時候想聯系我,你們別阻攔,盡量幫一把。”溫朔皺了皺眉,又道:“還有,我明天要回京城了,估計也沒有太多時間經常來海,所以……還得給你們添麻煩,對靳遲銳多加照顧,他有什麽請求的話,盡量滿足他,我和這家夥很有共同語言,聊得不錯。”
王護工和劉新曉趕緊點頭答應。
“那……”溫朔想了想,扭頭看四下無人,便從兜裡拿出錢包,翻出身所有的現金,百元鈔票還有兩千多塊錢,便數出了兩千元整,不由分說地給王護工和劉新曉每人手裡塞了一千塊,在兩人的推拒,板著臉瞪著眼說道:“幹嘛幹嘛,我又不是賄賂你們,這是為了便於照顧靳遲銳,萬一他有什麽需要,得花錢了,總不能讓你們花吧?”
“可是這,這不符合規定。 ”劉新曉和王護工一臉難堪。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溫朔笑道:“行啦,反正你倆知道這事兒,那,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再見。”
“那,那好吧。”
“再見……”
……
溫朔向來小翼,他知道憑自己目前和趙院長等醫院負責人之間的關系,尤其是還扯著宋老這杆虎旗,想要給靳遲銳辦一個病愈準許出院的手續,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但,這樣做未免太過明顯,說不得很快會被宋老知道消息。
而以宋院士人老成精的智慧,豈能不懷疑這裡面的問題?
到時候宋老如果詢問……
不好騙啊!
更何況,自己太過主動去幫襯靳遲銳出院,也會讓靳遲銳多想。
所以,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把劉新曉和王護工這兩個無足輕重的醫生、護工給安排好,而且這類事情,兩人也絕對不會對外說,甚至都不會告訴別人,溫朔和一個精神病患者有了交情。
而靳遲銳,想要拜師的話,自然會想辦法離開醫院。
溫朔判斷,以靳遲銳現在的狀態和頭腦,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抓緊開始他的病愈出院計劃。
其實也簡單,在接下來每天的例行檢查、日常生活,表現得無正常,又有王護工和劉新曉有意無意地幫著,靳遲銳一定能夠盡快出院的。
走出住院部大樓時,想到剛才花掉的兩千塊錢,胖子卻沒有絲毫心疼。
他咧嘴樂呵呵地嘟噥道:“胖爺什麽時候做過賠本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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