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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統天命》第100章 “小民無罪”
  第一百章

  前衙,大堂。

  縣裡的人事調動,也僅限於相關人等,作為處於有大明特色的帝國主義官僚制度最底層的公務員,皂隸們是感受不到這種影響的,最多也就嘴上談論幾句,畢竟整個黃岩縣的公務員編制有限,晉升也要講究一個按資排輩。

  所以楊尚荊喊著升堂,他們一如往日一般,用水火棍杵著地,喊著千篇一律的“威武”,聲音雄壯,卻也多了幾分暮氣沉沉之感。

  張家的老太爺很快就被拉上來了,咕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試圖謀反的大罪之下,別說他就是個秀才了,舉人也得跪著,不過有些詭異的是,張同和這個老頭兒住著監獄,身上沒有一星半點兒的傷痕,反而是富態了不少,想必是這幾日裡吃的不錯,牢房不大有沒地方給他遛彎兒所致。

  楊尚荊一拍驚堂木,眯著眼睛問道:“張同和,你可知罪?!”

  聲音不輕不重,不過張同和還是打了個哆嗦,連連磕頭,什麽鄉紳的顏面、秀才的身份、老爺的架子,這一刻全都丟到了九霄雲外,咚咚咚的聲音聽得楊尚荊都有點兒害怕,生怕這個老頭兒就在這兒撞死:“回縣尊的話,小民無罪,小民無罪,小民是願望的啊……”

  他現在是真有點兒摸不準這個縣太爺的脈搏的了,把他抓起來之後,大堂上沒有嚴刑逼供也就算了,關在大獄裡面還都是單間,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不光是他,就是所有張家人就沒和那些雞鳴狗盜的小偷、跑破鞋的野漢子、外面強搶財物的流民悍匪關在一起,大牢裡常見的騎木驢之類的把戲,自家人也是一樣沒吃著。

  不光這樣,這幾間牢房還都靠的特別近,巡視的獄卒前幾天還戰戰兢兢的,後來乾脆管都不管了,提審完了就往裡面一扔了事,串供什麽的都不管了,隱約之間還聽說分巡道下來了大官兒要徹查造反一案,一般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第二個是罪名已經坐實了,不在乎你怎麽弄,反正就是走個流程,到時候兜頭一刀就算完事。

  他敢肯定,一個翻手之間滅了黃家,又在分巡道大員徹查之下穩如泰山的縣令,根本不是自家在外做官的那個小子能扳的倒的,所以他就怕哪一天,從自家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來點兒什麽,直接就把自己全家哢嚓了。

  未知的才是恐懼的,張同和這一刻的心情、舉動,完美地詮釋了這個概念。

  “你們張家和黃家結為姻親,他們私藏甲胄、勾結倭寇,蓄意造反的事兒,你當真不知?”楊尚荊依舊眯縫著眼睛,驚堂木拍的啪啪響,然而問題卻是老掉牙的問題,這一刻張同和甚至覺得自己回到了初進縣衙的那一刻。

  於是張同和一邊磕頭一邊回答,腦門子上已經通紅了:“回縣尊,這等事情,小民當真不知啊,無論是勾結倭寇還是私藏甲胄,每一件都是要命的罪狀,黃家也不過是嫁過來一個女兒,又怎麽會將這等事情告訴小民?”

  再怕,他也知道不能認罪,一旦真的認罪,整個張家就和黃家一樣,稀裡嘩啦地就完了,到時候什麽祖宗基業、百年風流,一朝隨風散去,黃岩縣也就在縣志上提一句“蓄意謀反,誅族”。

  楊尚荊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黃岩縣,就你們張家和黃家兩家最大,黃家私藏甲胄,謀反之心已是昭然若揭,若想行大逆不道之事,定然要與你相商,這麽多年了,你就一點兒察覺都沒有?!”

  黃家那罪狀本來就莫須有啊縣尊大人,

他們怎麽能和我提這個?  張同和在心裡狂叫著,隻感覺腦門子上已經有血跡出現了,然而這話他是真的不敢說出口,黃家的罪狀別說楊尚荊認定了,就是提刑按察使司來的上官,都已經給下了結論,他現在敢反駁那個,肯定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所以他一邊磕頭一邊兒喊著,蒼老的聲音裡滿是悲切,鮮血飛濺之間把面前的地面點綴上了一朵朵血花:“回縣尊的話,小民真的不知道啊,小民家中也有人在朝為官,怎能不知忠義二字?若是知曉黃家有大逆不道之心,小民定然要報官啊。”

  看著下面磕頭出血的張同和,楊尚荊的心就有了一點點的悸動, 七十來歲的老頭兒了,就這麽磕頭出血,怎麽看怎麽有點兒慘啊,一個社會主義四有青年看在眼裡多少也得有點兒同情不是?然而轉頭一想,當初在他家門前的時候,他家中小廝那聲報喪的嘶吼,可是狠狠地震撼了楊尚荊一把。

  能把自己家的兒媳婦活生生弄死,只是為了給自己家脫罪,這種人對付起真正出於社會底層的貧下中農,會是怎樣的態度、怎樣的手段?再想想張家的良田萬頃、家財巨萬,又是多少貧下中農的血淚?哪怕為了黃岩縣現階段的穩定,不把張家整個一窩端了,也得把張家的體量打下去。

  所以楊尚荊一咬牙,冷哼了一聲,問出了第一個幾次提審都沒問過的新問題:“莫說你家中有人在朝為官,那黃家就沒有了?不還是私藏了甲胄?”

  停頓了一下,楊尚荊慢慢地給這姓張的心裡壓上了一根稻草:“那黃家的黃敬覃,這會兒應該已經下了獄,張有祥的官職,和他相若吧?”

  “小民當真無罪啊!”張同和聽了這話,放聲痛哭,聲音嘶啞且尖銳,一如杜鵑啼血,一腦袋砸在了地上,兩眼一翻,徹底暈過去了。

  一個皂隸走上前去,摸了摸鼻息,對這楊尚荊說道:“縣尊,這張同和只是暈了過去,要不要給他潑醒?”

  一桶冷水不光可以提神,還可以讓昏迷的人醒過來,至於水質不好、引發了張同和傷口感染,那都是小問題,人犯,哪怕是鄉賢檔次的人犯也沒有絲毫的人權可言。

  楊尚荊挑了挑眉毛,擺了擺手:“拉下去吧,把張家老三給本縣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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