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余輝散盡,竹院四周的林影遮住眾人的視野,劍冥月本以為雲若武只是與內廷總管杜韞閑遊片刻。不料,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兩人還不見蹤影,他按捺不住,厲聲問道,“你們究竟把雲若武帶到哪裡去了?”
“少俠稍安勿躁,杜公公定會將雲少俠安然無恙的帶回來的。”一旁的飛鷹騎略顯緊張,生怕劍冥月強行衝進去。若是擾了杜公公的正事,他們定會受到種種責罰,竹院門口的四名飛鷹騎和一旁的內廷侍從婢女們將劍冥月堵在門口。
劍冥月仰著頭向竹院另一側望去,眼看太陽便要落山,心中焦急萬分,若是把雲若武弄丟了,回到別院定少不了杜大長老的怒責。自己一個人受罰是小,但若牽連到殘劍樓的話,自己就難辭其咎了。
“管不了那麽多了,”劍冥月雙臂一揮,將擋在身前的眾人一把推開,自言自語道。
“您不能過去呀...”眼見劍冥月已經衝出竹院另一側的院門,四名飛鷹騎快步跟上去,試圖將對方攔在竹林山道上,可劍冥月身法如風,很快便消失在山道林影間。
劍冥月健步如飛很快便飛衝到山林盡頭,一路上感覺到四周潛藏了不少天階高手,但似乎沒有攔住去路的跡象。
約莫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劍冥月正欲衝出眼前這片竹海,卻見山道盡頭一名錦衣男子擋住去路。
“閣下輕功了得,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了。”
劍冥月一愣,望著面前這個錦衣男子,急聲道,“你是何人?”
“我?鄙人飛鷹騎一名小小統領,白祁。”那錦衣男子稍稍移開身體,面帶微笑的站在山道一旁向劍冥月拱了下手,並未有攔住去路的意思。
“白祁?”劍冥月腦海中快速閃過與白姓、飛鷹騎有關的所有信息,羅浮白閥,飛鷹騎統領,白閥二公子。
“正是在下。”兩人站在一起,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除了警惕的神色之外,並沒有敵意。
劍冥月來到山巔,望著遠處月光灑落在一塊巨石上,坐著一老一少,正是杜韞和雲若武兩人,只見兩人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杜韞命神武衛葉飛帶人去請雲若武之前,便急召飛鷹騎各大統領全部返回皇城,帶著數百名緹騎潛藏在西苑這片竹海中。潛藏在林中的各大統領,正是得知劍冥月是雲若武的救命恩人,再者眾人已得到消息,雲若武將隨殘劍樓的劍羽、劍冥月兩人一同前往千仞峰,自然不會攔截他。
“冥月兄,這邊請。”白祁在前帶路,劍冥月輕聲“嗯”了一下,跟在身後,兩人一同前往山巔巨石前。
白祁雖是白閥二公子,但畢竟是飛鷹騎統領,在杜韞面前自是十分恭敬,他躬了下身子,低聲道,“杜公公,殘劍樓的劍冥月來了。”
杜韞微微點了下頭,示意白祁先退下。若不是杜韞授意,恐怕劍冥月還沒那麽容易就來到山巔。畢竟在他眼裡,劍冥月在目前來說還算是為數不多的好人。
待白祁退下之後,劍冥月嘟著嘴瞥了一眼雲若武,“小武,你沒事吧?”
“我很好,杜公公人真不錯。”雲若武哪知道身旁這位佝僂老人是如何凶狠,他望著劍冥月緊張的神情,好奇的問道,“冥月師兄,你沒事吧?”
“沒...沒事。”劍冥月向杜韞拱了下手,此時他一心所想便是盡快將雲若武帶回別院,別再節外生枝。“杜公公,晚輩可否與小武先回去?”
杜韞並未吱聲,
雙目微閉,他擺了擺手,示意劍冥月與雲若武一同退下,自己獨自一人繼續端坐在巨石上,望著山下滿城的燈火。 半日的相談,使得雲若武重新認識了這位內廷總管,關於自己的一切,他都知道的那麽清楚明白。雖然有些懷疑,但卻能看出杜韞對自己是一片善意,臨走之際,他居然對身後這位老者喊道,“杜老伯,我們先走啦。”
杜韞聽到雲若武如此稱呼自己,整個神情都愣住了,雲若武竟然稱呼自己“老伯”,著實讓杜韞有些吃驚。一旁站著的劍冥月也大感意外,沒曾想半日不見,這小子竟然與執掌飛鷹騎的內廷總管杜韞走的如此之近。
“去吧,你個臭小子。”杜韞乾癟的面容上擠出一絲久違的笑容,望著雲若武和劍冥月兩人消失的身影,長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哎...希望你從此以後可以在千仞峰好好的生活下去。 ”
臨澤宮內各部族終於得到了自己最大的利益,雍王再一次妥協,將南境一年所得的糧食全部恩賜於八部族,換的眾位長老、執事不再執著遇刺之事,特別是汐海部族、飛鶴部族以及其余兩個部族得到了豐厚的補償。為了南境的和平,坐在一旁的楊震天,即使他是代表明帝,也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不過,雲天宗之事依舊是各部族的症結所在,畢竟能夠一夜間覆滅整個天雲山的絕非等閑之輩。楊震天為了擺脫嫌疑,他甚至當場表態可以帶各部族長老、執事親自檢查破甲軍在龍城近郊的幾處軍營。
當然,一旁端坐的雍王雖然不敢明言邀請部族長老、執事校驗玄狼軍,畢竟突襲雲天宗之事使得他勢力大損。此時此刻,雍王隻得勉強答應徹查玄狼軍,但如何去查,他並沒有在臨澤宮中明白說清。
各部族長老、執事首要任務就是得到過冬的糧食和布匹,當下並不是與雍王較真的時候,在場的眾人紛紛表態,支持楊震天徹查,同時也願意請皇朝派出欽差巡視各族,一表清白。
“怎麽,雲若武還沒回來?”杜平野略顯疲憊的靠在藤椅上,身側兩名侍女正在為他輕輕捏著肩膀和大腿。
劍羽返回臨澤宮庭院之後,便與杜平野一同返回到別院,在回來的路上將杜韞相邀雲若武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應該快了吧,冥月自己應該會有分寸。”劍羽背靠在庭院走廊上的石柱上,瞥了一眼院門口的石拱門,仍然沒有半點兩人的蹤影。